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佳成

紫鳶傾歌

第207章 兵結天塹

書名:良緣佳成 作者:紫鳶傾歌 字數:4216

她是發自內心的恐懼,但被楚修澤看在眼中,便是從未有過的落寞了,她總是這樣害怕自己,仿佛自己是一個吃人魔鬼一般。他勉為其難地笑了笑,勾了下她的鼻尖,“你想什麽呢?我怎會那般禽獸不如?”

聞言,蘇琬清長籲一口氣,但仍不敢把懸著的心放下來。因為此刻楚修澤還將雙臂撐在她的身側,兩個人的姿勢都極其曖昧。她的臉唰地就紅了,推了推他的胸膛道,“你先起來,這樣看的我眼暈。”

楚修澤依言坐到了一邊,拉過錦被躺在了她身側。蘇琬清本還欲趕他走,但又怕將他給惹毛了,遂悶悶未出聲,卻也不敢放縱自己睡的太深,時時刻刻驚醒著。

整一夜,他沒有再行過火的舉止。翌日起身上朝時,他窸窣的更衣聲將她給吵醒了。蘇琬清撐起半個身子向外邊瞧,在他闊步離開時,聽到他道,“清兒,你早晚是我的妻子,夫妻敦倫乃常事,莫再說什麽侍寢了,你與那些女人不同。”

蘇琬清悲歎一聲,沒有言語。

自這次的事情過後,蘇琬清漸漸摸清了楚修澤的脾氣規律,他向來吃軟不吃硬。每當與他有意見上的衝突時,蘇琬清便會刻意放低姿態。他見自己柔弱不堪,往往不會強迫自己,隻是自己悶頭離去。

雖然蘇琬清不知道自己能堅守到什麽時候,但她還是心智堅定,能拖一日算一日。如果真到了不可回避的那一天,她也不知自己會如何抉擇,是從了他,還是...自我了斷...

二月二龍抬頭,在北方人眼裏是極好的日子,皇三子承翌被兩個摁著,隻為剃一撮胎發。這小子或許天生感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與遠在千裏之外的親娘心意想通,所以一直彈蹬著胳膊腿兒,極其不安分。

劉媽媽手快,趁著小家夥不注意,剃下幾根胎發來,放進鋪明黃底禧紅的盒子裏,請神送佛般地傳了出去。

幾個丫頭忙出一身汗,清音把承翌抱進藤木椅裏,來來回回的晃,“瑞哥歇咯…瑞哥歇咯…”

小家夥不肯睡,烏溜溜的大眼望著左側藤木椅裏比自己大一些的“同齡人”,伸著細小的食指指向那個方向,嘴裏嗶啵吐著泡泡。

清音哭笑不得,瞅了一眼哄二皇子承安的清莞,“把二爺抱過來吧,瑞哥想跟他哥哥一塊兒睡覺。”

於是乎,兩個小家夥湊到一塊兒,承翌這個調皮精,扒著哥哥的繈褓看人家脖子裏掛的玉墜,好奇到忘乎所以的地步。

清音嗤笑著點了點他的小鼻子,“那是人家親娘留下來的,你別想套走。你親娘留給你的東西在我這兒呢,等你長大了我給你,這墨玉石太沉了,壓在你身邊容易鉻著。”說著,她晃了晃手中的墨玉石。

小家夥不聽那一套,伸出跟藕節差不多的小胳膊來抱。清音沒辦法,隻得放在他腋窩下方,承翌總算是滿足了,甜滋滋的抱著墨玉石呼呼大睡了。

皇帝從禦書房批折子回來,剛走到藤木搖床裏,就看見這幅畫麵。兩個孩子擠在一起,偏偏怕熱的承安可憐巴巴被擠到一側,罪魁禍首小承翌懷裏抱著什麽東西睡得正香。

他皺眉問道,“怎麽把他們倆弄到一塊兒去了?”

清音蹲禮道,“咱們三爺要求的,微臣們不依他,他便不歇著。”

宇文徹嘴角不停抽搐,連教養女官都製服不了承翌,看來這個兒子將來皮實的很。

清音躡手躡腳地上前將承翌手中抱著的墨玉石取了出來,呈遞給皇帝道,“三爺聰明,知道這是親娘留給的,十分寶貝它。”

皇帝接過墨玉石輕輕摩挲,又不禁想起遠在金陵的蘇琬清,如今任何探子都進不去南楚皇宮了,她究竟過的怎樣也無從得知。

“微臣聽說,皇上帶回皇三子之後,朝中質疑聲頗多。微臣也了解了承翌皇子生母的身份,南楚公主的身份實在是尷尬,皇上何不在後宮娘娘中,擇一位繼為養母呢?”清音年過三十,老成持重,早先便教養過眾多王府世子。宇文徹也是見其優秀,才特意召其進宮。

皇帝思忖片刻,默然道,“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朕怎麽能交給別的女人撫養?朕已定下計劃,三月中旬出征南楚,到時必讓她們母子團圓!”

“前朝之事,微臣不敢亂言。隻是冥冥之中有些心電感應,皇三子尚且懵懂,便珍視生母賜予之物。若再大一些,皇上想給他尋養母,隻怕就不容易了。”清音長揖道。

皇帝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他從心底就不願讓孩子喊別的女人“娘”,“再議。”

清音見皇帝態度堅決,也不再說些什麽。說來,皇帝才是最辛苦的那個人,一邊要忙朝廷政務,一邊又要照顧兩個沒了娘的孩子,終日臉上也看不到一絲笑容。雖為九五之尊,卻不能享闔歡之樂,確實可惜。

隨著新年到來,一切漸漸步入正軌,大夏和南楚幾乎同時開始在長江邊布防,經過去年的科舉選察,宇文徹收攏了一大批能人誌士,許以重任。況且帝師沈韋卿親自坐鎮京城,也免了他許多後顧之憂。

夏承熙十一年,楚昭陽二年,三月初五,夏軍集結完畢,於長江北岸呈星連之勢。楚修澤卻甚是不以為意,千百年來,想度過長江奪取疆土的人多了去了,但幾乎都是如此列陣。孰不知,金陵城雖然臨江,卻易守難攻。敵人拚死渡過長江,差不多就耗盡了所有氣力,想再攻城,如同癡人說夢。

“宇文徹已經到揚州了,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蘇琬清坐在寢殿的榻上,看著他坐在外間獨自酌酒。她總感覺他的話音裏有些陰冷的意味,仿佛在期待自己的情緒變化。

“我還能說什麽?他既然出兵,早已不顧我的生死了。我辜負他的深情,卻也還了個兒子給他,我們倆早就兩清了。”蘇琬清靠著床帷道。

楚修澤微挑長眉,“既然你看的這麽開,那我也不手下留情了,大夏和南楚征戰對峙近百年,就讓我了結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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