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鳴又問道:“那你們說的‘白虎’、‘白紙扇’、‘草鞋’、‘四九’又是些什麽?”
“這是由香港‘三合會’傳出來的黑社會等級劃分,現在內地很多黑社會也在沿用這種等級製度,而‘白虎’是指‘封神會’的‘白虎堂’堂主的一個‘封號’,‘四九’則是最底層的黑社會成員,也就是小嘍囉的意思,‘草鞋’是指傳遞和掌管信息的人,就是那個已經死掉的李宣然,所以‘白虎堂’的名單會在李宣然的手上,也不足為奇了。現在最重要的,也就是我們即將麵對的‘白紙扇’,就是‘白虎堂’的軍師,為堂主出謀劃策的人,這樣的人,應該也是一個堂口最聰明的人。”
“這麽說來,豈不是很難對付?”
“越難對付,就越好玩,我最喜歡和聰明的人對決了。”
嶽鳴發動了汽車,擔心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和林隊長商量一下,就像你剛剛說的,雙拳難敵四手,有警察的幫忙,勝算也要大一點。”
“不行,不能讓林星辰知道。”魏仁武異常嚴肅地說道。
“為什麽?”
“現在麵臨危險的人,本來就隻有我們兩個,告訴她,麵臨危險的人就會變成三個。”
“可是林隊長是警察,她處理黑社會應該很有經驗。”
魏仁武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非常真誠地說道:“‘封神會’絕對不是一般的黑社會,相信我,這是林星辰絕對應付不來的,能對付他們的,隻有我一個人。”
“‘封神會’真的這麽可怕嗎?”嶽鳴擔心又增加了一分。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那個南郭老頭是‘百曉生’,然而連他都不敢透露太多‘封神會’的信息,這個組織的強大就可見一斑了。”
“南郭先生不是說他不知道嗎?”
“不,他說不知道,是說給我們聽的,我太了解他了,他肯定是知道的,隻是不敢說而已。”
“說了會怎樣?”
“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結果?”
“地下世界裏有一個傳說,凡是得罪過‘封神會’的人,不會死掉,但是他所有的親戚和朋友卻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嶽鳴頓時毛骨悚然,他帶著顫抖的聲音,問道:“沒有一個能活下來,是指?”
“‘封神會’就是這樣的一個做派,隻有你得罪他們了,他們就會殺掉你的所有親戚朋友,唯獨留下你,讓你嚐盡失去親友的痛苦,最後你也會生不如死到自己殺掉自己的,所以李宣然丟掉名單,才會不惜一切代價的來追回,也所以南郭老頭不敢跟我透露太多信息,不過他能告訴我具體人數,已經很不錯了。”
“這樣的組織,你確定能對付麽?”這是嶽鳴第一次質疑魏仁武,這也不能怪他,對於這種強大且邪惡的組織,任誰也會忌憚三分的。
“我確定我能對付。”魏仁武的話,堅定而又充滿了力量。
“你為什麽這麽確定?你明明隻有一個人,對方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勢力,而且手段如此殘暴。”
“因為他們的手段,根本無法對付我。”
“為什麽?”
“因為他們會幹掉對手的親戚和朋友,而我並沒有任何親戚和朋友,所以他們的手段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魏仁武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嶽鳴仍然覺得力量差距太過於懸殊。
“你是不是後悔上了我這條‘賊船’?”魏仁武試探性地問道。
嶽鳴長歎道:“哎!反正我現在本身也麵臨危險,左右都是危險,也無所謂了。”嶽鳴所說的危險,是指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嶽陽。
魏仁武哈哈笑道:“放心吧,你在我這兒,才是最安全的,你要知道我是誰?我可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所以‘封神會’應該怕我,而不是我怕‘封神會’,再說了,‘白虎堂’的名單在我手上,我們可是占著先機的。”魏仁武的話雖然不怎麽動聽,但是卻大大的鼓舞了嶽鳴的信心。
嶽鳴問道:“但是,好奇怪,為什麽他們不直接把我們抓起來?嚴刑拷打,問出名單的下落,豈不是更簡單粗暴一些。”
“因為他們忌憚我,你隻知道,在地上世界,全開的名氣要遠遠超過我,你卻不知道,在地下世界,我的名氣也是很大的,再說了,像我這樣的人,是嚴刑拷打能逼出來的麽?”
嶽鳴遠遠不知道,在他認識魏仁武之前,魏仁武到底經曆過什麽,但他知道的是,像魏仁武這樣的人,一定是經曆過許許多多危險的事情,才能把他磨練成現在這樣睿智、勇敢、堅韌且又有點磨滅人性。
嶽鳴正欲再說話時,突然一個人影從黑暗的角落裏竄出,猛得出現在嶽鳴的車前,嚇得嶽鳴趕緊踩刹車。
“砰。”結果還是沒有來得及刹住,把那人撞倒在地。
“遭了,遭了,撞到人了。”嶽鳴心裏揪成麻花了,趕緊取下安全帶就要下車。
魏仁武鎮定地說道:“你要下去看看麽?”
“當然要看了。”說話間,嶽鳴人已經衝出車外。
魏仁武也跟下車,“甲殼蟲”的車燈照耀下,車前躺了一個身高不滿一米六五、身穿黑色羽絨服、不到三十歲、平頭的男人。
那個男人躺在地上,一直按住自己的右大腿,嘴裏痛苦得喊道:“好痛,好痛……”
嶽鳴趕緊蹲下來,關心地問道:“你有沒有事啊?對不起,把你撞到了。”
魏仁武靠在車前蓋上,點燃一直煙,說道:“沒撞出血,應該還不算太嚴重,不過我還是建議到醫院看看。”
嶽鳴扶起那個男人,把他放進車的後座上躺著,順便囑咐道:“不用擔心,我現在馬上送你去醫院,醫藥費我全出。”
那個男人躺在後座上,痛得額頭上汗水直冒,他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象征性地點點頭。
最近的醫院是“四川大學華西醫院”,這也正是整個西南三省最好的綜合性醫院,隻能說那個男人運氣好,剛好出車禍的地方離“華西醫院”不遠。
一進醫院,嶽鳴就隨手拉了一個護士把那個男人抬上醫院推車,並囑咐護士說道:“要最好的醫生給他治,多少錢都無所謂。”
那個護士顯然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她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們這裏的醫生,都是最好的,我先把他推到急症室去,你先去掛個號。”
她緩慢地推著推車。
嶽鳴急眼了,喊道:“你能不能快點?”
她白了嶽鳴一眼,滿臉不屑地說道:“放心吧,他這樣的,我見得多了,死不了。”
說完,繼續緩慢得推著推車。
魏仁武在旁邊笑彎了腰,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笑什麽?”嶽鳴顯然生氣了,人命關天,這麽嚴重的事,魏仁武居然還笑得出來。
魏仁武笑道:“你剛剛那個樣子,太好笑了。”
“你!真是太沒有人性了!”嶽鳴已經氣得劉海都要豎起來了。
“哎呀,別像一個姑娘家一樣小氣嘛,我就開個玩笑,再說,你也不能把剛剛在那個護士那裏受的氣,撒在我身上吧。”魏仁武安慰道。
嶽鳴自然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所以他也沒有真的介意,他隻是對於剛剛撞到人這件事的自責。
嶽鳴悻悻說道:“這裏的護士,怎麽這麽大的架子啊?”
“這就是所謂的‘店大欺客’,這裏是最好的醫院,這種傷,對於她們來說就像家常便飯一樣,而且對於她們來說,什麽多少錢都無所謂,這種話恐怕聽得無數回了。”
“但是,好歹也得有點職業態度啊!”
“像你們這種認為醫院人員態度差而生氣的人很多,因為大家都會很自然覺得救人如救火,自己急,醫生和護士也該急起來,然而醫院的人卻認為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工作,他們很清楚患者處於一個什麽樣的狀態,所以會顯得很冷靜和鎮定,這樣卻會被患者家屬誤認為他們不負責。世界上大多數醫患關係緊張,就是這麽來的。”
魏仁武說得很有道理,嶽鳴開始在心裏默默地檢討自己剛剛的不冷靜。
嶽鳴和魏仁武候在急症室外。
差不多半個小時,醫生就從急症室出來了。
嶽鳴想著剛剛魏仁武說的話,便沒有急躁得拉著醫生問情況,而是恭敬地問道:“醫生,病人怎麽樣了?”
醫生一般都喜歡態度好的人,所以他微笑道:“沒有大礙,沒有內出血,身體有些挫傷,隻是大腿骨斷裂錯位,我已經幫他把位置調整回去,現在用石膏固定住的,隻需要靜養一段日子,便可痊愈。”
“那我們現在能進去看看病人嗎?”
“請便。”
嶽鳴趕緊衝進了急症室,魏仁武緊隨其後。
那個男人躺在病床上,看著嶽鳴和魏仁武。
嶽鳴連忙道歉:“真是對不起,讓您受苦了。”
那個男人用很溫柔的聲音,說道:“沒事的,你也有踩刹車,我現在這不是也還活得好好的嘛,你也不用太過自責。”
嶽鳴又問道:“能不能告訴我您的名字,由於我不知道您的名字,所以還沒來得及給您掛號和辦理住院手續。”
那個男人笑道:“我叫楊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