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人說的是真的,而景宸又喚她救下的那個男人為“大哥”,那依照皇室慣例,他就該是當今太子了?
而且從那晚在殘香小樓外的情形看來,景宸和他大哥的關係看似並不好。
倘若景宸是和他七哥為盟,那太子定不知道相思引一事的緣由,他若出手爭奪,就算皇帝有意保他,那也勢必會造成他們父子間產生嫌隙,那他以後的日子,也必定不好過。
不知為何,想到他會出事,陶晚煙竟覺得恐怖。她居然害怕他會出事。
低頭看著手中的香囊,表情中多了一絲痛苦和不舍。她想她還是沒有辦法看著他出事。僅僅隻是擁有相同的容貌,她就已經舍不得了。
反正他還欠著她一次人情,他也是她來到這個時空遇見的第一個人,她不允許他死,也不準他死。
這和他那張臉沒有絲毫的關係。
陶晚煙如此在心中告訴自己。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下了船,站在了岸邊,回過頭去,發現願夏站在甲板上四處張望,她一驚,轉身向一旁的人群中隱去。
巨大的煙火在空中綻放。七彩的顏色耀得陶晚煙連眼睛都睜不開。眼看著越發熱鬧的景色,她卻半點興致都提不起來。隻想找到那個人的下落。
不知不覺間,陶晚煙竟走到了他和她最初相遇的地方。這裏離熱鬧區較遠,能看見大片的煙火,更能享受難得的靜謐。
陶晚煙向河水旁靠近,還沒有走進兩步,便聽見一聲沉沉的怒吼。
“一群笨豬,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是他!
陶晚煙聽見這聲音,立馬露出一個喜悅的表情,伸出的腳剛邁出一步,衣裙與兩邊的灌木摩擦發出悉數的響動聲。
隻見劍光一閃,一道黑影移至陶晚煙的身邊。陶晚煙正錯愕地不知發生什麽事情時,一把劍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隻要稍稍一動,便能隔斷她的咽喉。
“是誰?”那個如妖孽般的男人從暗處走出來,在看到陶晚煙的時候,眸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後將視線移開,仿佛不認識陶晚煙一般。
在他移開視線的瞬間,陶晚煙整個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爺,怎麽處理?”那個拿劍的人開口詢問到,語氣中的焦灼感讓周遭的氛圍變得緊張。
“是我。”陶晚煙急了,將手中一直緊緊握著的香囊拿出來,高高舉起,語氣裏有一股無法掩飾的急切,“我有事要告訴你啊。”
男人冰冷的雙目掃過她帶著麵紗的臉,隨後又將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臉上浮出一個玩味的笑容,“它怎麽在你那裏?”
為什麽在她這裏?
陶晚煙有點茫然地看著他,迷迷糊糊地開口,“不是你給我的嗎?不是你說,到關鍵時刻,它能救我一命嗎?”
聽了她的話,男人臉上閃過一個譏諷的表情,隨後伸手拿過香囊,仔細端詳之後,又麵無表情地將它還給了陶晚煙。
而後用目光示意劫持住陶晚煙的男人放開她。轉身背對著她,開口道:“你有什麽事?說吧。”
“你是不是也是為了相思引而來?”
陶晚煙的話剛落下,四周的人臉色都變得難看,就連是那個男人,臉色也變得陰森,“誰告訴你的?”
“我……”陶晚煙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出口。她和七皇子即有了盟約,現在若是將他說出來,那豈不是明著與他為敵?而且這樣也不是她做事的風格。
陶晚煙緊張地拽著手中的香囊,目光中閃過一絲猶豫,又看著男人臉上急切的表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回去吧。”不想再為難她,男人歎聲氣,臉上盡是失望的表情。而正是這個表情,讓陶晚煙所有的猶豫瞬間消失。
“沒有相思引。”仿佛是最後的呐喊一般,陶晚煙嘶啞的聲音緩緩在這個空間散開,凝著關切之情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這隻是皇上的一個計謀,就是要引出對相思引有覬覦之心的人。所以你不能去奪相思引。”
陶晚煙的話引起眾人的詫異。就連那男人冰冷的麵容上也出現了一絲意外。冷冽的目光中帶著質問之意。
“我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沒有說你騙我。”男人向陶晚煙靠近,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語氣甚至曖昧,“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將這個消息告訴我。難道……你喜歡上我了?”
喜歡他?
陶晚煙呆愣地看著她,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畢竟在她的心中,多少還是帶著對她未婚夫的情愫來麵對這個男人。
“我……”
“記住,我叫景陽。你……是我的。”男人伏在陶晚煙耳旁說道,霸道的聲音中帶著曖昧的氣息傳進她的耳朵裏。
那一刹那間,陶晚煙仿佛聽見了自己失去規律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一聲一聲,像是打鼓一樣。
景陽,他說他叫景陽。
心仿佛被狠狠敲了一下。陶晚煙雙目呆滯地看著景陽帶著眾人離開的背影,似乎還未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直到景陽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陶晚煙才恍然回神,捂住自己的心口,喘息的聲音伴著微弱的流水聲緩緩向空中散去。
被景陽的聲音徹底蠱惑的陶晚煙在河邊站了好久,直到感覺到寒意侵襲上來,才驚覺她已出來許久。若再不回去,恐怕醉夏那丫頭又要自責了。
陶晚煙完全不知危險靠近,自顧自地將香囊放好,轉身欲離開。
卻猛地被一雙手扼住了喉嚨,被掠奪呼吸的感覺讓陶晚煙雙目中盛滿了驚恐,麵紗後的臉也變得通紅。
“梨姑娘,我最討厭別人背叛我。”七皇子冰冷的話中夾雜著殺氣,那張俊容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雙目中更是風輕雲淡的樣子。隻有越發用力的雙指在告訴陶晚煙,他在發火。
“你……不能……殺……咳咳……”斷斷續續的話從陶晚煙的喉嚨中傳出,卻像是被石頭碾過一般,破碎不堪。卻帶著巨大的求生意識。
已經經曆過一次死亡的她,決不允許自己第二次再這樣輕易的死去。
“本王想殺的人,你以為他還能活下去嗎?”七皇子依舊麵色不改。
被死亡步步逼近的陶晚煙急了。慌亂地將願夏囑咐她隨身攜帶的匕首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