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時遠感覺腦袋要炸了一樣，刺耳的刹車聲和碰撞聲讓他出現了短暫的耳鳴症狀，意識也有些不清楚。
“快，撞到人了！”
“120！”
“快……”
周圍嘈雜的人聲實實在在的落入耳中時，時遠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活了過來。
不過――情況不對！
意識回到腦子裏，時遠整個人才有了感知。
疼。
渾身都疼。
時遠睜開眼，刺眼的陽光猛地刺到眼睛裏，他忍不住地再次閉上了眼睛。
費力的眨了眨，等到眼睛能夠適應周圍的光線，時遠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眼下的情況。
他身下是被熱烈的陽光照的燙人的柏油馬路，周圍有停下來的汽車，身邊還圍繞著許多神色緊張的路人。
他穿著短袖，胳膊擦在柏油馬路火辣辣的疼，動了下胳膊，果然地麵已經蹭破了他的整隻胳膊，有的地方隻擦到了皮膚，有的地方青青紫紫，嚴zhòng的地方已經慢慢在冒血。
媽的！時遠暗咒了一句。
他這是回到了當初死亡的前一秒，隻不過那時他就那麽死了，現在好像隻是輕微的受了傷。
不過，程慕呢？那時候自己閉眼前明明看到他了，現在……他人呢？
“快說話啊，你感覺怎麽樣？”時遠被人搖了搖。
“還好。”時遠剛說完那人鬆了一口氣轉身就走了，留下幾個人扶他起來。
“這個還好，那個怕是不行了吧！”
“救護車馬上到！”
時遠心裏一頓，猛地抓住了一個人的胳膊：“還有誰受傷了嗎？他在哪？”
別是他！千萬別是！
“他在那邊。”
那人指了一下離他大概有十米遠的地方，那裏也圍了一圈人，他看不清楚裏麵的人是誰。
他甩開了扶著他胳膊的人一瘸一拐地大步往那裏挪，他要看清楚，他要知道受傷的人是誰。
“讓開！”時遠顧不得禮貌場合，“麻煩讓開！”
著急地扒開人群時遠胳膊上的傷口又蹭到了，不過現在他根本不在乎這個。
就要看到了，時遠的心跳已經亂的不像樣，他真心希望不要是那個人。
心亂了，腿軟了，時遠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程慕就那樣直直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臉上毫無血色，小腿好像受傷很嚴zhòng，有血不停的從他的腿上流出，黑色的西裝褲被血一浸，顏色變得不一般的深沉。
時遠根本沒發覺眼淚已經掉了下來，直到鹹意到了嘴裏他才胡亂抹了一把，這下他終於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踉蹌起身，上前，蹲下，探鼻息。一係列動作時遠做的行雲流水，好像之前做過無數次一樣，他淡定的不像是剛才還亂闖亂撞不顧場合的人。
“救護車還有多久到？”他的聲音雖不高但吐字很清晰。
“估計五分鍾。”有知道的人答複了他。
這下時遠靜了下來，一言不發，隻是直直地盯著程慕的臉，好像要把他的樣子刻在心裏。
他相信程慕是不會死的，靜下心來想一想，他是通guò做任務獲得重生的，也就是說係統不能也絕對不會傷害到程慕的性命，因為程慕的性命不是他重生要付出的代價。
時遠拒絕了醫生的簡單處理，直接跟著程慕上了同一輛救護車。
索性結果真的還好，沒有危及到程慕的性命。他臉上擦破了皮，身上有的地方也有小傷口，嚴zhòng的傷主要在腿上，估計沒個把月他拆不了石膏也下不了床。
轉到普通病房後程慕的左腿直接被架了起來，整個人的姿勢看著很滑稽，時遠真的不想說在程慕睡著的時候他為此偷笑過好幾次，甚至還很不要臉的給他拍了照。
讓他帥，這個樣子以後絕對是他的黑曆史，時遠想象到時候他看到圖片的表情就覺得會非常有意思。
“時遠，我要去衛生間。”
程慕現在不方便時遠隻能抱著他去，不過，旁邊人的眼神是個什麽鬼？
一個個都好像老司機啊……
“……你好了沒。”
時遠把他弄到裏麵就自己出來了，可這半天了怎麽還沒動靜。
“我站不起來。”
時遠：“……”
剛把他扶著站起來正準備抱著，程慕一個不穩猛地朝他倒了過來，還好死不死的把他困在了牆和他之間。
時遠要把他扶起來結果感受到了一股推拒的力道，隻覺得自己和牆和程慕都緊緊的貼在一起。
程慕隻穿著薄薄的病號服，這麽近距離的貼著，時遠明顯地能感覺到從他硬實的胸膛上傳來的溫度一瞬間燒到了他心裏。
他略帶氣惱的一抬頭，就和程慕眼觀眼鼻對鼻，臉和臉的距離都不到一拳。關鍵是他還看到了程慕戲謔的笑容。
他眼一眯，媽的，他是故意的吧。
“你是外人嗎？”
時遠感覺莫名其妙：“……咱們是好兄弟。”
“好兄弟一起睡？”
時遠臉一紅，他才不信程慕說的是正經的睡覺，盡管他的語氣聽起來一本正經。
不過――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
“你追人的技巧真是差的沒誰了。”程慕把距離再一次縮小，鼻子和時遠的鼻子直接挨上了，“以後我教你。”
然後，他錯過頭對著時遠的耳朵吹了一口熱氣：“抱我回去。”
把程慕放好在床上後，時遠根本就坐不住。
他本來以為程慕會沒有記憶，他可能在現實裏會失敗，可現在，他竟然有記憶。可有了記憶，自己做的那些蠢事不得被他嘲笑死。而且……他還和程慕做了好多次。
之前都是在虛擬世界裏，換個世界時遠也不會覺得怎麽樣，可現在是現實啊，他怎麽直視程慕，操！雖然他很愛他，可暫時要怎麽辦，怎麽相處。
自己上一秒還以為他和自己的關係還是以前現實裏的好兄弟，可現在就是……追了他好多回的蠢貨了，操！
時遠站在窗口假裝看著外麵，不過他不時的會偏下頭，看看床上程慕的反應。
一個不小心剛好又撞上了程慕似笑非笑的眼神，時遠暗咒一聲又轉回了頭。
“時遠，我要喝水。”
時遠：“……”無法拒絕的痛誰能懂。
時遠努力避開他的視線，眼神隻盯著杯子來來去去。程慕像是發現了這件事，把水杯拿在嘴邊遲遲不動。
這他媽就尷尬了，時遠不好意思一直盯著一個位置看啊。
“時遠，你渴了？”
沒等時遠反應，程慕仰頭灌了一口水然後拉過時遠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咳咳……”時遠被嗆著了，不僅是水的問題，旁邊有人在看啊。
他捂著嘴回頭四處打量，幸好那個病人睡著了，他的看護也不在。
時遠要不是看著程慕受傷，估計早上去揍他了。
“時遠。”
時遠不吭聲。
“我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時遠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又接了一句，“你個傻子竟然遲遲沒感覺。你的腦子是不是屏蔽了愛情信號，嗯？”
“……尼瑪！”時遠悶哼一聲，他怕吵醒那個病人被發現自己和程慕的事，畢竟現在他和程慕的關係不能暴露在陽光之下，不然後果他不敢想。
“時遠，你和我說話。”
時遠瞪了他一眼依舊不吭聲。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
時遠猛地捂住了程慕的嘴臉紅了大半邊。
這人怎麽了，突然這麽不正常，說情話和倒豆子似的。
“……你閉嘴！”時遠又回頭看了一眼對麵的病床。
“我不會閉嘴的，我要把我憋在心裏的話今天都說出來。”程慕的聲音並不高卻聽著很深情。
“時遠，我從五歲和你打架開始認識你整整二十三年了，我從十五歲真正意識到喜歡你已經整整十三年了。我不多說，一年按一次算，我今天要把壓在心裏十三年的喜歡都說出來。”
“不多，就十三遍。”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
“我喜……”
“我……”
“……”
時遠說不出什麽感覺，隻是一直盯著程慕，看著他的嘴唇開開合合。
原來，他錯過了他那麽多年的喜歡。
“程慕，你喜歡我十三年，以後的十三年，三十年，六十年，隻要我活著，就會一直喜歡你。”
時遠的聲音禁不住的顫抖：“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這一句一出口，時遠所有的顧慮都不在了。
去他媽的異樣眼光，去他媽的反對，去他媽的不自在。
這麽一想，時遠突然覺得暢快了，他放大了聲音：“老子還就喜歡你了。全世界反對我就和全世界作對！”
程慕笑了出來，揉了揉他的頭發。
“有點中二病啊，不過我喜歡。”
後來的一qiē並不容易對付，但他們兩個都沒有放棄。
今生既然決定愛上你，那麽一定不會放棄。
從青春年少到白發蒼蒼，時遠身邊都陪著一個叫程慕的人，聽說――他們不曾分離。
“時遠，遇見你，喜歡你，愛上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
“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