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公子不好惹

林因因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知去處

書名:腹黑公子不好惹 作者:林因因 字數:6776

花泣每日都會刻意進城裏買點東西,哪怕沒有什麽要買,她其實就是想知道葉青林回來沒有。

十月初,秋風涼遍了最後一片葉子,帶走最後一絲暖意,初冬了。

葉青林走了二十來日,花泣一日日數著日子,不知道他是否平安,什麽時候會回來。

她隻能每日去寧陽城街上晃悠幾遍,順道買些東西,就拐去小院子裏和流雲打聽。

九月十五他離開寧陽城的時候,沒有來和她道別,她不知他又去了哪裏,連流雲都不知道。

每日去街上晃蕩一遍,再回到小煙山離草苑,一入大門她心裏就會一陣陣失落。

子俞最近似乎心情也不是那麽好,九月初去郡守府就任,至今已一個月有餘,他什麽公務都沒參與過。

吳淵果真給子俞使絆子,還使的無聲無色,架空了子俞,不讓他參與郡守府任何一樁公務。

子俞每日去了郡守府報道,便是坐在那裏發愣到日頭下山,滿腹才華無處施展,如同木頭一般被晾著,等放工去葉府陪臻氏用晚飯,再回來離草苑。

看子俞的樣子,臻氏沒有給過他好臉色,那日子俞護著花泣不給臻氏留一點臉麵,這事大約臻氏能記恨一輩子,子俞道自己畢竟為人子,事情既已過去,依然要尊敬他的母親,隻能每日去陪著臻氏一起用晚飯盡孝。

花泣不關心臻氏什麽態度,她關心的是吳淵,用她的話來說,吳淵就是個“蒼術”,精於謀算,還膽大妄為,連子俞這個皇上親封的一郡通判都敢架空,對付吳淵,她覺得自己很無力,可以說根本無計可施,照這樣下去,子俞恐無出頭之日。

也不知道明泫會不會盡力幫忙,雖然他答應過,雖然葉青林也支持,但這升郡守的事,似乎真的很遙遠,沒有人敢打包票。

除非,是皇上。

似乎現在還不能想去這麽遠,莫說升官,就是如今的通判之職都岌岌可危,吳淵不會讓子俞好過,再下去隻會讓子俞越來越難過,甚至被吳淵下手,連通判都弄掉都有可能。

然而好像她又多慮了,因為子俞夜裏回來之時,臉色很好,似乎還有一些開心,道吳淵終於放下個人恩怨,不計前嫌的給他派了差事。

牢裏有個重犯死了,此等重犯是需要押解去帝都刑部受審的,如今不是正常死亡,必須要盡快查明緣由,上報刑部,大約是吳淵對此事感到棘手,怕時候一到刑部追問下來會交不上差,又或許是吳淵自覺斷不出來,才讓子俞去處理。

不管什麽原因,起碼子俞有事可做,也可有處可施展才學,吳淵斷不了的案子,子俞斷出來了,功勞歸吳淵,這總可以了吧?

然而她和子俞美好的算盤還是打歪了,子俞掉進了吳淵的坑裏。

牢裏的重犯被毒死,子俞查出了一個獄卒,已然招供畫押,卻等吳淵一同聽訟之時,獄卒突然翻供,並指認是子俞是刑訊逼供,還招出是子俞授意他去毒死重犯,欲以此陷害郡守大人吳淵。

子俞當夜就沒有回來,花泣直到第二日才打聽到,子俞當時來不及辯解,就被吳淵關入了天牢。

吳淵敢如此大膽將子俞收監,必定是算好了下一步,這下一步也必定不會是將子俞送往帝都刑部受審,而是會如同那牢裏的重犯那般,死於非命。

花泣急的當場就哭了出來。

若是子俞就這麽送了命,她該怎麽辦?如今還有誰能幫她?抬眼望去整個寧陽城,郡守吳淵是最大的官,當真沒有誰能幫得上。

讓離草苑裏的家丁去劫獄?萬萬不能,就是劫出來了,也是畏罪潛逃,子俞從此永難翻身。

這大約是吳淵更想看到的,這樣一來,他連手尾都不需要處理,子俞便算是認罪了。

吳淵這一招打的她措手不及。

花泣突然覺得,不是她一直在扶持子俞,而一直都是子俞在照顧她,子俞出了事,她便走投無路,無能為力!

花泣恐懼的畏縮在街角裏,夜色暗下來,仿佛要將她吞噬一般,腦子裏一片空白,雙眼呆滯無光的望著遠處,兩腿發軟,整個人失魂落魄。

她隻是一個山村鄉野女子,沒有靠山,連爹娘都沒有,唯一的哥哥秦書玉不在,唯一想依靠的葉青林不在,唯一能在朝中說得上話的明泫不在,沒有人能幫她。

她以為自己耍的那些小伎倆能把人耍的團團轉,和這吳淵的手段比起來,她這算什麽?

一招致命!

這個地方突然讓她很害怕,連這個世間都讓她害怕,明爭暗鬥,假仁假義,爾虞我詐,佛口蛇心,這些都是人作出來的,她一直很怕鬼,可如今,她連人也開始怕。

“葉閏卿,你看錯人了,我隻是一個沒用的膽小鬼!”花泣空洞的對著黑暗之中念道。

站累了,就漫無目的的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她不想回離草苑了,那裏沒有了子俞,似乎回不回去也無所謂,雖然那裏很暖,雖然那裏還有一間暖房,雖然子俞說暖房裏冬日都能開出芍藥來,沒有了子俞,那裏就不屬於她。

朝流雲的小院子方向,緩緩走著,路過了葉府,這裏是子俞的家,她才想起來還有個一個臻氏。

臻氏,她是子俞的母親,她應該會想辦法救子俞吧?

頓時如同抓住了一條救命稻草,快步上了石階去敲響葉府的大門。

門開了,沒有心思回答門房下人她是誰,隻是大喊:“快讓我進去,我要見你們老夫人!”

臻氏還不知道她的兒子如今被關在牢裏,見到花泣的時候,還一臉鄙夷。

“我道是誰呢?這不是花姑娘麽?怎麽,今日如此有閑情,來找本夫人閑聊了?”臻氏高抬著頭,兩眼朝天。

“我沒空找你閑聊,有空也不會找你,子俞已經被吳淵關入天牢,虧你這當母親的還有閑情在這趾高氣揚!”花泣從鼻孔裏哼了幾聲。

“你說什麽?”臻氏一聽頓時嚇的搖晃著往後倒退了半步。

“要我來重複一遍麽?還不快想辦法救你兒子!”花泣眼裏絲毫不掩對臻氏的厭惡。

稍稍喘息了幾口,臻氏醒悟過來,連忙喊來人,撇下花泣去了正院,讓下人去通知葉氏族裏各分支的男人。

雖然族裏的男人沒幾個有出息的,但全數喊了來,好歹心裏沒這麽空落,好歹也能幫忙想想辦法,臻氏已經慌亂的手足無措,趁那些男人尚未前來,還不忘喊了家丁去將花泣關了起來。

臻氏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到了花泣身上,她覺得定是這個賤婢害了她兒子,所以今日不會放過她,子俞不在,哪怕就是亂棍打死了,也沒有人會來救她。

花泣被關在一處廢棄的院子裏,門窗被釘死,裏麵黑洞洞的,看不見任何東西,似乎裏麵什麽也沒有,她隻僵硬的坐到冰涼的地上,抽動著嘴角冷笑著。

知道臻氏不會給她好臉色,也沒想過要看臻氏的好臉色,可她沒想到臻氏如此絕情,她是來告知子俞身處險境的,這個毒婦居然還不忘來對付她。

心是黑的,就永遠是黑的,別指望用骨肉親情去打動。

她也不想去掙紮,大喊大叫讓人來救她麽?這個府裏沒有人敢放她出來。

就這樣吧,若子俞能大難不死,出來了定會和臻氏沒完,她相信以後的子俞會為了她不顧一切。

若她就這樣死在這黑屋子裏,葉青林回來也不會放過那毒婦。

所以她覺得臻氏不敢殺她。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夜裏她就又被抓了出來,捆的結結實實,塞進了一輛馬車,快速驅趕著,似乎是出了城,而後一直在黑暗中趕路,不知去向哪裏。

顛簸了也不知多久,她一直睜著眼不敢睡著,天亮了,從縫隙裏看出去,外麵是山,馬車依然在不知往哪裏驅趕。

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她在馬車裏渾渾噩噩的瞌一會兒醒一會兒,數著天亮了七次,又黑了七次。

她已經在馬車裏被捆了七日了。

若不是外麵兩個輪流趕車的人會每日給點食物和水,她可能已經死在馬車裏。

臻氏這不是殺她,而是不知道要將她送去哪裏,可能是賣到哪個山溝裏,或者哪個邊遠城裏的青樓,總之不會有好去處。

再從縫隙看出去,似乎是進了城,大街上走了許久,拐進了巷子。

下馬車前,她被蒙上了眼睛,感覺被帶進一處院子,還有些大,因為從大門進來之後,還又走了好幾道門,最後她才被扔進了一間狹小的屋子裏,再聽見的,依舊是釘死門窗的聲音。

她依然被捆著,沒法用手拿掉自己眼睛上的布條,想找哪個桌角牆角蹭掉,不想從後麵伸來了一隻手,幫她給取了下來。

花泣睜開眼適應了光線,看到的是一個披著滿頭白發如同鬼一樣的老婆子,頓時嚇的她心驚肉跳。

“你是誰?這是哪裏?”花泣很害怕,坐在地上用屁股往後挪走,想離那個白發老婆子遠一些。

白發的老婆子指了指自己的嘴,花泣便明白了,她是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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