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婍,這間單肩設計剛好遮住你的傷疤。今天晚上,我需要你和我出席一個酒會。”
聽到這句話,依婍有種覺得自己被耍了的感覺。
來買衣服是假的,沈希塵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她陪她出席舞會。
提前出院並非傷口好得快,是沈希塵另有打算。
依婍很想拒絕,好不容易從那個圈子裏逃了出來,她不想再次走進去。何況,自己身邊站著的人是沈希塵。
一種很難受的感覺盤踞在依婍的心上,然後這種感覺順著一條特定的路線,蜿蜒而艱難的走到了依婍的眼睛處,誘發了那些鹹淡的液體。
略顯蒼白的唇微微一勾,苦笑道:“沈希塵,我可以拒絕麽?”
那旁坐得端正的人輪廓僵硬,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他多麽想回答“可以”,可jihua如此,便隻能順著這條路線走。
他是有魄力,目光遠大的男子,他不會屈從於現在所有,他想要的更多,再多。還有那個憋在心中二十多年的鬱結。這些都需要通過一些手段,才能抵達。
依婍和沉默的沈希塵對視了許久,直到店內的工作人員都被他們的眼神交流所駭住時,依婍移開了目光。
她望著那個幫她試穿衣服的人說,“那就這件吧。”
想了很久,還是屈服了。
沈希塵待她不差,至少把她從鬼門關裏救了出來,現在隻是出席一個酒會而已,她應付的來。
接下來的時間,依婍就像扯線玩偶一樣被拉來拉去。
又是化妝,又是發型,又是配飾,裝扮她的人不亦樂乎。
可依婍由始至終,目光都是空洞的。
她在想著今天晚上應該如何做,是應該重操舊業掛著一臉的假笑忽然別的生意人淨講客套話?還是該安安分分的做沈希塵的尾巴,低頭不語?
那堆所謂的上等人,一定會認識依婍這個“為錢殺父”的女人。
盡管這件事已經被沈希塵按了下來,警方對外公布也隻是向佑天病的太辛苦而選擇了自殺。可是,眾人的悠悠之口,豈是沈希塵能控製的東西?
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自信的韓依婍了,一切在身陷沈家之際都變了。
她望著鏡子中那眉目顧盼間盡顯風情的美人,恍惚覺得自己真的變了許多。
瓜子臉變得愈加的尖削,真如被利刀削過。一雙水眸褪去了活潑染上了空洞,竟出現了許久不見的黑眼圈。以往經常出現的酒窩隱藏了起來,臉頰是一種病態的白。
“你瘦了。”沈希塵踱步上前,望著鏡中的依婍。
依婍低頭失笑。
此話何意?是在表達他其實一直都在關注自己麽?
這般有心計的男人,注意細節其實也沒什麽吧。
手腕一涼,依婍的目光全被吸引了過去。
銀白的手鏈上輕盈的掛著幾顆星形吊墜,吊墜上,鑲滿了碎鑽。
簡單大方的設計,完全是依婍的風格。
沈希塵抬手,輕柔的把依婍掉落下來的幾縷頭發掖到耳後,灼熱的指尖出其不意的劃過依婍的耳朵。
明明用的是至輕至柔的力度,可這麽一劃,宛如在水中劃出一條水路,漸漸的在依婍心中擴展開來。
一雙桃花眼對上了鏡子中的水眸,仿佛在裏麵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這就是貪心的表現麽?明明在利用別人,還奢望她能不怪自己。
“十七,我喜歡你多笑些,”清清淺淺的開口,沈希塵不由的溫柔起來,纖長的手指把玩這手鏈上的星形吊墜。
“你知道嗎?你笑起來,眼睛很漂亮,很像夜空中閃的最亮的星辰。”
這應該也是他心中最美的星辰,盡管有時會有雲霧遮繞,但他能一如既往的描繪她的光亮。
“可惜我已經忘了就要怎樣才能笑得漂亮。”
“沒關係的,一切隨心。”
隨心?
依婍從鏡中望著沈希塵明亮的桃花眼,怔住了。
明明是你叫我去做一些我不願意去做的事情,你還這麽堂而皇之的說“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