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祥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突然伸手指著他的嘴。“爹爹！吃！爹爹！吃！”
“小吉祥吃。”葉青凰忍笑將糕餅塞到兒子嘴邊。
這可憐娃，也不知道是要說爹爹在吃，還是怪爹爹吃了他的東西，那無辜的模樣可真是……
小吉祥見吃的終於輪到自己了，立刻開心地湊過去就大咬一口。
隻不過孩子的大咬也不過就是一小口，但他依然很滿足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拓兒，牽著妹妹，我們去外麵玩兒去。”葉青凰抱著小吉祥往外走時，便喊另外兩個小家夥。
三歲多的拓兒立刻牽了一歲多的小鈴兒邊走邊吃，開開心心也很乖巧地跟著往外走。
自從葉華英回來後，小鈴兒有爹娘陪在身邊，就沒那麽鬧了，有時娘不在身邊隻要有哥哥和弟弟一起玩耍，也不會哭鬧。
如今連小吉祥也能走路了，三個孩子隻要在正院裏玩耍，派一個人看著就可以看住他們了，不像以前，得有兩人抱著、牽著。
今天因葉青喜他們出去，早飯便早一些，這時候小的們吃著糕餅，再燉好了蔬菜肉粥，每人吃上一碗，自然也餓不著他們。
上午，官牙又送了十二個少年過來，正好葉子皓也在家，就一起看了看，這次到不是騾陽縣來的人，而是從河陽縣過來的。
看來真是一批一批收過來，再讓主家一個一個挑選，若多挑就賺到了，若少挑就不得不再等著，繼續等下家。
而城守府要的人手多，官牙的人以前麵五人為例，估摸這十二個少年也不會落空的。
果然，葉青凰和葉子皓打量了一圈兒，又問了幾個問題，見十二人表現本份老實，並沒有耍小聰明，或是東張西望，便都留了下來。
張全和李長風他們都是跟著夏天他們四人住了一屋，李小花就跟著夏雨、秦月住了一屋，因此這十二人是一起來的，就另外安置了一屋住下。
“也不一定非少年不可，有合適的小姑娘也是可以的，像李小花這樣的，再大個兩、三歲也行的。”
葉青凰想著給那幾個小姑娘做個伴兒也好，或許這樣的少年還更好找出路一點，若有小姑娘怕是一般人家也不會要。
太小了也幹不了什麽活兒，除非就是打小給小姐培養伴兒的，不然買回去也是先養著。
她經曆了幾次買人之事，心腸變得更加柔軟，就想著快冬天了，這麽小的孩子早些有個著落也好。
不管是簽五年還是十年，等他們大了才能談到出路。
像張全這樣會算計的已是不容易，像李長風這般兄妹相依為命的也讓人心疼，而他們幾個少年為了維護李小花而團結起來對命運抗爭，也讓人敬佩。
大總管說得不錯，各家有各家的命運，每個人有自己的路，她要個個去心疼、去憐憫，也是忙不過來的。
隻能量力而行吧。
卻因她這句話，官牙的人立刻說道：“回稟夫人，確實還有幾個，小的才六歲多，大的也有十三了，差不多……有八個。”
“稍後小的把她們都叫過來讓夫人挑，可好？”官牙的人請示著。
他心想，大的還好賣一點，小的真隻能湊數了，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說全帶來給夫人挑。
就是希望夫人挑大的時，看著小的可憐順便也留了下來，這樣他們也好早點把人送出，不要留在手中過年。
“好。”葉青凰一聽不禁擰了眉心。
六歲的孩子就被賣出來，這家爹娘可還在？這家若是沒人了也還罷，若是有人就太狠了。
“若這八人留得下來，咱們的人手也不少了。”歐陽不忌在一旁連忙說道，也是在暗示葉青凰。
買人不是行善，別人送什麽人來你都收下，別人就當你這裏是個好出處，以後會多找這樣的人來。
說不定下麵的牙婆還會向那些窮家人說，挑了人是要往城守府送的，到時那些不想賣的人家，說不定也就賣了呢。
這就好比你在街頭見一個小乞丐可憐，於是拿了錢袋出來打算給點錢行善，結果很快，就會有一大群人擠過來，圍著你、跟著你，甚至可能把手伸到你的錢袋子裏去，不把你掏光是不會走的。
行善是好事，但若行善不當，也會招來麻煩。
很多時候，一件事不是由一個人就可以達成的，可能是兩個人、三個人甚至更多人。
可能表麵上是一件好事，但一件事能隻看表麵嗎？
葉子皓也注意到了，連忙開口附和：“若這八人合適，咱們暫時應該是夠用了，若不夠時，再找牙行。”
官牙的人果然正打著小算盤，要趕緊下去縣裏再找一批人來，，結果就聽見葉大人發話，心裏猛地一個哆嗦，頓時熄了念頭。
趕在中飯之前，官牙的人就把手頭不太好賣的八個小姑娘帶來了，一個十三歲，兩個十歲出頭，一個六歲半、兩個八歲多，兩個九、十歲。
葉青凰看她們寒酸畏怯的模樣，長得瘦瘦小小跟豆芽似的，那八歲多的還沒有也算是八歲多的小妹那麽高呢，心裏就一聲歎息。
都是苦人家的孩子，賣與不賣，隻看各家人自己的選擇了。
她無能為力，好在這些孩子都隻是賣五年的，而不是終身死契。
話說東黎近十年來有條仁政，買賣奴仆不許契死契，哪怕你賣個一輩子，也不能是死契。
活契和死契的差別在於，不管這仆人在主子身邊多久，都有到期的盼頭，做錯事可以懲罰，但不能傷及性命，否則主家一樣會惹上官非。
而死契便是你的命都是主家的，主家想怎麽處置便怎麽處置，衙門管不了主家，你的死活全捏在主家手中。
雖說有的奴仆死了，也會被主家隱瞞、作假蒙騙過去，到底是在律法上給了他們一定的權利，他們在自由上也有一爭的權力。
而許多人也懂得劃算，會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這樣的簽契約。
說是奴，更像長工，隻不過身契拿捏在主家手中，主家依然有的是法子約束你、教訓你。
主有善主、奴有刁奴，凡事皆有兩麵，就看雙方造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