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軍訓完回到宿舍卻沒有休息還去打了兩壺開水的陸凡,楊曉不禁咋舌:“奧槽,陸凡你到底是不是人,你不累嗎?”
陸凡笑說:“累啊,但是累的時候不能馬上躺著不動,要繼續做一些日常的事情,否則,肌肉會變得鬆弛、反射神經也會變得遲緩,不僅疲勞感難以消除,而且人也容易衰老。”
楊曉愕然:“真的假的?”
陸凡一笑,也不多做解釋,道門的養生理念總還是有些道理的,當然,這一天下來他並沒有覺得很累,這一天主要是站軍姿,可比自己在山裏站梅花樁要容易得多。
龔壯壯卻已從床上爬下來,去清洗鞋襪。顯然,他對陸凡的話是比較信服的。
陸凡則到洗手間衝洗了一番,然後休息一會兒,便背著自己的黑色背包出門了。
楊曉問他去哪兒。
他隻說去半點事兒。
楊曉撇嘴道:“你能有啥事兒,神神秘秘……”
陸凡笑著揮揮手。
他先去到學校超市逛了一圈,買了一個紅色的小布袋。
然後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從黑色背包裏拿出筆墨紙硯,虛拜三清、起咒、畫符。
一張“丁未叔通清靈符”畫成,又待墨汁完全幹透之後,陸凡便將其疊成一枚小三角,裝進那個紅色小布袋裏。
接著,他又到公共電話室打了個電話給蘇雨綺,約她出來見麵。
蘇雨綺欣然答應,並說一起去食堂吃飯。
廣城大學有四座食堂,分別以梅蘭竹菊為名。
蘭苑、菊苑是三層樓,梅苑是兩層樓。菊苑三樓有清真餐廳、梅苑有湘菜。竹苑餐廳為老師專用。
蘇雨綺請陸凡到梅苑二樓吃湘菜,因為蘇雨綺知道陸凡是雲州人,喜歡吃辣。
當陸蘇二人並肩走進梅苑食堂的時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他們大多是去看美女蘇雨綺,順帶看一下陸凡,而看向陸凡的目光中有不少帶著異樣的情緒:
這人是誰啊,怎麽跟蘇美女在一起?
看他長得白淨,但是穿著一般,氣質也不像官家子弟或者富家二代,卻又有何德何能?
瑪德,又一把好白菜被豬拱了。
蘇雨綺倒是特立獨行,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和議論。
陸凡自然更不在乎。
二人買了幾碗蒸菜和兩碗米飯,找個座位,坐下就吃。
吃到一半,陸凡又望了一下蘇雨綺的氣,當然不是直視,是偷偷看。
他發現,蘇雨綺的氣比昨天更虛弱了幾分,眼眉間的死黑也比昨天更濃重了幾分。
看來情況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
陸凡說:“蘇師姐,你……”
剛說了四個字,蘇雨綺便擺手打斷他:“哎,不用叫‘師姐’這麽客氣,叫我的名字好了。”
叫習慣了,突然改口反而別扭,陸凡囁嚅道:“這個……”
蘇雨綺笑說:“叫我雨綺吧,我的好朋友都這麽叫我。”
陸凡點頭說好。
蘇雨綺問:“你剛剛要說什麽?”
陸凡道:“嗯,那個……雨綺,你說你最近老做噩夢,都夢見些什麽呢?”
蘇雨綺看了他一會兒,說道:“我經常夢見……我走進一個山洞,那山洞烏漆抹黑的,但是我卻能看得見。那個山洞裏麵很大很大,像一座宮殿,正中央有一個王座……我走進去,有時候會看到王座上坐著一位老太太,很老的老太太,那老太太總是一邊笑一邊衝我搖頭晃腦,感覺很瘮人……有時候我又會看見同樣的山洞裏同樣的位置上坐著一隻狐狸,我記得很清楚,那狐狸的毛是火紅色的,眼睛是金黃色的,總是衝我齜牙,我也總是在這兒被嚇醒……”
她手撫著胸口,似乎想起來都會覺得心悸,頓了頓才說:“從我嘴裏說出來可能沒有什麽,但是我幾乎每天都夢到,夢的感覺太真了,我就好像真的見著了那老太太和狐狸,當時他們就在我眼前,如果我伸手,恐怕就能摸到……我,我是說,摸到一個真實的存在……唉,你能懂我的意思麽?”
陸凡居然點點頭,說:“我懂。說不定,你一伸手,就能把他們從夢裏拉出來,或者,你被他們拉進夢裏,永遠也出不來……”
蘇雨綺忍不住“啊”地叫了一聲,這個陸凡居然一句話說透了自己心中所想,他怎麽那麽清楚?
而且,這夢境說起來很有些荒誕,別人聽了肯定匪夷所思,所以她雖然十分難受,卻不對任何人說起,包括自己的妹妹,可是為什麽陸凡聽了之後非但沒有覺得荒謬,反而一副很認真相信的樣子。
她瞪著陸凡,問:“難……難道你也有過類似的經曆?”
陸凡愣了一下,他倒沒有經曆過,但他曾經給點蒼山腳下的村民治療過類似的症狀。隻是現在對蘇雨綺他不能這麽說,一來三言兩語解釋不清,二來他也不願就此暴露道士身份。
於是,就順著蘇的話應道:“啊……是啊,我以前也總是被怪夢困擾,後來治好了。”
蘇雨綺問:“怎麽治好的,那是病嗎?”
陸凡撓撓頭,繼續編道:“家裏請人來看,說是衝著什麽了,給我一樣東西,壓在枕頭底下睡,就好了。”
說著,從口袋裏掏出那個裝了符籙的小紅布袋,遞到蘇雨綺麵前:“就是這個,你拿回去,放在枕頭底下,睡覺便不會再做那些奇怪的夢了。”
蘇雨綺看著這個普普通通小紅布袋,問道:“裏麵有什麽?”
陸凡看著她,很鄭重地說:“我也不知道。但是給我東西的人告訴過我,千萬不能打開袋子,這是忌諱。你也別打開它。”
蘇雨綺心裏嘀咕,瞧不出,這陸凡還挺迷信的……一個布袋子能治好做怪夢的毛病?
陸凡已將小紅布袋塞進她的手裏。
蘇雨綺忙問:“啊,你把袋子給了我,那你自己……你自己怎麽辦?”
陸凡撓頭笑說:“我用了一段時間,已經完全好了,離開它,也能睡得安穩。你就放心用吧。”
蘇雨綺心說,果然是心理作用的關係吧?
卻又有些感動,無論如何,他總算是關心我的,舍得把這東西拿出來……
雖然難以相信,但不忍拂逆了陸凡的一番好意,蘇雨綺還是將小紅布袋收好,並微笑著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