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就行,就不要操心孩兒了,孩兒在那裏什麽都不缺。”子俞扒著飯,心不在焉的,隨口應著。
“你看你這孩子,母親的錢財不都得給你的麽?死了還能帶進棺材不成?”臻氏對子俞可是操碎了心,可這孩子怎就不知道體諒自己的一片苦心呢?
“母親把府裏遣走的下人都請回來吧,咱府裏也不缺這點銀子和糧食,那些下人很多都是賣了死契的孤寡之人,打發他們出府,他們就沒了活路。”子俞看著府裏的下人被打發了十之八九,如今冷冷清清的,那些都是窮苦之人,沒了府裏的差事,還是奴役之身,奴籍又沒消,回了鄉去也無半片瓦遮頭,田地更是沒有半分,讓他們怎麽活下去?
“我兒最是心地善良,知道體恤下人,也成,如今你是一家之主,母親聽你的,過些時日就讓來福去尋他們,能找回幾個就找回幾個,葉氏因為你的官身才沒有淪落為庶民,母親以我兒為榮,不像那個葉青林,哼,身為長子,從不為府裏分擔半分,還整日整日的花著府裏的銀子,府裏的大小事是從來都不幫襯,就他桃源閣的那個,休掉之後,他更是少回府裏走動了,這樣也好,母親倒是省得和他糾纏。”臻氏就是隨時隨地都要損葉青林一番,好讓子俞對葉青林有所防範盡快成長,免得以後在這個家壓不住他。
“桃源閣?吟兒......嫂嫂是被大哥休掉的?”子俞停下筷子,很是意外。
“可不是麽,雖然母親也是瞧不上那花氏,但看她被葉青林休掉,他也不曾給過花氏點什麽,淨身出戶的就走了,也是挺可憐的,我兒就不要管他們的事了,好好做你的官,早日升上來,母親可是指著你呢!”自從以前被子俞以出家修道相要挾之後,臻氏就不太敢在子俞麵前貶花泣,怕子俞反感起來,又和自己鬧。
“母親多吃些,孩兒吃飽了,一會兒就去父親墳前燒香,拜完就走。”子俞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吟兒竟是被葉青林給休出府的,那他剛才還和自己表現的一番極為關心吟兒的樣子,這大哥到底是鬧哪樣?
“這才哪跟哪啊,飯都沒吃幾口,你再吃些,這麽著急走,母親現在吩咐來福去裝幾車貴重些的你帶過去,必要的時候也好能有個急用的。”臻氏說著就要起身。
子俞忙把她摁著坐回去:“母親,孩兒時間緊,必定是快馬加鞭走夜路,這一車車的輜重是定然走不快的,您就別折騰了,好好吃飯,孩兒等您吃完。”
臻氏也停了碗筷吃不下去了,和子俞領著管家跟幾個下人抬著祭品上山去了,日頭西斜的時候才回到府裏。
子俞匆匆忙忙的就包了個小行囊,牽著馬出門,結果出到府門外,看見五大車的東西,和自己的三房妻妾背著包袱等在那裏。
子俞心裏歎了一氣,看著那三房妻妾,正房安氏,二妾王氏,三妾唐氏,四妾......吳氏已經沒了,如今就剩三房,雖然都是被逼娶回來的,自己也從未和她們圓過房,可她們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妾,自己回家探親理應見一見,急起來把她們給忘了,這要離家按禮也應該和她們打聲招呼的,如今若不是她們自己出現在府門外等著,或許自己就直接走了。
子俞心裏正有些內疚,結果下一刻瞬間就消散無蹤。
那三個女人要跟著自己去川口縣!
且不說那五大車東西和一眾家丁護衛,就這三個女人,子俞是萬萬都不想帶去,他的心裏隻有吟兒,這三個若去了,還不鬧翻了天?
好說歹說安撫了半天,天色越來越暗,那三個女人就是不依不饒,非要跟著一起去,臻氏更是在一邊說著讓子俞一定要把五大車一起帶走!
子俞是從來都不知道怎麽凶女人,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隻能說自己有緊急公務,要先走,等明日讓管家來福帶著那三房女人和五大車東西再慢慢動身,走多久都沒關係,她們這才放了子俞離去。
......
宥文在川口縣城大街轉悠了半日,他在心急火燎的找花泣。
原本和秦書玉在外給主子葉青林辦差,結果遇到點麻煩,直到葉青林帶人找了來,幾人一起回程,半路上葉青林突然給他另派了差事,他這才知道,花泣竟然一個人去了川口縣,葉青林要他去找到花泣,呆在她身邊,有事情立刻聯絡他們的人,用四百裏加急傳信回寧陽城。
結果自己日夜兼程,馬上吃喝,趕了十日的路,來到川口縣衙,衙役竟然說沒見過什麽花姑娘,這才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找。
街道隻有三條,客棧也就十來間,因為川口縣在南平國的邊界,出了縣城走百裏再過了兩川口就是東平國的國土,所以來往兩國的人很多,客棧每天基本都是全滿,所有的客棧都找遍了,姑娘有,貌美的有,姓花的也有,長的貌美的姓花的姑娘卻沒有!
宥文隻好來來回回的在縣衙門口溜達,走累了就蹲在縣衙門口的石獅子底下啃大餅,心想著或許吟兒這丫頭會來縣衙也說不定。
要是這樣就能等到花泣,這故事就狗血了!隻是後來花姑娘也還是評論宥文隻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狗血而已!
寧陽城到川口縣的路程,花泣早算著日子,這子俞就算不在家住上幾日,也得半個月後才能返回川口縣,那時候起碼是八月十五月夕節了去了,所以,她沒有這麽傻,每天還來縣衙瞎逛悠?就她那豬蹄,抬她都不願走。
宥文啃完了餅,被火辣辣的日頭曬的難受,這樣守株待兔也不知等到何時,等一日也累啊。
客棧住不進去,宥文對川口縣的意見是非常的大,不是說川口縣是個不足兩萬石的下下縣麽?這樣的彈丸之地,家家戶戶窮的連鍋都掛上壁,他娘的客棧的生意能好成這樣也是醉了,隻好去敲開了一戶破爛民宅,拿出一兩銀子上下拋著,對主人家說要是肯給個廂房讓他住下,這一兩銀子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