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笑道：“小哥，你真識貨，眼力不錯嘛。這可是好東西呀！”
陸凡依然淡淡地說：“我知道，多少錢？”
老板娘見對方不為自己的奉承話所動，儼然一副淘寶老手的模樣，眼珠一轉，問道：“你願意出多少？”
這一句暗含玄機，看似客氣的詢問，讓出開價的主動權，其實卻是挖個坑讓對方跳，對方如果不小心，張口開價，那就掉進了坑裏，反而失去了主動權。比如，無論你出價多少，賣家都先嘲笑一頓，說你不懂做生意之類的，讓你在心理上處於下風，然後再步步緊逼，令你吃虧。
老板和老板娘滿臉期待地等著陸凡掉坑。
“這土疙瘩，頂多出50。”沒等陸凡說話，陳夢龍先開口了。
“你這也太沒誠意了，最少給張紅票子不是？”陸凡淡淡地附和道，“老板，我願意出100。”
老板和老板娘頓時目瞪口呆。
老板作勢要抱起“石頭”擱回去，老板娘道：“我說小哥，你有眼力但是不懂得做生意呐！這東西要是100塊賣給你，那我們這小店也就不用在這個市場混了，會讓人笑話啊……”
陸凡抬手止住老板搬石頭的動作，說道：“二位大仙兒，在人類世界混得不錯嘛，坑了不少無辜百姓的錢財吧？”
聽到這句，老板和老板娘二人臉色驟變，嘴上卻道：“你說什麽，我聽不太明白。”
在鬼眼的視界裏，陸凡看二人就是兩隻直立的穿山甲，它們完全在裝模作樣，感覺很好笑。
陸凡又道：“二位的本體難道不是龍鯉君麽？以二位的道行開店營業，倒也當得起‘移山閣’這塊招牌。”
老板、老板娘此時真正地勃然色變：“你怎麽……你怎麽知道的？”
龍鯉君，簡稱龍鯉，俗稱穿山甲。
兩位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卻不想竟被人看穿。
在陸凡眼中，站在麵前的就是兩隻頭呈圓錐狀、眼小、吻尖、舌長、沒牙齒的大穿山甲，足具5趾，並有強爪，全身鱗甲如瓦狀，自額頂部至背、四肢外側、尾背腹麵都有。老板的鱗片呈黑褐色，老板娘的鱗片呈褐色，鱗片之間雜有硬毛。
陳夢龍聽出不對勁兒，連忙開啟佛門慧眼觀瞧，卻瞧不出二位的本體，隻看到其身上冒騰著的濃濃黑氣。
這說明，陳的慧眼等級不高，兩隻穿山甲精的道行不低，小鬼果果的道行略勝一籌。
陳夢龍雖然看不穿，但也知曉有異，當下嚴肅起來，盯住老板和老板娘，恐防他們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陸凡仍然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首先亮明身份，然後說明來意：“二位前輩，我姓陸名凡，是一名道士，這位陳夢龍，是佛門俗家弟子。我倆此來不是為了追究二位獲取和售賣貨品的手段有沒有違法逆道，我們隻是想要就這一樣東西談談交易。”
他指了指桌上的“石頭”，又道：“剛才老板娘說這是好東西，可否詳細說說這東西好在哪裏？”
穿山甲老板和老板娘相視一眼，後者說道：“我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從甘肅那邊挖到的，裏麵應該有東西。”
陸凡點點頭說：“好，那就賭一把，你們開價，我買了之後切割加工。”
老板和老板娘又相互看了一眼，這是要“賭石”啊。
倆人用眼神交流，最後老板點頭，老板娘發話：“5800。”
陸凡說：“成交，刷卡。”
說完就開始掏錢包。
他的爽快勁兒讓二位感覺有些後悔。
陳夢龍卻覺得他太任性，花將近六千華夏幣買一坨大石頭，隻怕是腦袋被石頭砸了……
銀貨兩訖之後，陸凡抱著石頭直接找到了古玩市場裏的解石師傅。
解石師傅是穿山甲老板推薦的，他說那是廣城最好的解石高手。
他和老板娘把店門一關，也跟去看。
“解石高手”王師傅抱過“石頭”，放在加工台上，打量了幾眼，眉頭就微微皺起。
他這眉頭一皺，都被眾人看在眼裏，穿山甲夫婦心中一喜，陳夢龍心中一歎，隻有陸凡沒什麽表情，不知其所想。
王師傅問：“下刀的位置你有什麽要求沒有？”
他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懂，那就全權教給我。
陸凡盯著“石頭”看了一會兒，說：“借筆一用。”
說著直接取過旁邊的一支細毛筆在“石頭”上畫了一道線條：“請從這裏一刀切下去。”
王師傅愣了愣，說：“咱們有言在先，如果按照你的意見解下去，解垮了我可概不負責。”
陸凡點頭道：“是，切吧。”
王師傅咂了砸嘴，開始慢慢地調整解石機的位置，他調得很認真，雖然對於這個一臉學生氣的年輕人有些不屑一顧，但他還是習慣性地遵守了職業道德。
解石機緩緩落下，王師傅沒有大意，操作得很精準，鋸片很好地吻合了剛才陸凡畫的那一條線。
旁邊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家不知道從哪兒聽說這邊有人賭石，都來湊熱鬧。
賭石屬於賭博，但卻是更高層次的，因為它更精彩更刺激，一刀下去，要麽窮要麽富。
隨著“嗤嗤”的鋸片摩擦石料的聲音停止，解石也宣告完成。
下麵就是揭曉謎底的時候了。
有沒有東西？
夠不夠看？
王師傅伸手將固定石塊的鐵夾子打開，然後緩緩地將石料表皮揭開。
眾人瞪大了眼睛。
王師傅沒太在意，反正下刀的位置是顧客自選的，解垮了對他也沒有影響。
穿山甲夫婦和陳夢龍很緊張，心子怦怦跳。
陸凡表情淡然，實際心裏也有些波動，畢竟是第一次賭石。
像剝柚子一樣撥開石料，裏麵竟有紅光散發出來。
“嘶……”
幾個懂行的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紅……紅瑪瑙？”王師傅驚呆了。
“南紅……南紅瑪瑙啊！”人群中有人歎息道。
越來越多的人發出驚歎之聲。
王師傅解石解了大半輩子，接觸的翡翠、玉石、瑪瑙不知是常人的多少倍，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塊紅瑪瑙，更別說這是“南紅”。
他頭腦有些暈眩，在自己手下解出這麽大的“南紅”，傳出去，自己的身價必然大漲，在業界的名聲也絕對可以上升兩到三個檔次……他卻忘了，自己剛才在心裏還對那位年輕的顧客不屑一顧，認為毛料和下刀位置都是人家選的，解漲解垮都不關自己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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