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就做好了,鄭家還多買了一百塊呢,周掌櫃也讓明天起,多送十塊桂花糕,看得這生意好做啊。”
葉子皓便說了一下情況,玩笑歸玩笑,正事兒還是不能亂扯的。
“那太好了,我一會就去。”陳飛聽了歡喜不已。
他立刻收拾了一下,重新洗了手臉,打開籮筐蓋子看了看,桂花香濃淡相宜,確實讓人想吃,不由大喜。
“你自己也嚐塊,別讓人問起好不好吃,自己都不知道誇。”葉子皓便提醒了一句。
陳飛也不客氣,立刻就拿了一塊吃起來。
反正籮筐裏有多少塊沒所謂,賣完收回錢不錯數,就行了。
陳杏花在一旁也想吃,又有些舍不得,這籮筐裏裝的可是錢呢。
“吃吧,如今咱們還能讓一文錢憋死了?”葉青凰在一旁見了不由好笑。
陳杏花一聽,連忙伸手小心拈了一塊,就坐到一旁吃了起來。
“好吃!”陳杏花小口咀嚼著,眼睛亮了亮。
“難怪今天都要加訂,我現在總算有些明白了。”葉青凰見了,忍不住感慨。
“咱們一整天都和桂花在一起,染了一身香,到沒什麽感覺,旁人可不一樣。”
葉子皓便看向葉青凰,意味深長地說道。
葉青凰身子一僵,倏地瞪了他一眼。
葉子皓失笑,卻是不敢再說什麽了。
“我走了!”陳飛將裝茶的竹筒掛在腰帶上,立刻就挑起了擔,快步走了。
這一擔的桂花糕和玉米糕共兩百多塊,桂花糕居多,畢竟葉青凰和葉子皓也考慮過,現在就是賣桂花香的季節。
繼續做玉米糕,是怕有人本身就不愛桂花香,總要照顧到這個消費群體的。
桂花糕,也切得比綠豆糕略小一點點,不是較真之人,怕還看不出來。
這就是葉青凰做生意的精明之處了。
假若每一塊都省上一毫克,一百塊就是一克了。
一天省出幾克,時間長了,自微不足道處,便輕鬆節約出一點小成本。
既要薄利多銷,開源節流便有其意義。
葉子皓栓上院門回來繼續看書,陳杏花吃完兩塊桂花糕,喝著熱茶時,突然小聲說道。
“凰姐姐,你可知霞表姐在家鬧?”
“嗯?”葉青凰一聽葉青霞又在家鬧,頓時停了繡花針,詫異地看過來,“我們回家沒發現呀。”
“聽說她早就嫌自己的嫁妝衣料太普通,不夠體麵,但大舅沒錢,她也沒辦法。”
“昨天你們先走,我們還沒走,大概是我大嫂在她麵前抱怨了,說我二哥去趙家提親,登門禮都比當初我大哥聘禮隆重。”
“我聽見了就告訴我娘,我娘就訓斥了大嫂幾句,說我二哥的錢,是在縣城和你們一起賣糕點賺來的,又不是家裏拿的。”
“霞表姐聽到後,就問大舅,既然凰姐姐你在縣城這麽賺錢,為何爹還這麽辛苦這麽窮?罵你裝腔作勢假孝女。”
“之後就說大舅把錢都貼補給你了,害她沒有嫁妝,不能體麵出嫁,以後到了徐家那樣的大戶人家,也因寒酸會遭人嫌。”
“她當場又是質問大舅,又是哭鬧,把大舅氣得不行。”陳杏花說起昨天上午之事,也很生氣。
“難怪昨天我們明明先一腳出發,都到鎮上了,還沒看到你們跟上來,原來是葉青霞又作妖了。”
葉子皓突然抬頭,開口,卻是嗤笑不屑。
葉青凰卻無奈地抿了抿唇,沒有開口。
葉青霞嫌嫁妝少,這是她早就想到的。
當初爹給她的標準是五兩,木器用具自然不貴,因為是二房爹親自打製的,隻算了成本錢。
其它如布料、首飾,並不多,剩下的餘額,都做為體己銀子,交到了她手中。
這些,村裏人都是知情的,畢竟一個姑娘出嫁,嫁妝多少,是很難瞞得了誰。
何況她長在葉家村、嫁在葉家村,一直以來,她的事、大房裏的事,又很受村裏、族裏的關注。
那時,爹就放過話了,她們姐妹的嫁妝,都是一樣。
她多少,葉青霞就是多少。
但葉青霞真的有臉要嫁妝,也真是沒臉沒皮了。
“當初葉青霞不顧一切賺私房錢,爹就說過,她不交公帳就算了,將來她的嫁妝也沒有多少,她的嫁妝就自己賺。”
“就算爹一文不給,她自己賺到的錢也足夠置下豐厚嫁妝了,何況爹還給了她五兩呢。”
“在農家,有五兩銀子的嫁妝,雖不豐厚,卻也不少了。何況爹還要等賣糧籌錢呢,她在葉家生長十六年,是怎麽好意思找爹鬧的啊。”
但凡有一點良心、有一點孝道,也開不了這種口啊。
爹還在治病,還不能幹活賺錢呢,一切希望就在這四十畝田地上。
田地雖多,一年兩季,還要人耕種、要人收割、要人維護呢。
大家都不想出力、不想承擔,卻想獲得,憑什麽呀!
葉青凰越想越氣,臉色有些難看。
“凰兒,這事兒你別管,大伯給多少自有主張,何況還有趙家,還有大姑,還有我爹呢。”
葉子皓見葉青凰生氣,連忙勸道。
“再怎麽樣,葉青霞的婚期已定,她還能不嫁麽,她舍得這門好親事麽。”
葉子皓是通透的,立刻就覺得,這事其實並不難辦。
“有道理,夫君快快寫信,立刻送出去。”葉青凰一聽這話,忽然露出笑容。
“就算我不管,也輪不到我來管,但我就是看不慣葉青霞這麽狠,一定要提醒爹,不鬆口,她愛嫁不嫁。”
“娘子說得不錯,咱不能讓那壞丫頭得逞,她手裏頭都不知道攢下多少兩了,上回就有幾十兩,現在翻個倍怕還不止呢。”
“她賺多少是她的事,咱們又不要她的,但她還貪德無厭,摳的可是爹的生活銀,是青喜和蓮兒的利益。”
葉青凰嗤笑一聲,又催葉子皓趕緊的。
葉子皓之前研的墨已經抄書用完,這會兒又趕緊研了些墨,重新鋪紙寫信。
這事很好理清,他隻用了一張紙,卻是把信寫給族裏,轉交給他爹,再由他爹告訴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