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憲從六年前加入西軍開始就一直處於戰爭狀態中,戰場就是是最好的老師,雖然張憲沒有被名師指點過,但是以大宋之前的大環境,名將和軍事家是無法出現的,張憲在那個時候也隻是猛將的行列,猛打猛衝,在西軍強盛的大前提之下,展現自己的鋒芒。
不過從宋金戰爭展開以來,張憲身經大小數十戰,沒有人為他掩護,沒有人為他承擔責任,規劃戰策,在最開始的不適應和戰敗之後,張憲已經逐漸成為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麵的大將,西北六軍的大將裏麵,論帥才,李彥仙排第一,第二就是張憲。
吳氏兄弟雖然能幹,但是他們真正的長處是防守,吳璘還比吳玠要好上一些,指揮騎兵有一套,吳玠是超級防守大將,大局觀極強,所以不局限於守將,嶽飛把相當長的一段長城的防務交給他,吳玠可以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隻是論及進攻,吳玠則不如吳璘、李彥仙和張憲。
李彥仙大局觀強,讀過書,懂兵法,指揮軍隊能力很強,臨陣應變的能力也超強,唯一的短板就是自身的戰鬥力不強,不能親自帶動兵馬衝鋒,所以在騎兵一塊有較大的短板,而張憲則恰恰相反,在西軍的大小數百戰使得張憲有極強的指揮騎兵的能力,臨陣指揮能力也很強,對戰局的解讀能力也是上上之選。
而且張憲的個人戰鬥力也超強,如果說韓世忠的戰鬥力是牲口畜生級別的,張憲也就比韓世忠差了一絲。算是神農架野人級別的,在整個西軍裏麵。論及個人戰鬥力,絕對是嶽飛這頭暴龍第一。之前的第二是張憲,現在是牲口韓世忠,野人張憲則退居第三。
但是該說不說,主將的個人勇武還是能在相當程度上帶動軍隊士氣的,並不是說主將親自率軍衝鋒,主將之間相互單挑的風氣在漢代之後就沒有多少了,大將的定義是運籌帷幄戰場指揮,而不是衝鋒陷陣,任何一名大將上戰場都有數百人的親兵衛隊。隻為主將一人而活,為了保證主將的生命安全而戰鬥。
若是主將戰死,那麽親兵衛隊也將被全部處斬,親兵衛隊存在的意義就是在他們全軍覆沒之前,主將必須保證生命安全,那麽主將個人武力是否強悍,對於親兵衛隊也有著極大的意義,就好象李彥仙每一次指揮戰鬥,他的親兵衛隊都非常忐忑。團團保護著他。
向呂布那樣能夠和軍隊一起衝鋒,是武將個人勇猛的極限,大多數的武將在戰場上都不會親自出戰,而大宋的武將在之前就更不會如此。長期的圈養和壓製使得他們的銳氣盡喪,單挑就是找死,沒人願意單挑和隨軍衝鋒。一直到林衝魯達等人橫空出世,在西軍內部掀起了武將勇猛出戰的先河。
在那之前。就是超級暴力世家姚家的家主姚古在升任主將之後也沒有親自率軍衝鋒的作為,而林衝和魯達兩人加入西軍之後。尤其是林家軍誕生,林衝升任一軍統製官之後,林衝和魯達依然率軍衝鋒,每一次都身先士卒,戰鬥在前撤退在後,連帶著林家軍的軍官都是如此作為,林家軍的騎兵軍官每一個都因此擁有超強的戰鬥力。
以林家軍為中心,好勇鬥狠不服輸的西軍被帶動了這股風潮,每一次和黨項人打仗,大家不僅比輸贏和斬獲,更專注的是去比較主將和軍官之間的輸贏和斬獲,像林衝被稱為西軍第一猛將的原因就是他每次戰鬥都衝在最前麵,往往第一個衝入敵陣,殺得人為血人馬為血馬,不知多少次被童貫和種師中訓斥,仍然我行我素。
後來大家都習慣了,每一次林衝殺得人為血人馬為血馬的回來的時候,大家都會為他歡呼。
以此為契機,細菌的作戰變得更加勇敢,之前總是居中指揮不親自出戰的武將們也開始主動出戰獲取名望,這種情況在三年以後嶽飛和張憲進入西軍之後發展到了新的階段,嶽飛和張憲就是兩頭小老虎,打起仗來比林衝和魯達還要凶猛無畏,麵對黨項精銳騎兵鐵鷂子的時候,一樣敢對衝,無數次身臨死境,卻總是逆轉乾坤,活著回來。
再後來,老一輩西軍謝幕之後,嶽飛時代開啟,西軍中武將的個人勇武就再一次被提出來,嶽飛主動提出,武將沒有過人的武力和膽識是不能做高級武將的,像李彥仙因為他的戰鬥力並不算太強,一開始準備提拔為一軍主將的時候,還被大家質疑。
後來李彥仙發發狠,三個月苦練之後與嶽飛大戰三十多回合,終於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也因此,西軍武將們的親兵衛隊的生存率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此時,張憲也保持了足夠的理智,沒有親自率軍衝鋒,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張憲在讀了一些兵書之後,能力得到了升華,開始使用計謀和戰略來對付敵軍,這一次,他看到城頭上慌慌張張的黨項軍就開始覺得不對勁,他們收縮兵力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按照計算,最晚大半個月之前防線就開始安排,無論如何也沒有在此刻被摧枯拉朽一般摧毀的理由。
張憲不是神,預測不了一切,所以他選擇試探,一次佯攻,因為仁多保忠的衝動,就讓張憲試探出了靈州城裏的虛實,然後,張憲看著自己手下的三萬士兵,開始思考戰術,這三萬士兵是精銳中的精銳,幾乎全部都是和女真人麵對麵拚殺之後活下來的珍貴戰鬥力,死掉一個都是很可惜的。
要用最小的損失取得最大的戰果,這支軍隊日後是有大用處的,是要在草原上和遼東與凶猛的敵人拚殺的,不是在這裏和牛皮糖一樣的黨項人消耗的,張憲一度想到了之前燕雲之戰裏士兵們綁著火藥彈當人肉炸彈去炸開城門的景象。
不,不,不,張憲否決了這個想法,現在沒有那個必要,不是生死之戰,不需要以精銳士兵的生命去換取一場慘勝,要用其他的什麽東西代替才是。
抱著這樣的想法,張憲下令暫時紮營,不僅要讓長途跋涉之後的士兵休息一下,他自己也需要休息一下,好好兒的想一想該如何破城,目前這種情況下,黨項軍是不敢出城戰鬥的,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張憲還是安排了韓世忠帶著幾千騎兵負責大營的安危。
張憲停下來了,仁多保忠急了。
自古以來,還真沒有攻城方不急而守城方著急的例子,但是此時,仁多保忠真的急了。
原因無他,朝廷急需一場勝利來安定人心,自大戰起來開始,黨項軍就沒有一場勝利,一直被宋軍打的慘兮兮的,都被打回了老巢了,這一次,哪怕是守城作戰的一次小勝利,也值得他們大書特書,安撫人心,關鍵是為西夏政府裏的漢人政權站穩腳跟做貢獻。
仁多保忠不是不知道如今西夏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基本上都被漢人占據,他有時候也會有一種這裏到底是黨項人的西夏還是漢人的西夏之疑惑,但是此時此刻,黨項人是想要犧牲自己來換取苟延殘喘的機會的,隻有漢人才會願意與自己結盟,保護自己,被軟禁了二十年才獲得自由的仁多保忠此時此刻需要漢人政權的保護。
因此,仁多保忠才在一個多月裏麵拚命的做戰爭準備,打算哪怕隻在戰爭開始的時候給宋軍一棒子也可以,隻要打一場勝仗,就可以!每每想到這裏,激動之餘,仁多保忠還有一種淒涼的感覺,曾幾何時,大夏軍隊是可以和宋軍分庭抗禮,甚至強於宋軍的,但是現在,居然連一場野戰勝利都無法取得。
宋軍的戰鬥力在和女真人的大戰之後,直線提升,已經遠遠超越了黨項士兵,失去了鐵鷂子騎兵集團的保護,黨項人的步兵戰鬥力其實並不強大,神臂弓被宋軍掌握之後更沒有太大的優勢,之前尚且如此,就不用說現在了。
宋夏之前的攻防已經完全互換了,黨項軍需要依靠城池來對抗宋軍,而之前,這是屬於宋軍的專利。
仁多保忠做了那麽多準備,就是打算在宋軍初次進攻摸不清虛實的時候,狠狠的訛上宋軍一筆,所以他才下令把靈州城附近的防禦設施建立的極為薄弱,也專門挑老弱士兵去送死,一批士兵在宋軍大軍剛剛抵達城下的時候還佯裝慌亂的模樣,讓宋軍失去戒心,輕而易舉的誘使大批宋軍在沒有充分準備的前提下攻城。
這一招在二十年前,仁多保忠和他的兄長還有弟弟不止一次用過,那些貪功的宋軍將領很容易就上當,被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中,但是仁多保忠搞錯了一個問題,現在是二十年後,不是二十年前了,當初的宋軍軍官基本上都換了一茬兒,誰還會有那樣的想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