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的山穀,頓時變得有些詭異,頭頂驚神陣依然灰蒙蒙,混沌難開,威壓懾人心魄。
下方的石林星羅棋布般的排列橫陳,一直排列到了峽穀的邊緣,如同蜿蜒石龍,擺尾橫掃拍打在了峽穀的石縫間。
隻不過此刻峽穀邊緣的石林已經被破壞得一塌糊塗,碎石之間血跡斑斑,肢體偶爾殘留下來。
那些原本都在煉氣期九層的宋家子弟,到了這煉神道之中,受到驚神陣威壓的影響,最多發揮出煉氣期八層的實力都不到,哪裏會是張闌的一招之敵。
張闌憑借著凝聚出的神識,堅守識海神魂,抵擋了威壓,發揮出了百分之百的實力,雄厚的法力在體內洶湧澎湃,噴薄而起,鍛骨功同時運轉,加上腳下的落雲鞋,他的肉體和速度達到了此刻所能發揮的極致。
雖然神識傳來隱隱的刺痛,不過戮影刃依然被他禦使到了極致,宛如一道死神的黑芒,在半空來回翻飛,讓人捕捉不到。
眼看著宋家十來個家族子弟,被張闌一個人轉眼放倒了一半,而且此次前來考核的宋家子弟領頭人之一的宋孤塵,也是被張闌一拳擊飛砸進了石林的碎石堆之中,看著這一切,陳穀寒身後的木運城,臉色早已煞白,兩股隱隱顫抖,他知龗道如若剛才他對張闌出手的話,不知龗道會是什麽下場了,如此想著,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而其他站在木運城身旁的少年子弟,特別是之前在坊市看過木運城和張闌交手的兩人,臉色微變,倒抽著涼氣。
不過站在最前邊的陳穀寒,依然兩手背負,藏青色的長衫獵獵作響,麵色如常,隻是兩眼微微縮著,盯著場上背著破舊雨傘的少年,不知在想什麽。
張闌這麽一出手,洛達和曾越雄以及楚傾衫,早已飛身退回到了李遷身旁,重新一起祭起了青雲蓋,抵禦驚神陣的威壓,李遷剛才在宋孤塵的一擊之下,受傷頗重,心神不穩,早已受了重創。
洛達和曾越雄依然木然的看著場上,至於楚傾衫,則是臉色鐵青,看向張闌,臉上微微驚懼,隱隱又有著一絲猙獰。
“表哥,我們這回可是看走眼了,想不到這張道友有如此恐怖的實力。”容成欣扶著李遷靠在岩壁之上,邊掏出療傷的丹藥,邊低聲暗歎道。
“是啊!”
李遷一臉慘白,神色黯淡,忍不住歎了口氣,他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在這兒對張闌做出過分的舉動,不然那些宋家子弟就是他們的下場了,想到這兒不禁後怕不已。
李遷也想不通,這個真實修為不過是煉氣期七層的少年,怎麽會有如此恐怖的實力,而且還是在這煉神道之中,連那實力在煉氣期九層之中都堪稱恐怖的宋孤塵,都不是這少年的對手,實在是匪夷所思。
“欣欣姐,這張道友會不會是什麽超級世家的子弟,聽說在遺澤極北之地,有著不出世的超級家族,那兒的家族子弟實力無比恐怖,也如張道友這般,修為不高,實力卻堪比築基期的前輩。”上官香護在容成欣身旁,臉上的震驚之色依然沒有淡去,美目漣漣的望著場上的少年,說不出個滋味。
“我看不像,如若他真的是不出世的家族子弟,應該不會和我走到一塊,有如此實力,他大可獨自前行了,所以張道友應該真的是散修,為了安全起見,才和我們一同結伴。”
容成欣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一個煉氣期七層的修士,能在一群的煉氣期九層的修士間來回殺進殺出,灑然自如。
回到場上,此刻,張闌禦使的飛劍,如同收割生命的黑色閃電,朝宋石會的丹田處刺落。
宋石會看到自家的一幹師兄弟不是被斷了手臂就是被廢了丹田,早已滿臉驚懼,哪裏還有之前的囂張,此刻驚覺身後危險,連忙嚇得要回身祭起護盾要防禦,可是就算他手法再快一倍,也快不過中品靈器戮影刃。
一道黑芒瞬間掠過他眼前,下一刻,他感覺一股疼痛瞬間蔓延全身,然後隻聽得“哢嚓”一聲,丹田破碎,法力失散,整個心神也難以固守維持,體外的光影護盾突然破碎開來。
下一刻,宋石會整個人憑空消失一般,消失在了空氣中,被傳送了出龗去。
“砰!”
一聲震響,碎石翻飛,煙塵漫天。
“受傷的家族子弟,放開心神,速速傳送出龗去。”一聲如同遠古猛獸的大吼,從彌漫的煙塵之中傳出,塵土瑟瑟抖動,是宋孤塵的聲音,下一刻隻聽他繼續吼道,“其他沒受傷的師弟,速速退回去,不可力敵,等待時間到了,傳送出龗去!”
宋家的那些受傷的子弟,丹田被廢的早已承受不住,已經被傳送了出龗去,而剩下的人聽到這麽一聲大吼,早已心神放開,轉眼都傳送了出龗去,至於剩餘的幾個受了小傷的,早已滿臉驚懼的往石林中退去,看向張闌如同看惡魔一般。
張闌也沒有追上,而是站在原地,輕輕喘著氣,緩緩調息,外人看不出來,但是他自己最清楚,這短短的戰鬥期間,幾乎是他所有力龗量在一瞬間爆發,加上還要禦使戮影刃,讓他神識一下子受創,隱隱刺痛,隻不過在極力壓製著。
煙塵消散,露出了宋孤塵。
滿臉灰塵,長衫破碎,嘴角還殘留著鮮血,兩把一大一小的飛劍落在了腳邊。
“閣下到底是何人?是否來自遺澤之北?如若閣下是那自那個地方,算是宋某今天栽了。”宋孤塵冷冷的看過來,沉聲冷靜道,沒有動手的意思。
張闌眉頭一皺,他根本不知龗道遺澤之北到底是何神秘所在,第一次是在西門影那聽到過什麽遺澤之北的魔雲嶺,如今是第二次聽到這神秘之地,連遺澤到底是什麽麵目他都還搞不清楚呢,所以他也沒心情細想,暗暗運功調息,過了半晌,才搖頭冷然道:“在下並非來自什麽遺澤之北,不過今日我依然要廢了你。”
看著宋孤塵,張闌心底隱隱有股悲痛,對宋家以及宋家之人的恨意突然更加深,雖然周二虎和養父母以及丫丫都是他人出手之下遇難,但是宋家如若不攻打北元山,也許結果就會不一樣。
宋孤塵沒有再說話,他知龗道如果他傳送出龗去,剛才在被砸進石堆中他早就可以做到,但是為了家族子弟,他不得不出來,再者他想不到張闌會這般得勢不饒人,如今再想完全放開心神傳送出龗去那是不可能了,根本快不過對方的飛劍和出手。
下一刻,隻見宋孤雲從儲物袋掏出了一塊磚頭大小的黝黑色石劍,厚黑鈍重,接著被他往上噴了一口精血,然後念念有詞,可是那黑色的石劍似乎紋絲不動,讓得他臉色微變。
下一刻,宋孤雲兩眼瞬間變得通紅,臉上猙獰而起,不顧一切的又再次咬舌,猛然噴出大口的精血,落在了黑色石劍上,這般下來,他的臉色瞬間更加慘白,不過那黑色的石劍,卻突然黑光大放起來,眨眼瞬間變大。
“既然閣下要斬盡殺絕,宋某也隻能拚了!”宋孤塵身體明顯的顫抖著,兩眼通紅,終於將那巨大的黑色石劍祭了起來,對著張闌一指,猛喝道:“黑石劍,斬!”
“是靈器!他居然不顧境界跌落,以自身精血為引,催動這築基修士才能禦使的靈氣,這相當是使出了一個低級符寶!”李遷一眼認出了那黑色石劍,忍不住驚呼了起來,還隱隱的後怕不已。
對於對方祭出的黑色法器,張闌原本還不太放在心上,可是等聽到李遷出聲,而且對方將那黑石劍祭在了半空,釋放出那恐怖的威壓,他才頓時臉色大變起來,這股威壓可能連築基期後期的修士都有所不及,他來不及多想,手上一拍儲物袋,翻手拿出了一隻殘缺的寶塔。
惑魂塔,隻有三層,底部殘缺黝黑,樸實無華,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
不過惑魂塔出現的瞬間,張闌體內法力猛然一灌,全力而為,湧入惑魂塔之內,下一瞬間,惑魂塔的頂部眨眼飛出了上百隻咿咿呀呀的陰魂,陰氣慘慘,猙獰無比,不過在張闌的意念一動下,瞬間組成了一道詭異的防禦陣法,擋在了斬落的黑石劍前方。
“隆!”
一股煙塵衝天而起,地上的碎石“嗖嗖嗖…。”的四散彈飛,張闌整個人被這股衝擊帶起,砸向了峽穀的岩壁而去。
不過在這一當口,宋孤塵也不好受,祭出這把黑石劍全力一擊,他整個人都虛弱了下來,一手扶著身旁的一塊巨石,搖搖欲墜,看著張闌整個人被擊飛出龗去,明顯鬆了口氣,準備放開心神,要主動的被傳送出龗去。
可是他不知龗道張闌神識凝聚,以為被這麽一擊,應該無法還擊,而且重傷在所難免,可是下一瞬間,一道黑芒快如閃電的掠過煙塵,以鬼神莫測之勢,劃過了宋孤塵的丹田處,“哢嚓”一聲,宋孤塵丹田破碎,徹底被廢,此生再不能修煉,接著體外的光罩破碎,整個人頓時消失不見。
而張闌被砸進了岩壁之中,山石碎裂,滾落而下,將他整個人埋在了下邊,片刻後,沉寂了下來。
等煙塵散去,碎石落盡,周圍的人已經是滿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李遷和陳穀寒身後的幾人都在微微顫抖,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大哥,現在到我們撿便宜的時候了。”
三個黑袍男子,站在最龗後邊的一直沉默的一個,此刻衝著最前方的那渾身陰森的男子低聲道。
“哼,許元,莫急,好不容易逃脫了魂城那老怪的追殺,我們魂城五鬼吃的虧還不夠麽?那邊還有著一群人呢,看看形勢再動手。”站在最前方的男子冷哼道。
可是他話剛說完,那邊的陳穀寒,兩眼閃爍,似乎衡量了好久,然後深吸了口氣,兩手對著李遷等人和三個黑袍修士一一抱拳,然後帶著身後的一眾少年,轉身離去。
黑袍男子一愣,一直目送陳穀寒等人消失在石林之間,才回過神來。
李遷看到眼前形勢突變,早已臉色煞白,洛達等人也都聚集了過來,警惕的看向那三個黑袍男子,因為這三個人的修為,硬是沒有人能看得準確。
“動手吧,許元。”站在最前麵的黑袍男子,淡然說道,不過卻依然讓李遷對麵的等人聽到了。
“小心!”
上官香此刻突然想起張闌剛才給她傳音的話,可是她才出聲提醒,對麵的站在後邊的叫做許元的黑袍男子已經瞬間出手,祭出了一隻陰氣繚繞的鬼蠱盅,瞬間釋放出了一大片鬼霧。
“砰!”
下一個瞬間,洛達整個人被一把鬼霧繚繞的魂幡砸飛了出龗去,然後魂幡之上猛然躥出了十隻麵目猙獰的惡鬼,一下子就飛到了上官香的跟前,均是纏繞在了女孩的頸脖處,不過那惡鬼隻是獠牙大張,卻沒有下口。
“桀桀……都給我老實呆在原地,不然隻要我念頭一動,不但是她,連你們都會被惡鬼生啖魂魄,沒有一絲機會傳送出龗去!”
一道洪亮卻又顯得陰森的聲音傳來,李遷幾人回頭,發現身後的卓典已經換了一副模樣,根本沒有受傷的樣子,臉上猙獰陰森,手上祭著一把鬼氣森森的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