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泫略顯尷尬的笑笑。
“落弟不怪為兄便好,你那未處理完的私事......?”明泫心底有些愧疚。
“既然提到了私事,青林鬥膽請示莊主,不知近期可有查找到那下半書的下落?” 那是薛堇無口中的另一半秘方,雖然安排了峻山帶著蘇酥和一幹人在帝都查找,但也不能全指望,始終要多管齊下,以防萬一。
“落弟緣何突然問起下半書?為兄若有消息,自然會即刻與落弟一起研究,可是遇到了什麽事?”明泫很是意外,這麽多年,他和葉青林一直在找下半書,卻不知為何今日葉青林會突突的提起來。
“薛堇無要我用下半書換回我兒子!”葉青林無奈說道,這事總要對明泫說的,有他幫忙查找,說不定能找到。
“碰!”明泫一拳砸在桌上,怒道:“原來那個所謂的薛公公就是薛堇無,我就說呢,誰這麽大膽,他這是在針對我!竟然用你的孩子來要挾,等回去了帝都,看我不把他剁碎!”
“莊主,這事,是青林的不是,本不該拿出來說,明知莊主一直都在找這下半書,青林慚愧!”這下反而是葉青林有些過意不去。
“落弟千萬莫要如此,是為兄連累了你才對,看來薛堇無的主子,是非要和我們撕破臉了,等這邊的事差不多了,為兄就回帝都府裏一趟,把薛堇無這個事好好理一理,侄兒的下落,為兄定會親自帶人查探。”明泫眼裏閃過狠意,似乎想直接殺了薛堇無。
“青林謝過莊主了!”
“落弟,為兄謝你才對,這段時日你獨自去處理你所謂的‘私事’,實則,是為兄帶給你的麻煩,要不這樣,剿山匪你就別去了,帶人先回帝都,也好時刻注意薛堇無的動靜,指不定能把侄兒找到,為兄過些日子便會回去與你匯合!”
“這來都來了,青林還是等莊主一起吧,說起剿匪,莊主竟把山匪藏身的位置都摸清了,莊主之能,青林萬萬不及。”葉青林上次離開川口縣之前,還和明泫談到山匪容易藏匿,極難查找,這才沒多久,莊主就把地點一一給找了出來,當真是效率。
“為兄在這川口縣也和落弟一般,出去連路都不識,哪有此能耐,是川口縣令葉大人幫忙找出來的,說起來,那葉大人可是與你同姓,指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落弟要不要找個空閑去會會?”
“這......青林就不必了,有莊主和他們聯絡好關係,青林當個跑腿便好。”嗬嗬,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葉青林心裏苦笑。
“為兄和你說啊,那川口縣令葉大人甚好說話,雖說是個芝麻小官,在這川口縣,用百姓的話說,也算得上個土皇帝,縣裏就他最大,為兄也權當為兩川口行個方便,才去接觸他,說起兩川口,為兄還被框走了一萬兩銀子!哈哈哈!”明泫說到被坑,沒有怒意,反而笑開了。
“莊主是說,那個縣令框了你一萬兩銀子?區區縣令,如此大膽,莊主何須理會?”葉青林甚是不解,莊主何時需要對個芝麻官如此費心了。
“那倒不是,這兩川口,別人不懂,你我自然明白,在別人眼裏一文不值的山地,對我們可是比什麽都重要,別說區區一萬兩,就是十萬兩,也得給,不過,要這一萬兩銀子的不是葉大人,而是他的內眷,就是那位為兄求親不成的花姑娘,看她如此著急想開墾川口縣山地為百姓做事,權當是成全她,何況,任誰也猜不到,我們能賺多少!嗬嗬!”明泫想起那日和花泣喝酒的畫麵,覺得當真是有意思,不聲不響的讓她先開口要銀子,再順著花泣的意思,做了個大義的手筆,不論從哪個方麵看,他都是被坑去的,這樣兩川口的地,用起來那才叫理所當然,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莊主前去求親的姑娘?如今和那縣令成婚了?那青林可替莊主惋惜了!”雖然在葉青林的意料之內,但聽到子俞和花泣成婚,心裏總是會悶痛。
“這佳人意不在明泫,又何苦強人所難,不提了,落弟快些歇息,為兄不能再攪擾你了,明日你又要動身進山,可得好好養起點精神,那裏山高林密的,野獸多,滿山陷阱,為兄心裏甚為不安,畢竟人生地不熟,自己當心點。” 明泫起身便走了出去,還順手幫葉青林關上了房門。
第二日一早,葉青林便領著一隊人出了縣城。
青天白日的,不能刺馬狂奔,恐動靜太大,過於引人注意,也怕嚇著山裏的百姓。
慢悠悠的走了半日,才來到清水亭,裏正賀甫接待了他們。
由於山高路陡,無法騎馬上山,葉青林一幹人隻能徒步上山,找前一日先行進山的那群手下匯合,剿完了這裏,再接著去下一個地點。
賀甫給葉青林找來了個樵夫,帶他們上山,免得在深山溝裏迷了路。
賀甫叫來的那個樵夫顛顛的跑進了破院子,臉上洋溢的熱情,能為大人物帶路,那是一種榮幸。
然而不等樵夫把熱情傳遞給葉青林,就傻在了那裏,回過神來,隻想逃命。
這個人,就是花二兩銀子想買了花泣當媳婦的那個樵夫。
“站住!”杜鑒吼了聲,把跑到籬笆門外的樵夫給叫住。
樵夫戰戰兢兢的站定。
“回來!跑什麽!”杜鑒嗓門很大,其實他就想問那樵夫為什麽要跑,結果把人嚇的不輕。
樵夫隻好硬著頭皮走回了院子,離人堆十幾步遠,就嗖的一下躥到賀甫背後,把自己給藏起來。
“這......?”賀甫一臉茫然,搖搖頭,想著這樵夫活了四五十歲了,怎的跟個沒見過世麵似的。
“近前來!”葉青林淡淡的道了聲。
聲音不大,卻又嚇的樵夫一個顫栗,低著頭緊張的搓手,慢慢的走到葉青林跟前,就撲通一下跪倒,不是他想跪,是怕死站不穩。
“大人,饒命!”跪都跪了,索性就磕頭,樵夫恐懼的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怕下一刻就會離開他的身體。
“無須緊張,本公子隻想讓你帶路上山,不會殺你!”葉青林沒有認出來,以為是他的陣仗嚇到樵夫。
杜鑒湊近葉青林耳邊,嘀咕了幾句,葉青林才一臉恍然。
“嗬嗬,你就是花二兩銀子買媳婦的那個?”葉青林現出了個迷之微笑。
“大人,大人,草民該死,不不,草民不想死,草民再也不敢了!”樵夫連頭都不敢抬。
樵夫低頭閉著眼,頭上突然被硬物砸了兩下,似乎是兩顆石子,正暗道今日倒黴的時候,他害怕的那位大人又說話了。
“拿著吧,跟本公子上山,好好帶路,回來少不了你的銀子!”原來是葉青林丟了二兩銀子給了那樵夫。
樵夫睜開眼,果然見地上是兩錠銀子,這才把心放下來,火速把銀子撿起塞進懷裏,咧嘴露出滿嘴黑牙,嗬嗬傻笑。
“叫什麽名字?!”杜鑒抓起還跪在地上傻笑的樵夫。
“回大人,我我我叫阿甲,嗬嗬!”樵夫連忙答道。
“走吧,別耽誤功夫。” 葉青林抬步走在前麵,杜鑒揪著阿甲的衣領提著就走,秦書玉趕緊揮手讓後麵的人跟上。
先是上了一麵被大火燒過的山,原先這麵山背靠著村子,山上是一片濃密的闊葉林,據說是清水亭先祖種在山上,防止水土流失和塌方的,用來保護山下的村子,但很不幸,前些時候被墾荒的村民一把火燒到了這裏,那些參天大樹被燒的一顆不剩,隻留下一些光禿禿黑乎乎的粗幹。
“大人們不知啊,這片林子,當年可是老祖宗一顆一顆種上去的,長了一百多年,才長滿了這片山坡,如今是一顆也沒有了,也不知等來年大雨傾盆那時,山會不會塌下來,埋了整個村子。”阿甲被二兩銀子踏實了心,前頭領著路,還不忘巴結似的介紹起這麵荒山來。
“嗯!”葉青林算是對阿甲的熱情有所回應,以免他一緊張就逃跑。
“現在這路,已經被火燒開了,還算好走,等過了這麵山,諸位大人可要仔細些了,那裏路陡林深,還時常有野獸,小的打柴都不敢太深入林裏。”別看阿甲沒見過世麵,對於這山裏,他還是有經驗的,畢竟靠打柴度日都混了幾十年。
“野獸麽,就當開葷了,到時打幾隻給你帶回去,哈哈哈!”杜鑒一聽有野獸,就興奮,打中獵物的那成就感,可不是一般農夫百姓可以體會得到的。
上了被大火燒光的這麵山頂,阿甲讓大夥先歇息會兒,往前再走一段路,就要手腳並用的爬山了。
“我說阿甲,你當初是怎麽想著買個媳婦的,就沒想過買了又跑掉麽?”結伴走了一段路,明顯熟絡起來,大夥都找了個地方坐下,杜鑒嘴閑著,便想問問阿甲,買媳婦的感受。
“這......大人不會還想抓阿甲去見官吧?阿甲可不是搶啊,是被人騙的,大人饒命!”阿甲又緊張起來,連連擺手。
“你別緊張,就是閑聊幾句,見什麽官呐!”杜鑒嘿嘿笑著。
“那敢情謝謝大人,阿甲其實當初就知道,沒有這麽好的事,又抵擋不住有媳婦的誘惑,把老爹留下來的二兩銀子都花掉了,唉,都怪阿甲無知,這麽俊俏的姑娘,哪會願意跟著阿甲!”
“哈哈哈,老子說出來你別怕,你買的那媳婦,是這位大人的妹妹,哈哈哈!”杜鑒伸手一直坐在旁邊一聲不吭的秦書玉。
秦書玉一聽,立刻皺起了眉頭,怒視著阿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