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延導又來電話了,說是今天把角色那事兒給定下來。”
高軒一提到這個,時遠心裏的激動感真實地湧了上來。
因為,昨天晚上睡著之前2B給自己增加了一項演戲技能,他今天去估計能排上用場。
時遠心裏一高興,臉色也顯得紅潤光澤,整個人的精氣神看著很不錯。
到了地方延平沒有像上次那樣半天磨磨蹭蹭的,而是開門見山,讓他直接試鏡。
時遠還是挺驚訝的,他試鏡的角色並不是想象中在戲裏跑龍套的,而是其中戲份不少好歹算得上男三、四號的男主弟弟。
看來,程慕的麵子還挺大。
要說男主蔣博的弟弟蔣帆,也算是一個可圈可點、有個性的人。他性子比較豪放爽朗,又有點腿腳功夫在身,私心不想和蔣博一樣拘泥於官場,所以他進入了一個民間鏢局,專門幹押鏢保鏢的事情,作為鏢師一路走也見識了不少新東西。
長此以往,他常年不在家,和家裏人的聯係也少,在蔣博心裏,他也隻是一個不是特別親的弟弟。
可就算這樣,蔣博心裏還是挺喜歡這個弟弟的,他那無拘無束永遠
可是一qiē皆有天數,自己的命有自己的活法。
蔣帆的死也是令人唏噓感慨的。在他二十四歲那年,一次走鏢途中遇到了劫鏢的,這本來也無足奇怪,走鏢不遇到押鏢的哪裏還需要鏢師存zài。
可不幸的是,任他說盡了行話退讓了再多,那些劫鏢的人還是不鬆口。
顯然,這一群人是死命奔著這趟鏢來的。
說也說不通,那沒辦法隻能打了。
蔣帆的腿腳功夫在鏢局裏也算是不錯的,可這些人也不可小覷,一時間兩邊人打的不可開交,也看不出誰輸誰贏。
可終究還是會有勝負,蔣帆邊對付麵前的人餘光中看見一個夥伴快要被一把刀穿膛破肚,隻好擋了一下麵前人向夥伴撲了過去。
這一撲夥伴躲過了一劫,可蔣帆的肩胛骨直接被一刀刺穿。
這時他還沒死,勉強站起來後又拿起手中的劍對付那些人,可終究受傷之後再難有之前的利落動作。
一劍穿喉,畫麵是血腥且讓人悲痛的。
那一刻,他直直的倒了下去,滿目天光中他略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絲毫不帶懼意的爽朗微笑,讓所見之人無不一個怔愣,仿佛於血色之中看到了他眼中的美好世界。
那世界裏必定山水好風光,綠樹紅花,陽光燦爛。於陽光籠罩中,也必然有一少年,手執長劍,一揮手一勾唇間,讓天地失了顏色。
蔣帆的死訊後來傳到蔣博耳中時,離他死期已過了半月。聽到消息時,蔣博大哭了一場,最後把他風風光光的埋葬了。
他心中也知蔣帆生性喜自由,所以他破例沒有把他和家族人埋在一起,而是選了一處風景不錯有山有水的地方埋了。
時遠試鏡的這一段戲就是蔣帆遇到劫鏢人的事情,這是蔣帆在戲中最後的出場,也是他最難演的部分。
這是蔣帆這個人物的高.潮戲份,一旦演砸,這個人物就塑造失敗了,一定程dù上也會影響電影整體的質量。
時遠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大步走到了場中。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一路人拿刀的拿刀拿劍的拿劍,從山上衝了下來。
蔣帆一個抬手,示意所有人停下,瞬間鏢車在山間小路上穩穩停住。
“在下會陽鏢局蔣帆,各位兄弟幸會幸會。”蔣帆聲音清亮於山林間悠悠回蕩,“天下習武之人同師同源,得講江湖義氣,求兄弟們借個道。”
“嗬嗬,兄弟啊。”
對麵一個類似頭目的人把手裏的刀抖了一抖,又放回了肩上:“既然是兄弟那就更應該把鏢車留下了,你說是吧?”
蔣帆聞言眉頭稍皺,這些山間土匪果然不講道理。
不過,隻是一瞬,他就把眉頭舒緩了下去,依舊笑著說道:“兄弟們說笑了,我這裏有點小錢夠兄弟們喝一場,還請不要拒絕。”
說著蔣帆就準備從腰間拿出錢袋,可那些人明顯意圖很簡單,隻是為了鏢物而來。
“喝酒錢就免了,我們兄弟幾個就喜歡你車裏裝的東西。”
聽見老大這麽說,一輪嘍囉把手裏的兵器亮了出來,刀麵在太陽照耀下呈現出刺眼的光芒,激得人心裏發慌。
眼見這群人沒有鬆口的可能,蔣帆也不再廢話。可他押鏢多年懂得行裏的規矩,他們切不可先行動手。
一時間,除了山中鳥叫之聲,周圍死一般的寧靜。
情況瞬間劍拔弩張,十分緊急,一個簡單的眼神說不定都能引起一番打鬥。
此時,連一個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終於,土匪這邊人像是忍不住了,蔣帆眼神一變,手裏的劍握的死緊。
“唰!”利劍出鞘,聲音響亮。
雙方立時鬥在了一起。
這是一場死戰,每個人心裏都很清楚。
蔣帆在想,他既攬了這趟鏢,那麽人在鏢在,人亡……鏢失。
蔣帆心裏是不願傷人的,所以他出手都會留有一手,除非必要都是以防守為主。
突然,他臉色一變,手上使力用劍身把麵前人擋退了幾步,然後向身體左前方一米處猛地一撲。
接著,錐心之痛湧了上來,蔣帆臉上瞬間失了血色。
胳膊廢了。這是他腦中立刻出現的想法。
可情況容不得他停下止血,他半撐著劍渾身止不住顫抖地慢慢站了起來,可傷痛還是讓他身體一晃,險些再次摔回地上。
“蔣……”
躲過一死的人震驚的看著穿過蔣帆肩胛骨的大刀,忍不住想要出聲問問他怎麽樣,雖然蔣帆看上去已經很慘。
這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可蔣帆此時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麽,他轉頭看著那些和走鏢人鬥在一起的土匪,立時對天大吼一聲:“啊!”
此聲一落,他腳下生風一般快速加入了戰局。
見土匪就刺,不是他心狠,他隻是知道這些土匪不死,死的就是他的同伴。
蔣帆就像殺紅了眼的惡魔,可他看上去卻根本不像個粗人,劍眉星目,連揮劍都像是勾人一般,自帶一股風流之氣。
他沒力氣了,連拿劍都成了一種奢侈。
“啪!”
隨他走鏢多年的劍掉落在地砸出一聲悶響。
他要完了。蔣帆這麽想。
看著刺入脖子的劍,蔣帆竟然不是害怕,他眨了眨眼,嘴角帶著一抹淺笑。
他要死了,這下他就能自由自在地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了。
真好。
一襲黑衣滿身風華的男人轟然倒地,他的眼中印著明媚的陽光,嘴角一絲好看的笑意像是給他蒙上了一層溫暖的神秘麵紗。
他仿佛是在幻想一場美夢,而不是走向令人膽寒的死亡。
這一瞬所有人心中一震。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卡!”
接著,在場人都是一個激靈,他們剛才似乎真的進入了那個世界,看到了一幕幕的打鬥場麵,也看見了那個年輕人嘴角帶笑的淡然模樣。
他們看著時遠的眼神都是帶著無限的讚揚,這年輕人演得真好,雖然他們說不出他到底哪裏演得好。
時遠心裏一鬆,他剛才也沉浸進去了。
“就你了。”
延平看著時遠,緩緩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