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夠了就好,我本來就是不應該存在的,我很高興,我還能有這個榮幸,得到你的垂憐。”依婍扶著牆站起身子,衣袖滑落,露出了兩條手臂上的傷痕。
她堅強地站著,瞪著汪熠彤完全不輸底氣。
沈希塵隱隱的猜到依婍要輕生。
他咬牙,他絕對不允許依婍死掉,他故意表現得那麽絕情,就想要依婍活下去。
長痛不如短痛。
隻可惜,依婍不會明白他的苦心。最好……也不要明白。
“沈希塵,我猜你會永遠記住我的。”依婍冷笑。
她之所以會中計,就是因為她太在意沈希塵,可現在,她的在意也沒用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已經這麽認為了,依婍覺得在也沒有必要做無用功了。
“女人,你覺得我會讓你過得這麽輕鬆麽?”沈希塵忽然拽住依婍的手臂,往醫院的某個部門走。
汪熠彤雙手抱胸,沈希塵表現得十足的冷酷無情,醋意橫生,可惜都是裝的。
依婍傷心,可汪熠彤清醒得很,沈希塵看著依婍的眼神,明明就是痛惜的!
可是他為龗什麽要裝?
汪熠彤也想不明白。
***沈希塵將依婍拉到了某個婦科醫生麵前:“幫她墮胎。”
無情的嗓音回蕩在小小的空間內。
依婍原本像個傀儡,聽到這話又突然像是驚醒過來,掙脫開沈希塵。
“我不同意!”
她淚眼婆裟的望著沈希塵,聲音空靈的讓她自己聽不清楚。
她不可置信的後退著,突然很想找把刀子又往自己的身上割。
她害怕這種失去的感覺,沈希塵要離開他的生活了,他不可以殘忍地將孩子也拿走!
“野種不能留。”沈希塵箍住依婍。
雙腳一軟,依婍跪在地上。
她這輩子下跪的次數不多,都是為了她的孩子。
“沈希塵……這真的是你的孩子,我求求你不要拿走。”
“是我的孩子又如何?汪熠彤肚子裏同樣也有我的孩子。我要甩開你這個髒女人,就不能留有後患!你以為我沈希塵的種可以隨便的流落在外?”沈希塵陰冷的說著,鉗著依婍躺在病床上。
“還愣著做什麽?過來做手術!”沈希塵衝著醫生吼道。
“很抱歉,孩子的媽媽不同意,按照醫院規定是不能做手術的。”年老的醫生匆匆離開的病房。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拿走我的孩子!”依婍掙紮著。
沈希塵望著依婍,想了想,將她抱了起來。
身子一輕,依婍冷不防的落到了沈希塵的懷裏:“沈希塵,你要拿掉我們的孩子好不好?我把我丟掉我沒意見,可是,我需要一件東西來懷念你。我保證,我再也不會來煩你。你把我想成髒女人可以,但孩子是無辜的。”
沈希塵不言不語,喉頭動了動,最龗後隻留尖削的下巴給依婍。
依婍抬頭愣愣的看著沈希塵,淚水模糊了雙眼,心口早就對傷痛感到麻木:“沈希塵……你管你信不信,我都沒想過要對不起你。可能我說這些話已經沒有用了,但是……我愛你。”
“閉嘴。”沈希塵將依婍丟進車裏,風馳電掣的回到別墅。
淩段已經在恭候了。
看見淩段,依婍隱隱的覺得後麵要發生什麽事情了。
“準備好了?”沈希塵望著淩段。
淩段無奈的點點頭。
依婍被安置在沙發上,掙紮著想要下地逃走,卻被沈希塵死死地按住。
“淩段,你不是醫者仁心嗎?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依婍衝著淩段大聲吼道。
“很抱歉,這個孩子不能留。”淩段想起了巧巧死去的那一天,依婍幾近崩潰。
要是再這麽折磨下去,始終要瘋掉。
“劊子手,你們都是劊子手!”依婍看著那一碗黑色的中藥,瘋狂的搖著頭。
沈希塵接過碗,抬起依婍的下巴就要往下灌。
依婍掙紮,雙手想要將那碗藥推倒。
淩段按住依婍的手,居然會協助沈希塵。
苦澀的中藥流進依婍的口腔,依婍梗著脖子不願意吞下。因為昂著頭,藥不能從嘴縫流出來,依婍便將藥噴出來。
難聞的中藥濺到沈希塵的臉上,沈希塵深凝的望著依婍,忘記了呼吸。
越來越多的藥灌下來,依婍不得不吞下一部分。
一碗藥灌完,依婍隻服下了一半。
很快的,第二碗又接著被遞上。
依婍臉上又是淚水又是中藥,含糊著說著各種罵沈希塵的話:
“沈希塵,我恨你。”
“你害死自己的兒子不得好死!”
“你為龗什麽不相信我……我恨你!”
最龗後依婍的聲音淹沒在苦澀的中藥中。
依婍感覺自己的小腹劇痛,兩腿間湧動著血流。
巧巧早產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可這次是沈希塵下的毒手!
依婍絕望的捂著小腹,狼狽的躺在沙發上。
“沈希塵,你不是人。”
他曾經抱著她說過那麽多的情話,卻抵不過一組照片。
她該感謝汪熠彤,是汪熠彤讓他看清楚沈希塵的嘴臉。
依婍空洞的望著閃耀的水晶燈,女醫生們一擁而上幫依婍流產。
血流很快就停住了,依婍知龗道,這個可憐的孩子也夭折了。
他是死在自己父親的嫉妒心上的!
依婍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沈希塵了。
他對她的愛,早就在這一係列辱罵和殘忍的行為中,消失殆盡。
她早該聽沈夫人的教導,離開沈希塵身邊,這樣子的生活,她果然受不了。
“為了你,我可以不做人。”沈希塵望著依婍暈過去,冷冷的丟下一句話。
孩子的夭折他同樣心痛,但他不想看見九個月後,死掉的是依婍。
就讓她帶著恨生活下去吧,這樣,沈希塵離開了,依婍也不會心痛了。
沈希塵的心裏像是有一塊巨大的磐石,壓擠得讓他透不過起來。
依婍的淚水像是海Lang,將他的冰寒全部衝散。
他幫她洗幹淨身子,幫她上藥,摸著她手臂上的傷痕,他忽然也揮起刀片在自己的身上割下相同數量的刀痕。
“十七,”他撫摸著她濡濕的頭發,“你不會知龗道,你痛,我比你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