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地獄有十八層,分別為拔舌,剪刀,鐵樹,孽鏡,蒸籠,銅柱,刀山,冰山,油鍋,牛坑,石壓,舂臼,血池,枉死,磔刑,火山,石磨,刀鋸。
若是人的魂靈進入無間地獄,則一刻都不能停下來,永受輪回痛苦,永世不得超生。
為何宋詩凝會墜入無間地獄?
而為何原琮又想將她尋回來?
“閻兄,你查的如何?”天玄問道。
閻羅攤開一卷竹簡,他拿起自己桌上的一隻沾金色油墨的毛筆,淩空寫下了“宋詩凝”三個字,隻見竹簡上的金字立刻飄在空中,在空中落下一道由金字組成的金色簾幕。
隻見無數的金色字體在空中錯亂飛舞,不停抖動,不一會兒,“宋詩凝”三個字從空中的金色簾幕中飛身而出。
閻羅一撤簾幕,殿前的一切全部恢複了原樣,竹簡自己收卷了回來。
天玄急忙問閻羅:“查的如何了?”
閻羅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
這一歎讓天玄心裏更加沒底,急忙問道:“到底查探的如何了?”
閻羅緩緩道:“這名女子其實並無惡事,她是被他人活生生打入了地獄十八層的。”
“何人所為?”天玄問道。
“原琮仙尊。”閻羅喃喃道。
“啊?”天玄此刻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琮讓他們來將宋詩凝帶回去,而將她打入地獄十八層的人卻也是他。
“你說的可是真話?”天玄問道。
“是真的。”閻羅說道,他頓了頓繼續道:“我還記得那一天原琮前來我此處,他並沒有通過我的任何允許,就自己硬生生的拉著那女子的魂靈將她推入了無間地獄。他還警告我,不許我放那個女子出來,若是她出來了,就要蕩平我的地府,消滅鬼界。”
“怎麽會如此凶殘!”天玄驚詫道。
“原琮此人性子狠戾至極,骨子裏是沒有任何感情的。”閻羅道,他頓了頓繼續道:“奇怪的是那女子被推入無間地獄也未曾有過一句怨言。”
“到底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天玄不禁疑問道。
閻羅搖了搖頭道:“不知。”
“那剛才可否查到那個女子的魂靈?”天玄問道。
閻羅歎了口氣道:“凡人有三魂七魄,若是三魂七魄完整來到地府喝過孟婆湯就可以再次轉世投胎,若是被投入無間地獄,則會被無盡的折磨,說起來那個女子的魂靈已經被扔在地獄裏有三千萬年了,也就是說她已經被折磨了三千萬年了。”
“那到底如何呢?就算三魂已散,那七魄中可否有一絲存留?”天玄問道。
“若是再早個一千萬年,可能還存在一魄,可如今過去了那麽久,若是能存,也隻可能存在幾片殘破的碎片。”閻羅說道。
“其實也不是每個魂靈都能留存的,隻有執念過深的魂靈會倔強的存留著。”閻羅補充道。
“所以你能找回來的幾率微乎其微。”閻羅道。
天玄眉頭深鎖,他坐在木椅上,沉思凝想,心裏不禁一陣低落。
墨珩跳到了天玄的肩膀上,傳音入耳:“天玄,就算再困難,我們不妨去試試,說不定仍有希望呢?”
天玄“嗯”了一聲,從木椅上站起走到閻羅的麵前道:“讓我們去地獄的十八層找找。”
“就算沒有希望也要去嗎?”閻羅問道。
“嗯。”天玄點頭。
閻羅從自己的腰帶上摘下一個令牌遞給天玄,他道:“地獄有十八層,每層都有一個判官來主管,你們來的不巧,正巧第十八層的判官在不久之前去凡間投胎轉世了,所以地獄的十八層正巧無人看管,現在一團亂。
我可以送你們去到地獄的第十七層,我讓判官送你們去第十八層。
我這個腰牌可以保你們在十八層呆四個時辰的時間,若是超過,你們則難以脫逃,會永遠困在那裏,灰飛煙滅的。”
天玄接過領牌點了點頭,雙手相搭行了一禮,感謝道:“多謝閻兄。”
閻羅搖了搖頭道:“不必客氣。我這裏還有一個沙漏,你帶著,裏麵的沙可以漏四個時辰,記得一定要在沙漏裏的沙漏光前回到第十七層尋那個判官,讓他帶你們出去!”
說完把沙漏交到了天玄的手上。
天玄接過沙漏答應道:“好,謝謝。”
“對了,我這裏有一個載靈瓶,你拿著,到時候可以用來盛那姑娘的魂靈。”說完就從自己的袖兜裏拿出了一個透明的小瓶子交到了天玄的手上。
“多謝。”天玄再次感謝。
墨珩此刻感覺身體虛弱,他有些瞌睡,於是讓天玄抱著,睡了起來。
走到一處石門的門前,閻羅站定,雙手結印緩緩打開了地獄的入口,隻見一團火紅的烈焰在不停燃燒,猛烈的火舌在吞噬一切,有數不盡的淒厲慘叫聲以及哀嚎,正傳入天玄的耳朵裏,是魂靈們正在被折磨吞噬。
“裏麵的情況有點糟糕,你們要挺住。”閻羅打了個預告。
“好,無妨。”天玄道。
於是閻羅就朝他們施了個術法,他們兩瞬間變成一個細小的金色光點朝地獄飛去,在炙烤的烈焰和惡鬼們不停的哀嚎聲中,天玄緊緊抱著墨珩飛身而下。
不一會兒,他們終於停了下來,他們站在一個暗綠色的大殿上,隻見布置異常的詭異可怕,有個巨形的鬼臉雕飾掛在大殿的正中央,幽暗的綠光照在上麵,青麵獠牙,使得看上去更加駭人。
“請問兩位是要前往地獄十八層的上仙嗎?”那個身穿黑綠色相間朝服的判官走到了天玄和墨珩的麵前。
“是。”天玄應聲道,說完便把閻羅給他的腰牌拿出來給那個判官看了看,判官看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好,你們跟我來。”
他穿著長袍掖地,長得比較矮小,身形有些微胖,下巴處還有絡腮胡子,頭上戴著的黑色頂帽上有兩根綠色長帶在不停的飄動。
天玄跟在那個判官的身後,左彎八拐,來到了一個石門前,這個門的大小隻有一口井那麽大,上麵雕刻著古怪的百鬼的頭顱,每一個都活靈活現,惟妙惟肖,仿佛要從石頭上鑽出來吃人一樣。
“此去甚是危險,你們早些出來,出來後,隻要輕扣這門三下,我便會送你們回去。”那個判官說道。
“好,多謝。”天玄抱著墨珩低身行了一禮。
於是那個判官就立刻閉眼,伸出兩指於麵前,閉眼念起了術法,門瞬間被打開。
“快入!避免那些惡鬼再飛出來。”那判官道。
“好。”天玄立刻抱著墨珩變作一道白光迅速飛入其中。
那個判官在天玄他們飛入後,立刻施術將那扇門緊緊閉合起來。
那些惡鬼的恐怖哀嚎也瞬間被隔離在門的另一端。
天玄抱著墨珩來到了地獄的第十八層,這一層是刀鋸地獄,原是給那些欺上瞞下,買賣不公之人準備的地方,刑罰異常恐怖。
隻見在不遠處幾個鬼差正在將一個惡鬼綁在四根木樁之上,開始割鋸,那畫麵血腥無比,慘不忍睹。
天玄的氣息吸引了無數的惡鬼,隻見一群惡鬼正朝外伸著長長的舌頭,惡心的涎水正慢慢垂掛在地麵上,他們長著大嘴發出嘶啞的呻吟聲。
“來了!來了!吃了他們!吃了他們!”那個聲音細細嗦嗦的很不清晰。
後來越來越多的惡鬼聚集起來,慢慢的,那個細細嗦嗦的聲音增加起來,越變越大,他們不停的叫喊著,那聲音猶如從遙遠的時空傳來,聽上去很不真實,不像是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而是從破碎的骨頭裏傳來的聲響。
“吃了他們!吃了他們!”
“吃了他們,我們就能繼續活著!”
“對!吃了他們,我們就還能活著等再投胎的時機!”
“對!吃了他們!吃了他們吧!”
“我還想活!我還想等!”
天玄感到身後那些鋒利的煞氣越聚越多,他抱著墨珩急忙喊道:“墨珩!快醒!惡鬼要來吃我們了!”
可能是由於墨珩近來消耗的修為太多,此刻他睡的很熟,就連天玄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看墨珩依舊沒有反應,天玄雙眉一斂,劍眉直挺,他一手抱貓,一手變出了自己的鐵劍,他抬起鐵劍在自己的麵前施了一道術法,然後朝外一放道:“去!斬殺惡鬼!”
隻見那把黑色織綾紋鐵劍從他的手上飛脫而去,毫不留情的劈斬那些惡鬼,可誰知那些惡鬼猶如千萬隻飛撲的飛蛾不停的朝天玄襲來。
天玄正要飛逃,誰知自己的腳踝正被一個黑色的骷髏惡鬼生生抓住,那個惡鬼的骨頭中發出了一陣一陣的駭人叫聲:“不要跑!不要跑!吃了!吃了!”
天玄凝眉,一陣惡惱,他另一隻腳朝那個骷髏惡鬼狠狠的踩了上去,那惡鬼的腦袋如一個極脆的大西瓜,被天玄一腳踩成了稀巴爛,還發出了清脆碎裂的聲音,那個頭顱碎成了粉末渣渣,飄在地上瞬間散作了黑色的塵泥。
剛解決一個,誰知身後又來了一大群,那些骷髏惡鬼睜著那空洞的眼睛看向天玄,雙臂朝天玄伸去,千萬個骷髏凝聚在一起不停顫抖著大叫:“吃了他們!吃了他們!吃了他們,我們就還能活!活著等轉世投胎的機會!”
“無盡!召來!”那把鐵劍飛回到了天玄的手上。
天玄抱著墨珩,他單手施術,隻見一道黑光罩身,他大喊:“妖邪散!”
那鐵劍得到了天玄的命令直直的朝那些聚攏的骷髏飛去,鐵劍靈活的劈砍著那些骷髏,那些森黑的骨頭被劈了個七零八落,飛散一地。
在熾熱的烈焰裏,那些骨頭都變作了爛泥。
正在天玄收回鐵劍,放鬆的時刻,他竟沒發現那些被他劈砍成爛泥的骨頭又迅速聚集在了一起,直直的朝天玄襲來,天玄正要朝前走,突然被猛然一扯腳腕。
天玄摔落在地麵上,他雙眼看著黑紅相間的上空,他緊緊抱著熟睡不醒的墨珩,他不能讓墨珩出現任何的危險!
在他思考的一秒鍾裏,那千萬隻骷髏惡鬼朝他身上猛烈砸去,那些惡鬼的頭顱再次凝聚在一起,將他活生生的埋葬在這個惡鬼塚裏,那些惡鬼正在不停撕咬著他的身體,他覺得自己正在一點一點被啃噬蠶食。
天玄抱墨珩抱的緊,那些惡鬼根本無法傷害他。
耳邊如千萬隻蟬蟲在嗡嗡鳴叫:“吃光他!吃光他!將他吃的一滴也不剩!”
“啊!真是太美味了!真是太好吃了!”?天玄忍受著被撕咬的疼痛,他急忙凝神。
“淩殺訣!”
突然間一道黑色旋風劈開了眼前那千萬骷髏,骷髏炸裂成千萬片,散落在地麵上正在痛苦尖叫,一邊尖叫,一邊哀嚎,還在不停喃喃:“吃掉!吃掉!”
天玄浴血站起,他手中拿著他那把鐵劍,一手抱著墨珩,一邊大口喘息著。額前發絲淩亂的垂落下來,他一施術收回了手中的鐵劍。
“想要本仙死!沒那麽容易!”
墨珩被巨響吵醒,他緩緩睜開眼睛,聞到了天玄滿身的血腥味。
“你怎麽會渾身都是血?”墨珩震驚道。
天玄還來不及回答,他轉頭看到那些被灑落在地上的骷髏骨又再慢慢聚集,他急忙大喊:“真是太難纏了!來不及解釋了!先跑!”說完就抱起了墨珩朝前猛跑。
這一層地獄區域很大,到處都是各種陰森可怕的惡鬼,各種死相的都有,剛才被那些骷髏惡鬼襲擊,讓天玄心裏都有了一層陰影。
他們一邊要躲著那些骷髏惡鬼,一邊又要去尋找宋詩凝的魂靈,可是這茫茫鬼地,該到哪裏去尋呢?
墨珩站在了天玄的左側肩膀上,問道:“剛才你的傷勢如何?”
天玄道:“無妨,傷口已經凝合。”
天玄又朝前走了許久,他無奈道:“這裏那麽多鬼,該如何尋找宋詩凝的魂靈呢?”
這個問題也難住了墨珩,他提了一個不大靠譜的建議:“不如學學凡間的方法?”
“什麽辦法?”天玄問道。
“不如問問那些鬼?或者在這裏喊喊那女子的名字?”墨珩說道,其實他的心裏也十分不確定,這個方法管不管用,因為現在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