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誠不像柯仁鈺,柯仁鈺是急著表態,表明這些事情與他自己無關,但他仍然賠禮道歉以示誠意。
陸大誠沒有立刻去表達自己的誠意,而是直接回了府中,就去了正院,把陸璿叫了過來,也不問是何原由,就直接罰跪。
陸璿訴說自己的委屈,不服氣父親不問青紅皂白就罰她,就連陸夫人也在一旁替自己的女兒打抱不平,責怪葉家囂張霸道。
陸大誠氣得一陣臉紅臉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等他緩過情緒時,才怒視著陸夫人。
“就是你這種無知蠢婦,才生了她們那樣的無知蠢婦,一個仗著王府身份強出頭,結果呢,讓定王府也鬧出個灰頭土臉,定王府如今對我也諸多不滿,連世子見了我都不行禮了!”
“這個更好,好得很啊,竟然當街行凶,還讓人拿了現場人證、物證、凶器,你說你沒有?外麵的人會信嗎?”
“你那繡球與常物不同,送到順天府,順天府尹會信你是無辜的嗎?要怪,就怪你自不量力!自取其辱!”
“老、老爺,那現在怎麽辦?”
陸夫人也挨了罵,不敢再辯解了,心知這事兒鬧大了確實很難收場,可又心疼女兒,隻得抹淚期待地看著陸大誠。
“現在來問我怎麽辦?等著我被皇上叫過去訓,甚至可能降職甚至丟官吧!”
陸大誠被這麽蠢的母女氣得臉色又轉為青白,怒吼之後,就起身拂袖而去。
正院裏,母女哭成一團。
然而禍不單行,陸大誠還沒走遠,門上就匆匆送來拜帖,是陸璿未婚夫家的管家與當初牽線定親的媒婆。
陸大誠再回正院裏與陸夫人一起接待了他們,心下已有不妙的感覺。
果然,媒婆一臉訕然地說了一大堆為難的話,最後表達的意思就是陸家貴女,男家高攀不起,想要解除婚約,以後各自婚嫁,互祝安平。
陸大誠氣得沒有說話,陸夫人卻怒指著對方來的管家,氣道:“你們華國侯府欺人太甚!問過定王世子了嗎!”
以陸大誠一個三品侍郎,能將自己的嫡長女陸琪嫁給定王世子東方盛為側妃,純屬陸琪自己才貌雙全,一次宮宴時被東方盛看中。
而陸次女陸璿今年十六歲,能與華國侯府二房次子說親,就靠的是當姐姐的陸琪牽線了,有著定王世子側妃的關係,華國侯府自然也給麵子。
隻是沒想到,如今上門退親卻毫不遲疑,還派來的是一個管家,再是有權,也不過是一個下人奴才。
“陸大人,我家侯爺聽聞了外頭的一些閑言,覺得貴府千金德行有失,不敢迎娶,這才令小的與媒婆過來,若是府上不肯,那就去官媒衙門斷親吧。”
華國侯府的管家微笑著,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情麵也不講。
原本由媒婆來說,場麵上還不至於撕破臉皮,但家主也說過了,若是陸府耍賴不肯退親,那就實話說好了。
“小女在街頭之事是誤會,孰是孰非卻因本官與葉禦史之間的恩怨,而說不清了。”陸大誠沉著臉開口。
“不過侯府聞著風吹草動不先打聽清楚或護短,到是著急著忙地來退親,也可見侯府的冷漠無情,這樣的人家,本官也不敢將愛女送進去受委屈,要退便退吧。”
“隻不過這親,當初是由本官的長女牽線定下的,要退也輪不著你們幾個下人,回去告訴你們侯爺,明天早朝,本官自會向皇上稟明原由,就在朝上退。”
陸大誠清楚,這親肯定得退了,但若這樣退,隻會雪上加霜,令陸璿名聲大損,再無挽回的機會。
傳出去,外麵的閑言碎語還不知怎麽化為利刃殺人呢。
不若鬧到朝堂上去,讓滿朝文武清楚,華國侯府是怎樣的無情冷酷,就算他陸家被人閑話,也不能讓華國侯府摘出事外。
管家沒想到陸大誠是這樣的說法,頓時愣住了,家主可沒有說這樣的情況應該如何應對。
他與媒婆相視了一眼,媒婆不敢多嘴了,畢竟這是兩家身份尊貴的人家,若是說親,她自然有一籮筐的好話說,可眼下卻是……
管家想了想,便抱拳道:“那小的就回去稟報家主了,告辭。”
管家和媒婆走後,陸大誠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擲於地上,怒視著開始抹淚的陸夫人:“瞧她惹了什麽事來!”
陸夫人根本不敢吭聲,隻是哭得淒淒切切。
陸大誠把陸璿禁足之後,就匆匆去了順天府了解情況,看到那個灌滿黃豆的繡球,一臉無奈地解釋:“這東西,實是小女平日鍛煉體力的玩意兒。”
“小女性子活潑,從小喜歡跳舞,家裏不隻有灌黃豆的繡球,還有灌米的沙袋綁在腰上、腿上,常在院中蹦跳、壓腿……”
這些確是事實,但這些東西能打到人也是事實。
因為陸璿還有個樂子,喜歡拿著灌了黃豆的繡球到處丟,就像丟沙包一樣,再讓丫環們四處躲避,一旦砸到是有些痛的。
但對大人來說,這點重量確實不算什麽,對一個三歲孩童來說,才是真的什麽傷害都有可能發生。
陸璿一時意氣做出了這種危險的舉動,拿的正是平日手上用慣的東西,事發之後,她可以不承認,但葉子皓會信?
若是葉子皓自己被砸到,這事兒就過去了,可惜……陸璿不該對著一個孩子還是葉子皓視若珍寶的兒子動手。
這也是陸大誠氣得恨不能親手掐死那蠢女的原因。
要鬥,明著就在朝上鬥,便要玩兒陰的,他找人教訓葉子皓本人就是,再怎樣,也不應該牽扯到孩子。
他陸大誠心思再是壞,還不至於做那樣的事情,而那樣的事情,卻讓他寵愛的女兒做了,他這張老臉隻覺火、辣辣的。
丟人!
問題是現在他還得趕緊將這事兒解釋清楚,華國侯府退親一事,已是雪上加霜,他隻能盡可能地替蠢女挽回點名聲。
來之前,他已和母女暗示過這個解釋了。
“小女一時失手或是有的,但本官與葉禦史的恩怨,也是滿朝皆知了,這下就算是誤會,怕也解釋不清了,可如何是好?”
陸大誠一臉焦慮無奈,就差捶胸頓足悔不當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