“小嶽,小嶽……”
“魏先生,是你嗎?”
“是我。”
“你上哪兒去了?我到處在找你,你知道嗎?你現在被警方通緝了。”
“我知道,我躲起來是有原因的。”
“那你為什麽不出來跟警方解釋呢?”
“我不能,這樣會害死星辰的,這本來就是‘白虎’想看到的局麵。”
“哎,現在我們已經黔驢技窮了嗎?”
“不,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還能有什麽辦法啊,你都已經被逼到這個境地了。”
“還有逆轉的機會,隻不過‘白虎堂’和警方都想找到我,我必須躲起來,所以有些事情,必須你去辦,因為他們的關注點都在我身上,卻忽略了你,你就是逆轉的關鍵。還記得我臨走之前交待給你的事情嗎?”
“我一直記得。”
“隻有三天時間,速速去辦,速速去辦……”魏仁武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魏先生,魏先生……”嶽鳴奮力喊道。
“魏先生。”嶽鳴從床上坐起,才發現,原來隻是一場夢,他大口地喘氣,緩緩拭去額頭上的冷汗。
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嶽鳴幾乎就相信那並不是夢。
嶽鳴掀開被子,用力敲打昏昏沉沉的腦袋。
他爬起來,裸露著身子,走向客廳。
客廳依舊空蕩蕩,他坐在沙發上,身體卷縮在一起,雖然現在是冬季,但他的身體卻感覺不到寒冷了,也許是因為身體的寒冷還不如心裏的寒冷吧。
嶽鳴茫然地看著茶幾,茶幾上,嶽鳴已經收拾得很幹淨,隻擺放了一個玻璃煙灰缸。
這個煙灰缸是用玻璃雕刻成鳥巢的形狀,每次嶽鳴收拾茶幾的時候,都會把它撿到茶幾下麵去,以保持茶幾的整潔,但是魏仁武卻總是要把它拿出來,擺在茶幾上,以便他能隨時抽煙,後來嶽鳴便習慣不收煙灰缸了。
所以,煙灰缸像往常一樣擺在茶幾上,也像往常一樣,煙灰缸裏留有魏仁武抽剩下的“藍嬌”牌香煙。
等等,不對啊,這不合理啊。
“哈哈哈哈哈……”嶽鳴一想到那個不合理的地方,就不禁笑了起來。
嶽鳴本來陰霾的心情,頓時便放晴了。
他興高采烈地去洗漱,收拾打扮,穿了一件紅色羽絨服,便準備出門。
他臨走之時,撫摸了一下一塵不染的地板,看來昨天回家,他把屋子收拾得很幹淨。
嶽鳴駕駛著“甲殼蟲”在街上奔馳,今天的他沒有漫無目的,今天的他目的很明確,他要去找一個人,一個能夠幫助他的人。
他把車開到了“新希望大廈”門口,他沒有下車,而是在車裏等。
差不多中午時分,嶽鳴的車上突然迅速鑽進來一個人,可是嶽鳴並沒有感到驚訝,因為這個人本來就是他約來的。
“嶽哥,你找我有什麽事嗎?”鑽進嶽鳴汽車的人,是楊洋。
嶽鳴輕歎一聲,說道:“你有看新聞嗎?”
“什麽新聞啊?”楊洋一頭霧水,他是屬於那種幾乎不看新聞,與外界隔絕的孤僻之人,他自然什麽都不知道。
“魏先生出事了。”
“什麽?”楊洋驚訝道,“魏先生出什麽事了?”
“事情是這樣的……”嶽鳴詳細地給楊洋敘述從林星辰失蹤到魏仁武失蹤,再到魏仁武被通緝。
楊洋聽到魏仁武被通緝的時候,心裏非常不是滋味,他歎息道:“沒想到魏先生竟然會遭遇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令人痛惜!”
嶽鳴說道:“現在自怨自艾,也毫無意義了,楊洋,我需要你的幫助。”
“嶽哥有什麽吩咐,盡管開口,楊洋一定赴湯蹈火,竭盡所能。”楊洋拍拍自己胸脯,堅定地說道。
“我需要借用你的身手,幫我偷偷去找一個人。”
與楊洋會麵後,嶽鳴又駕駛“甲殼蟲”來到了“望江樓公園”,他來這裏也是找一個人的,這個人,就是每天必坐在“府南河”邊用垂釣的南郭先生。
南郭先生每天垂釣都用直鉤,他要釣的不是魚,而是人,一個需要從他這裏獲取重要信息的人。
而今天南郭先生釣到的那個人,就是嶽鳴。
南郭先生穿著中山裝,坐在岸邊,眼睛直直盯著潺潺的流水,悠悠說道:“你是魏仁武的小跟班吧。”
嶽鳴恭敬地說道:“南郭先生,你好,我叫嶽鳴,是魏仁武的助手。”
“找我是想問魏仁武的下落嗎?”
“不,魏先生的下落,我不必知道,因為他自己一定會有辦法去躲避危險的。”
“那你想問什麽?”
“我想問的是一個隨時可能遇到危險的人的下落。”
“我不能說。”南郭先生拒絕了嶽鳴。
“為什麽不能說?”嶽鳴激動地說道。
“如果我告訴你了,你想知道的那個人,可能會被救出來,但是我卻可能成為那個隨時會遇到危險的人。”南郭先生所說的,不無道理,“封神會”強大到連魏仁武這樣的人都會吃虧,更何況一把朽骨的南郭先生呢。
嶽鳴自知無法在南郭先生這裏套取任何消息了,於是隻能無可奈何地說道:“既然,先生不願意告訴我,那晚輩就隻能告辭了。”
南郭先生沒有回答,嶽鳴隻得悻悻而歸。
嶽鳴沒走出幾步,卻聽到南郭先生說道:“大曰逝,逝曰遠,遠曰返,從哪裏來,就回到哪裏去。”
嶽鳴立即回頭問道:“南郭先生,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南郭先生冷笑一聲,並不回答。
嶽鳴摸著後腦勺,實在想不明白南郭先生是什麽意思,如果魏仁武在的話,一定馬上就能明白。
嶽鳴回到了車裏,心裏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麽走,也許他該去“石室公園”看看,方榮華在觀察天網監控時,就是在那裏把“白虎堂”的綁架團夥給跟丟的。
方榮華所看到的監控裏,當時“白虎堂”駕駛著一輛套牌黑色轎車,鑽進了“石室公園”旁的一個小巷裏,之後就再沒有出來過,也再沒有看到有其他套牌車從巷子裏開出來。
嶽鳴決定去那裏看看,既然“白虎堂”是在那裏消失的,就一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魏仁武也常說,不合理的事物,一定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合理的解釋都是要靠自己去尋找的。
一定要去看看,嶽鳴一路狂飆著“甲殼蟲”,腦袋裏卻隻有這一個念頭。
很快的,嶽鳴就來到了“白虎堂”消失的那個巷子裏。
這是一條十字小巷,人也比較稀少,路的旁邊停靠著一輛黑色轎車。
不用想也知道,這就是“白虎堂”遺棄在這裏的那輛轎車。
嶽鳴靠近那輛車,環顧四周,確定巷子裏沒有其他人之後,從包裏掏出一根鐵絲,把車門搗鼓開。
在嶽鳴決定當偵探後,魏仁武便教了他用鐵絲開鎖的方法。
嶽鳴坐進黑色轎車,仔細搜查轎車裏麵,他在盡自己最大努力,去觀察每一個細節。
車內並不整潔,與其說不整潔,倒不如說有些淩亂,塑料瓶、雜亂的腳印,灰塵橫飛的車窗。
嶽鳴猜測這輛車可能是盜來的,或者買的賊車,不然不會這麽陳舊,且留有這麽多不同人的痕跡。
可是車內也沒有任何掙紮過的痕跡,如果林星辰被綁架了,她在清醒的狀態,一定會留下奮起反抗,而且還會想盡辦法留下線索的,可是這些線索,嶽鳴一個也沒有找到。
這說明什麽呢?這說明林星辰可能一直保持著昏迷狀態。
嶽鳴走出車裏,又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個巷子。
“白虎堂”消失的時候,是在大白天,當時巷子外的各個街口都是人來人往,他們是如何把一個昏迷的女性帶走,還不會引人矚目呢?而且嶽鳴實在想不通,也許魏仁武在的話,立馬就能拆穿“白虎堂”的把戲。
可是,現在全得靠嶽鳴自己去想,自己去調查。
嶽鳴第一次感到,當偵探是多麽辛苦和艱難的一件事,以前他還可以依賴魏仁武,現在他還能依賴誰?現在的情況下,魏仁武可能會更依賴於嶽鳴吧。
突然他想到,要不要給全開打電話,全開在他心目中是僅次於魏仁武的存在,也許把全開找來,才是目前最好的辦法,說著,嶽鳴便準備掏手機。
“不行,不能找全開,如果我是被他救的,我寧願死。”嶽鳴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樣一句話來,他頓時癟起嘴來,魏仁武的自尊心這麽強,他肯定不願意讓全開來救他的,畢竟兩人都鬥了好多年了,魏仁武一直踩在全開的頭上,如果這次地位翻了過來,魏仁武肯定會嘮叨嶽鳴一輩子的。
算了,算了,嶽鳴放下電話,這件事還是得靠他自己才行。
現在他該去哪裏好了?
大曰逝,逝曰遠,遠曰返,從哪裏來,就回到哪裏去。
南郭先生的這句話,又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嶽鳴絞盡腦汁也參不透,回到哪裏去呢?
嶽鳴望著天空,望著望著,突然笑了出來,他好像明白了那句話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