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寓,魏仁武說道:“杜隊長,能不能幫我查一件事?”
杜克笑眯了眼,回答道:“魏先生有何指示,盡管差遣。”
魏仁武說道:“幫我去查查那個蕭畫的前妻住哪裏?”
“為什麽要查蕭畫的前妻呢?”
“先別問,我肯定是有我的目的的。”
“那我立即去查。”
杜克說完,就走了。
嶽鳴說道:“現在我們該做些什麽了?”
魏仁武說道:“其實,我大概已經能推理出大致的情況了,但是還差一點關鍵性的東西。”
“什麽關鍵性的東西?”
“有兩樣。”
“哪兩樣?”
“不知道,要找到了才知道。”
“從哪兒開始找呢?”
“我覺得咱倆要分頭行動一下了。”魏仁武很嚴肅地說道。
嶽鳴本來很興奮魏仁武單獨交給他任務,但是當他聽到任務的時候,心涼了半截,結果魏仁武隻是叫他去找一家像樣的川菜館。
嶽鳴沒好氣地獨自在街上晃蕩,都不知道上哪兒才能找到合魏仁武口味的川菜飯館。
但是不得不說的是,川菜在全國太流行了,要找一家川菜館也還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所以嶽鳴也沒有花多長時間便找到一家他認為還不錯的飯館。
為什麽他會認為還不錯呢?這完全是按照魏仁武的經驗來分析的,裝修不怎麽樣,但是客人卻不少,這就一定是一家好飯館。
而這家名叫“李記川菜館”的飯館,裝修可謂十分簡陋,最重要的是什麽,最重要的是現在才十一點半,飯館裏已經坐滿了客人,嶽鳴想占一個座位,都得排隊。
大概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嶽鳴腿都站麻了才占到一個位置,剛占到位置,嶽鳴趕緊打電話叫魏仁武過來,因為在這種生意火爆的飯店,你“占著茅坑不拉屎”,是會被老板趕走的。
聽說有好吃的,魏仁武簡直來得比火箭還快,不到十分鍾,就已經到了飯館。
剛進飯館的魏仁武,瞬間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魏仁武雖然長相還算可以,而且顯眼的八字胡更增添了一些男人味,但是還不至於耀眼到,能吸引到這麽多的目光。
亦可以說吸引目光的不是魏仁武的人,是魏仁武身上的味兒。
非常刺鼻的酸臭味,魏仁武簡直就像是才從垃圾堆裏出來似的。
嶽鳴也很是好奇地問道:“你上哪兒去了,身上怎麽這麽一股味兒?”
魏仁武哈哈笑道:“我去了一趟垃圾堆。”
“你沒事跑垃圾堆幹嗎?”
“當然是找東西啦,你覺得一個正常人會沒事跑到垃圾堆裏去麽?”
“但是,你不覺得現在飯館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嗎?”嶽鳴說那些人的眼光異樣,形容地都還是有點保守了,那些人明明是憤怒的眼光。
魏仁武癟著嘴,說道:“我也沒有多少時間去洗澡換衣服啊,剛忙完,你就打電話來叫我來吃飯,我當然是選擇先吃飯啦。”
“或者,咱們要不要換個地方吃飯,在這裏吃飯,總感覺有點不踏實。”嶽鳴所說的不踏實,是指別人的目光。
“不去,懶得跑了,快快給我點菜,我餓瘋了。”魏仁武大聲嚷嚷道。
嶽鳴點了幾個川菜的傳統菜式,比如麻婆豆腐、青椒肉絲之類的,但是這些都不合魏仁武的口味,唯一還算合口味的,也就是一盤涼拌拐肉了。
魏仁武倒是狼吞虎咽的,而嶽鳴卻不是特別有胃口,主要還是因為魏仁武身上那個味道。
嶽鳴小聲問道:“你去垃圾堆裏,到底是想找什麽?”
魏仁武也壓低了聲音,嘴裏包著飯說道:“還記得在監控室的時候嗎?當時在放其中一段監控視頻的時候,我讓保安暫停了一次。”
“記得,好像你還讓他放大視頻,看裏麵的垃圾袋。”
“沒有錯,我就是去找那個垃圾袋了。”
“垃圾袋裏有什麽?”
“一些扯掉的筆記本的紙。”魏仁武從懷裏拿出一堆很皺的紙放在飯桌上,這堆紙有著和魏仁武一樣的酸臭味。
嶽鳴不想碰那些紙,所以他也沒有打開,隻是問道:“這些紙是什麽?你為什麽非要把它們翻出來?”
魏仁武露出了得意地笑容,他解釋道:“是一個小說家寫的小說,可能他感覺寫得不是很好,便撕掉扔了,被我又找出來了。”
“寫得是什麽小說?”
“偵探小說。”
“你費了這麽大工夫,在垃圾堆裏打滾,就是為了找這個?”嶽鳴感覺難以置信。
“是的。”
“找到了,又能怎樣?”
“找到了,就該去還給它的主人。”
“我很好奇,你是事先就知道那些紙的,還是找到了才發現是一堆紙的?”
魏仁武又笑了,他笑道:“我當然是事先知道的,在監控視頻裏,我就看到垃圾袋裏有很多被揉成團的本子紙,我就知道垃圾袋的主人肯定是一名文字工作者,不然誰會這麽無聊地撕本子玩。”
“你就是為了把那堆紙還給別人麽?”
“千真萬確。”
“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就是看到是寫的偵探小說,才準備去提點一下那個人啊。”
嶽鳴無言以對,但是他心裏明白,這事遠遠沒有那麽簡單,最後他說道:“那我們什麽時候去?”
魏仁武把菜盤裏的最後一塊肉吃了,用餐巾紙抹幹淨了嘴巴,說道:“等你把飯錢結了,我們就出發。”
魏仁武和嶽鳴又回到了那棟沈文德墜亡的公寓,他們這次去的是十二樓。
他倆站在1210房間的門口。
嶽鳴說道:“我倆是站在1210房的門口?”
“是的。”
“我們不是找1110房麽?”
大門上寫有門牌號的門牌是卡在塑料框裏的,魏仁武把門牌取下來,指著門牌的門牌號,說道:“你瞎嗎?這上麵是不是寫的1210?”
“雖然確實是1210,但是我們不應該是去1110麽?”嶽鳴還是沒弄明白。
魏仁武隻是笑笑,不說話。
“等等,等等,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嶽鳴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恍然大悟。
魏仁武沒有等嶽鳴發表自己的看法,便敲了門。
砰砰砰……
良久,才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是一個戴著大黑框眼鏡,穿著睡衣,頭發亂得跟雞窩似的男青年。
“你們找誰啊?”眼鏡青年問道。
“我們找你。”魏仁武笑眯眯地答道。
“我不認識你們啊,你們找我什麽事?”
“你不認識我們不要緊,我知道你是一名偵探小說家,我是你的書迷。”
“書迷?”
“對啊,你的書迷,你就願意看到你的書迷站在門口和你說話嗎?”魏仁武壞壞的一笑。
眼鏡青年是覺得好像讓別人站在門外不太禮貌,連忙說道:“兩位快請進。”
嶽鳴不知道魏仁武此舉的目的究竟是為何,但是隻能不發一言地跟著魏仁武。
兩人進了屋,這房間完全就是一個單身男青年該有的樣子,東西亂放,椅子雜亂無章,茶幾上放著已經吃完的零食口袋,還有一桶隻剩湯的方便麵。
嶽鳴生平最厭惡肮髒的環境,他甚至不願意找地方坐,隻是默默地站在一邊。
魏仁武撿了張板凳坐下,說道:“我撿到了一些你寫的稿子,想和你探討一下。”
魏仁武掏出了那一堆髒兮兮的廢紙。
眼鏡青年說道:“那些是我扔掉的稿子,你怎麽又撿回來了呢?”
“因為,我第一次見到有人寫推理小說,用的不是物理推理,而是心理推理。”
“說句老實話,心理推理的寫法,我還在一個嚐試階段,畢竟物理的分析更具有科學性,更容易說服人,而心理的推理,還是太玄了,不容易被人接受,所以我在寫的時候,靈感總是上不來,寫了又撕,撕了又寫。”
“雖然心理推理不具有說服力,但是它卻能通過犯罪動機,快速地鎖定嫌疑人,這在實戰中更為有效。”
“你好像很了解心理推理似的,你到底是誰?你根本不是我的書迷。”眼鏡青年開始質疑魏仁武來。
魏仁武哈哈大笑起來,他笑道:“我確實不是你的書迷,你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的小說根本就還沒發表,我哪裏來的書迷,你到底是誰?”
魏仁武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冠,自我介紹道:“我叫魏仁武,是從事刑事偵查工作的。”
眼鏡青年也站了起來,摘掉眼鏡,一臉崇拜地說道:“你是神探魏仁武?我知道你,沒想到你竟然來我家了,哈哈,我真是太幸運了。”
魏仁武反倒有些驚訝,嶽鳴也十分吃驚,沒想到在這溫州也有人認識魏仁武,嶽鳴率先問道:“你怎麽知道魏先生的?”
眼鏡青年說道:“你就是魏先生的助手嶽鳴吧,是這樣的,我有個弟弟在成都做記者,名字叫伍月,他是專門負責跟蹤報道魏先生的。”
“原來那個死盯著我的記者是你的弟弟啊。”魏仁武總算明白了過來。
眼鏡青年興奮地說道:“魏先生,我叫做伍巍,以前是做會計的,現在失業了,因為看了我弟弟對您的報道,所以才想寫偵探推理小說的,我的筆名叫做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