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樹下昏昏欲睡的司馬軒,時刻保持著身為一名武者的清醒。對於一名武者來說,休息是必要的,時刻保持警惕性亦是必要的。
夜晚的樹林中,除卻了那些喜歡夜生活的昆蟲以外,安靜地嚇人。孫二雷,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又朝著身前的火堆填進了些幹樹枝,便是抬起了頭,看向了距離火堆不遠處的司馬軒。此刻,司馬軒早已經伴著柴火發出的劈啪聲進入了夢鄉。白天遇到黑龍那波人,對於司馬軒來說,他們算不得多麽厲害的角色,解決了他們,亦是沒有耗費多少體力,隻不過源於武者的直覺告訴他,今晚不會是一個安寧的夜晚,能夠得空休息恢複體力,他則是願意之至。
無月的夜晚,亦不知時間溜走多遠。孫二雷也不知何時合上了眼睛,身前的柴火已是燃燒殆盡,微弱的火光似乎在預示著什麽。終於,最後一星火光消失了,樹林徹底被黑暗籠罩了起來。
無盡的黑暗很快吞噬了尚有餘溫的柴火堆,吞沒了火堆後,黑暗仿佛再也沒有了畏懼的對象一般,開始朝著周圍瘋狂的肆虐開來。距離柴火最近的孫二雷瞬間就被黑暗淹沒,吞沒了孫二雷之後,黑暗大有席卷之勢,朝著司馬軒鋪天蓋地一般地籠罩而去。
然而,就在黑暗即將觸碰到司馬軒的衣角時,司馬軒豁然睜開了雙眼,漆黑的眸子即使在黑暗中亦是閃著光芒。一擁而上的黑暗見司馬軒睜開了眼睛,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飛快的向後退去,退到了距離司馬軒一丈遠的地方不安地湧動著。
司馬軒慢慢地從樹下站了起來,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距離自己僅有一丈遠的黑暗,卻是輕聲笑道:“嗬嗬……敢問閣下是誰,為何躲在黑暗之中不敢以真實身份示人呢?”
湧動的黑暗聽到了司馬軒話,開始一陣狂躁的跳動,隨後竟然安靜下來,有規律的開始朝著兩側退去。
見到黑暗開始退去,司馬軒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所料,這樹林之中果真有埋伏,就是不知道那孫二雷現在如何了,為何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了呢?司馬軒心中這樣想著,眼睛則是從未離開麵前的黑暗。
不多時,黑暗徹底退去,露出了一道人的身影,此人亦是一身暗黑的衣服,而他又深處黑暗之中,使得本就沒有光亮的情況下更難以看去他的樣貌。司馬軒見狀,莞爾一笑,開口說道:“閣下倒是很有品味,不知能夠出來一見?”
司馬軒所說的出來一見,意思是讓那人走出黑暗,讓他看看樣貌,也好知道究竟是何人要對自己下手。
不過,可惜的是身處黑暗中的這位根本不搭理司馬軒,聲音無比沙啞的回答道:“死人還廢話這麽多!”
司馬軒聞言,微微一愣,暗自笑道:這家夥倒也直接,竟然這麽快就表明來意了。好吧!那我就來試一試此人的斤兩!想到這裏,司馬軒笑著說道:“沒想到閣下如此的爽快。也罷!死人確實要省事不少,隻不過是誰死誰生就很難說了!”
說罷,司馬軒亦是毫不客氣,體內真氣流轉,匯聚於右拳之上,腳下施展雷霆瞬身步法,還未等自己說出去的話傳到黑暗中人影的耳中,夾雜著罡風的右拳就已朝著人影的麵門轟下。
黑暗中的人影發出了一聲森冷的笑聲:“嗬嗬……”
旋即憑空消失,繚繞在他身體周圍的黑暗亦是隨著他一同消失了。司馬軒見一擊撲空,稍有些驚訝,臉上卻是又瞬間露出了笑容,因為他能夠通過感知力清楚的鎖定黑暗中人影的位置。此刻,人影就在他的右側,鎖定了人影的位置,司馬軒順勢揮拳橫掃。卷起的罡風呼呼作響,發出這一擊的司馬軒本人亦是清楚地聽到了自己這一拳夾雜的風聲。若是擊中了黑暗中的人影,就是不能夠讓其腦漿迸裂,怕也是要直接昏死過去。
然而,一如前一次的攻擊那般,除了風聲再無其他聲音,人影竟是又一次消失無蹤了。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司馬軒便是再一次感知到了人影的位置,這一次人影在他的左側。不過,司馬軒沒有再一次發動攻擊,他向後退了幾步,表情嚴肅的看向了黑暗中的人影。
經過了剛才的兩次攻擊,司馬軒發現了一件事情,就是當人影躲避自己的攻擊消失的那一瞬間,他竟然無法感知的到,即便他能夠感知到人影消失之前和消失之後,可是隻有那段人影消失的瞬間才是他真正需要感知到的,也是他的攻擊能夠奏效的時間段。若是無法感知的那段消失的時間段,無論他再攻擊多少次,結果都將是自己對著空氣揮拳。
見司馬軒停止了攻擊,人影發出了嘿嘿的笑聲,說道:“嗬嗬……怎麽了?怎麽不攻擊了?剛才的氣勢很不錯嘛!隻可惜差了那麽一點……好吧!既然你不攻擊了,那就輪到我了!”說著,人影周圍的黑暗再一次湧動了起來,司馬軒的臉上露出了冷峻的神情,他心裏十分的清楚,他能夠感知到僅僅隻有人影靜止不動的時候,人影一旦發起攻勢,自己怕是要毫無還手之力。
正當著司馬軒思索著對策的時候,感知力的空白時間段再一次出現了。樹林中漆黑一片,僅憑肉眼是無法看清物體的,再說到了司馬軒這般境界的武者,交起手來又怎麽會再靠肉眼去觀察對手的動向呢!
無法鎖定對手位置的感覺是無法形容的,那是一種源於心底深處的恐懼感覺,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你的一切都掌控在對手的手中。
人影消失的瞬間其實很是短暫,對於司馬軒而言卻是無比可怕的漫長時間。終於,人影再一次暴露在了司馬軒的感知範圍裏,與此同時他亦是感覺到了胸口傳來了一股伴隨著灼燒感的劇烈衝擊。
強橫的衝擊力讓司馬軒失去了對於身體的掌控,緊咬的牙關亦是無法阻攔自胸中湧上來的鮮血。身上的巨痛使得司馬軒瞬間想到了攻擊人影的方法,他瘋狂的催動體內被人影的攻擊震地不斷翻湧的真氣,猛然間抬起左手鎖住了黑暗中人影砸在自己胸膛之上的手臂,間不容發地朝著人影連轟了數拳。
身處黑暗中的人影沒有料到司馬軒竟然做出了如此反應,臉上露出了一抹驚慌。然而,驚慌並沒有停留多久,人影沙啞的笑聲再一次傳進了司馬軒的耳中,“你以為這樣就能夠打到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