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文武判官一起將一眾惡鬼打回原位,再經過八熱八寒,便已到孤獨地獄。
孤獨地獄隻有一層,陰暗無比,卻又有一絲光亮。
它是一個非常廣闊的平原,無邊無際,平原之上,到處都是巨石。
這裏有一些相貌極醜的獄卒,人頭卻狗身,兩鬼卒抬起兩塊大石頭,將惡鬼放在中間,然後一直擠壓,最後兩塊石頭合攏。
這在當中,聽到的自然是嗷嗷的慘叫,還有骨頭碎裂的聲音。
當然不僅僅隻這兩個鬼卒,是無數鬼卒一起擠壓。
看到這裏,我感覺這就像擠在我身上一樣,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普通人若擠成這樣,定會五髒俱裂開,血流一地,暴斃而亡。
但它們卻不會死,或許達幾十萬年之久,竟然慢慢地兩個石頭合在了一起,而它們也永遠地長在石頭之中,這這段時間,不能吃飯,更不能動。
其實在這樣的環境中,黑暗一點會更好,或許能讓人忘掉一些孤獨,但是卻又有一絲光亮,給人希望,然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斷希望又失望,直至絕望,從心理上會讓他們更加孤獨,比孫悟空壓在五指山下更苦不堪言。
八熱八寒已讓我感到恐懼,這裏更讓人無比絕望。
最後便來到了近邊地獄。
八熱與八寒相對,而孤獨與近邊相對。
孤獨地獄是平原,而這裏是苦海。
滿目的黑色汁液,不斷翻騰著黑色浪潮,發出“嘩嘩”的聲音。
我們就站在岸邊。
這裏的鬼卒是鐵喙鴉:一隻巨的烏鴉,張開嘴巴,咬著人臉,便撕扯下來,行使削臉之刑,然後將臉扔在岸邊,人則推入苦海之中。
推入苦海後,那些人急忙向岸邊遊來,尋找自己的臉。
但是這岸邊就近在眼前,卻怎麽也遊不回來,同時身上開始不斷冒著氣泡,猶如在硫酸之中。
文判官說:“苦海的水,腐蝕無比,但不會把他們腐蝕的一點也不剩,而是會永遠讓他們感覺無數蟲子在身上撕咬,他們現在想的,不是尋找自己的臉,而是想回到岸上,但這不可能。”
聽到這裏,我不禁歎氣,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但在近邊地獄之中,則是童話。
生前壞事做盡,既然不想回頭,那麽在近邊地獄之中,就永遠讓你無法回頭。
也正應了一句話,身後有餘忘縮手,身後無路想回頭,隻是悔之晚也。
武判官說道:“地獄中的殘忍獄卒,其實就是真實眾生,因其業果至此受報,地獄中熊熊烈火,極地寒境,孤獨心理,以及近邊地獄,這一切都是惡心惡行業力因緣所造,它們原本並沒有。”
雖然他這樣說,但這裏實在不能直視啊,能從上看下來,我感覺我太厲害了,但是瞬間感覺以後不會再愛了。
讓自己穩定了一下心神之後,我來到了那些臉前。
那隻大烏鴉將人們的臉一一的咬掉,不過這些臉,根本不會動,也不會跑,完全就是死臉,有些像女孩子做的麵膜。
“判官,它們是死掉的,怎麽會有生命呢?”我問。
判官搖頭說道:“這件事,我們也不知道,準備調查。”
葉子暄問:“判官,你們平時是怎麽處理這些臉了呢?”
“它被當作在忘川之前的水晶蘭肥料,或者黃泉附近彼岸花肥料。”判官答道。
我突然感覺我想吐——我們進來時喝過的那些泡過彼岸花的茶,早知是二皮臉當肥料,我是死也不會喝的。
“那麽,二皮臉把姣兒放在了何處?”我問。
“姣兒?”
“她的全叫周姣。”我說。
文判官當下翻動生死薄說:“你所說的姣兒如果肉身與魂魄不能分離,她是無法來到地府之中,一但來到地府,必將身亡,而生死薄上麵,她並沒有死,所以她還在陽間。”
聽到這裏,我不禁鬆了一口氣。
如此看來,那些二皮臉被鬼卒主動扔到城外,不知道因為什麽機緣而活了過來,從此就流落人間,準備奪取幽冥靈珠逆襲,所以屢屢犯案。
如今終於奸計得成,不過仍然是走狗一隻,而且他奶奶的還做了一個修煉邪術的泰國和尚的走狗。
不過細想一下,也明白,它們是怎麽活過來的,完全不必驚訝,因為它們的主人,生前就是無臉無皮的無恥小人,所以再生能力強,當然,這是玩笑。
我感覺應該是,它們當肥料,如果沒有被小晶蘭或者彼岸花吸收,反而吸了水晶蘭與彼岸花的養分,那麽也可能是它們活過來的原因之一。
不過目前至少我知道姣兒還活著,姣兒肉身與魂魄未分,姣兒還在陽間。
所以現在出這十八層,抓一隻攻城的二皮臉問一下,或許就知道姣兒被它們藏在了哪裏。
這裏我實在不想再多呆,便與葉子暄,還有小黑曾佳一起來到點將台。
文武判官則留下繼續工作。
在來到點將台前時,我也終於明白了成仙的好處,哪怕像張天師一樣,生活條件不是太好,煉丹幾乎熏成紅眼病,但也總比這裏經受冰火兩重天,經受孤獨,經受苦海卻不能回頭要強太多。
這樣想著,我們來到點將台前。
本來我施出骷髏杖手眼,信心滿滿,準備清理完越獄者,就準備帶十殿閻羅徹底將泰國和尚拿下,讓他墮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但卻發生了一個重大的問題。
那泰國和尚,不知用何手段,竟然突破那道看不到的屏障,站在點將台前,與我四目相對。
而他的身後,則站著十殿閻羅,不用說,在幽冥靈珠之下,那十殿閻羅,均已反目。
葉子暄也很驚訝,這時曾佳也問:“子龍大師,你不是已經將他們……”
她剩下的話沒有說,但我知道她想說什麽。
其實她問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
不過,突破那道牆沒什麽,拿幽冥靈珠號令眾鬼也沒什麽,我有骷髏權杖再此,誰敢不從,否則殺無赦。
我於是在地獄之口,舉起骷髏杖,卻驚訝地發現,他們竟然不怕權杖之光。
我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但現實就是如此。
剛才還想著戴小紅花的心情,此時跌入寒冰之地,此時仿佛經曆了八熱八寒地獄一般,完美的體會了冰火兩重天。
我不禁說道:“那豐都大帝,不忍心自己的陰兵鬼卒自相殘殺,所以去請救兵了,不知他請的誰?為何還沒有請來?是路途遙遠,還是迷路了,哎,沒有GPS定位,傷不起!”
那個泰國和尚,不知說了什麽。
在那些人身上除了幽冥靈珠之光,還有一種淡藍光,而這種光,竟然完全可以反射骷髏杖發出的光,所以骷髏杖的威力,根本沒什麽用。
“這泰國和尚成精了嗎?”我問。
剛才還像鬥勝的小公雞,此時卻像泄氣的皮球。
葉子暄沒有回答,估計他也不知道。
我看了一下十殿閻羅,他們的目光很仇視,盯著我們,仿佛要生吞一般,在他們的眼中,真正的豐都大帝就是那個泰國和尚。
看這幅表情,我不由對葉子暄說:“葉兄,要不這樣,雖然我們追到了這裏,但是姣兒並不在地府,不如我們回到陽間,消滅這和尚的肉身如何?”
葉子暄歎了口氣:“以目前情況,你認為我們能出去嗎?先前鬼門關失守時,我們都無法逃走,如今十殿閻羅也都變節,我們更無法出去,這泰國和尚確實不簡單,他把我們圍在這裏,是想直接送我們去地獄之中嗎?”
一提起地獄,又是一陣冷汗,剛才已經看到,我不想也不願意再去。
而他們,卻又一點點地逼來。
這次,恐怕真的要認命了。
就在這時,在我的心中突然之間出現了一個聲音:“若寶印手眼在你手中,會不會濫用?”
這個聲音不知道是誰所說,不過我馬上答應:“我絕不會濫用。”
“先前你有四種手眼,排行在第一的便是命令手眼,其他三種則隨時可用,但始終三缺一,如今我想告訴你,此命令手眼,從今以後,將會隨時調用,所以請珍惜這種權利。”
此時終於四種手眼合為一體,我不禁喜極而泣。
蒼天啊,大地啊,哪個天使姐姐開了眼,竟然給我一個這樣的結局?
手心之中,出現了幾個字,這幾個字不認識,不過卻在手心之中散發出金光來,金光所至,驅散幽冥靈珠之光,那些人頓時如當頭棒喝一般,馬上醒來。
剛才與與我說話的是誰,難道是地藏王?此時在這裏,也隻能是他。
不管是誰,先出寶印再說!
當下伸出左手,寶印金光傳到麵前眾人身上。
幽冥靈珠之光當下弱去許多。
而去掉冥珠之光的眾部卒,再次跪拜,我不禁攔住了他們,讓他們不必這樣,目前,最後果要的是同仇敵愾才對。
於是大聲說道:“眾鬼聽宣,立馬滅掉來範之敵,為先前死傷部眾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