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婍看著滿地髒水,挫敗的歎了口氣。
她隻能說,沈希塵生氣起來不是人!
那雙高檔的意大利皮鞋把依婍用來擦地的水踢翻了,光亮的地麵上濺起了一顆顆混濁的水珠,靈巧地落到沈希塵的鞋子上,然後又水過鴨背的滑落回地麵。
沈希塵發火了,有生以來,他生氣的次數屈指可數。
沈希塵雙手緊握著,幹淨的指甲都快要陷進掌心,若不是為了紳士風度,他會毫不猶豫的打下這一拳,打在自己的心上。
他怎麽可以輕易的在依婍麵前流露自己的情感?!
“十七,最起碼我現在比你風光!東山難再起,你就認命在這裏服侍我!棄婦的身價就是如此,就算經濟危機了,你也貴不了!十七,你還記得嗎?我想你是記得的。你那寶貝妹妹還在程亦手上,我不是好人,他自然也不是。要是你這裏聽聽話話的,我護她周全。”
好不容易把你弄到手,我會輕易放手嗎?
妹妹……
依婍冷笑,悲戚的蹲下,用小的可憐的抹布一點一點的吸著地上的髒水。
辛苦了一天,全都沒有了。
像她辛苦了二十多載,還是一無所獲。
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家,簡單卻溫馨的家。卻始終不能如願。
“沈先生,”依婍麵無表情,幾個字,鏗鏘生硬,“這裏髒,請移尊步。”
為了生存,隻能如此。
她還有她的妹妹啊!
隨著那遠去的腳步聲,依婍眼中的淚水不自覺的淌了出來……
晶瑩的淚珠和地上的髒水混為一體,變得越來越混濁。恰似依婍的心,越來越混濁,渾濁到看不清任何東西,前路茫茫,不知何處是盡頭。
她不想呆在這裏,一刻鍾也不想。
就算在大街上,遭受萬人唾棄,依婍還能對自己說,這隻是他們不明真相。可是,沈希塵他明明知道真相,卻還是把她踩得比地底泥還要不堪,這種落井下石的行為,就像一撮鹽,灑在了依婍殘破不堪的心上,刺痛、尖銳、突如其來。
很累,很想躺下,卻又不得不挺直身板。
依婍騙自己,隻要活下來就好了,一切都會變haode。
妹妹才十六歲,雖然說年紀也不小了,但在程亦手上,卻是十分危險的。自己受點委屈護她周全,那又如何?畢竟,這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待自己也不錯。
擦了擦濕滑的臉,依婍繼續抹地上的髒水,一點一點,總會成功的。
“韓依婍,給我起來!真是掃把星,連擦地都不會,還把少爺惹生氣了。”一把尖銳的聲音冷不防的從身後響起,“真是晦氣,碰上你我淨倒黴。”
可能覺得隻是罵還不夠解氣,管家風風火火的跑到依婍身後,一把將她扯了起來。依婍身子本來就虛,又沒有吃飯,管家三下兩除二地就把她拉了起來,指著她的鼻子又是一陣她聽不懂的方言。
看管家的表情,依婍能猜到這些話肯定不是好話。
“放下手中的毛巾,以後少爺回家了,你的任務就是服侍他,現在,端飯菜給少爺。”
“端去哪裏?”
“書房啊!真是蠢到無藥可救了!”管家莫名其妙被性子怪異的沈希塵罵得狗血淋頭,本來已經很不爽了,看見依婍這萬事不關己的表情,火氣更是一股腦的往上衝,她是多麽想朝著依婍的臉一巴掌甩下去啊,可是又沒敢忘記少爺千叮萬囑不能傷害她一根汗毛。
在沈家工作了幾十年的管家愣是沒明白,weishenme少爺交代把最艱巨的工作都交給這個小妞,卻又要她保證不傷害韓依婍一根汗毛。這不是再為難她嗎?
依婍歎了口氣,認栽的繼續問:“飯菜在哪裏,書房又在哪裏?”
管家白了依婍一眼,顯然不想告訴她。
“我不像你,在這裏工作了這麽多年,到人老珠黃了才摸清這裏的地理位置。”依婍硬是受不住氣,沈希塵有威脅她的本事,可這管家沒有,憑什麽在這指手畫腳。
“你說什麽!”管家臉上的皺紋因生氣堆疊起來,整張臉,甚至可以用“溝壑縱橫”來形容。可誰會想到,其實她這一生都貢獻給了沈家,不曾有過對象?
依婍自然是沒管這麽多,直接單刀直入:“快點告訴我,不然你們少爺遷怒與你,與我無關!”
想起少爺剛剛罵人那淩厲的樣子,管家自然是心驚肉跳,沒敢怠慢眼前這位“賓客”,簡單說了一下位置,訕訕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