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看著自打進來一句話都不說隻端著茶杯的火神,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這茶怕都涼了。
“時遠,去給火神殿下換杯茶。”
“不用。”
時遠腳下一頓,第二步沒再跨出。
“我今天是專門來感謝二位的,尤其是上仙您,”火神嘴角勾起一個不太明顯的笑,“感謝您幫我成功渡劫。”
“火神客氣了。”
“嗬嗬,感謝您害死了我的未婚妻。”
程慕猛地皺眉――這是?
“真誠感謝。”
不待程慕再說話,火神直接起身大步離開。
“程――上仙,他這是……怎麽了?”
程慕頓了足有三分鍾才開了口:“一般神仙渡劫成功後會不記得渡劫時發生的事,除非――渡劫人心中有很深的執念。”
時遠一聽,心下頓時明了。可如果是這樣――他和程慕怕是會有麻煩。
他看向程慕時剛好撞上程慕看向他的眼神,四目相對,兩人均是皺皺眉。
這下,怕是不好過了。
可過了足有半月,一qiē如常沒有任何動靜,真是怪了。
這半月程慕也是忙壞了。
下凡兩月天上雖也就過了兩個時辰,可這姻緣簿足足堆了一桌,牽線牽得程慕眼睛都快花了。
時遠在旁邊看著程慕揉眼,有些心疼。
程慕揉了幾下後又拿起了針。
時遠正要勸他休息一會兒,要出口的話直接就變成了一聲――
“啊!”
同時他的身體就撞在了程慕身上,一趔趄順勢倒在了程慕大腿上,臉朝裏剛好蹭到了不該蹭的地方。
本來時遠還自顧捂著耳朵沒察覺,關鍵他鼻子突然被什麽硬硬的東西頂住了。
他睜大眼一看那地方,猛地一驚就從程慕身上起了來,臉紅成一片。
程慕這下也是反應過來,臉上雖看不出來什麽,心裏早已炸開了鍋――
怎麽辦怎麽辦,我竟然可恥地硬了!就因為他一個亂躺亂蹭!
他目視前方,頭都不敢擰。
情況立刻變得十分尷尬。
然而程慕的目光突然一沉,皺了皺眉,臉上一副嚴sù的表情。
時遠以為他反感自己,立時心裏一涼。
“時遠,你剛才怎麽了?”
時遠更是難過,他這是要質問自己,覺得自己剛才是故意的嗎。
這下他的語氣裏就帶著五分委屈五分生氣:“我又不是故意的!”
程慕一聽,知道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他沒想怪他的,畢竟――真的不怪他。
他隻是要確信一下。
“我沒怪你,你慢慢說,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程慕放緩了聲音,降了語調。
“剛才也是怪了,這好好的地方突然有什麽飛蟲在我耳朵上咬了一下,然後……”
程慕苦笑一聲,“那就是了。”
時遠聽他這語氣有些不對,“怎,怎麽了?”
程慕看著他的視線轉了一轉。
時遠往程慕示意他桌上的姻緣簿看了看,不知道程慕什麽意思。
他心下覺得有些奇怪,近身看了過去。
突然,他猛地一驚,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緩緩轉過頭看向了程慕――
“對不起,是我的錯!”
“我剛才已經說了,不怪你。”
桌上姻緣簿打開的那一頁上,本來應該兩個名字緊緊連在一起的線硬是有一根連在了第三個名字上,不細看根本看不見。
剛才時遠那一撞正好碰到了程慕正在牽線的手,於是,那針拐了一下――牽到了第三個名字。
“那隻飛蟲是他變的?”
時遠低聲地開口。
“嗯,該來的總會來,躲不掉。”
這他――就是火神。
畢竟除了他又有誰對自己有怨恨,誰能法術高到自己五千萬年的神力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存zài。
也不知怎麽的,這件事不久就傳到了天帝的耳中。
淩霄寶殿。
“上仙,您掌管姻緣一事幾千萬年來從未出過差cuò,這次著實……唉……”
“是老夫的錯,天帝不必姑息。”
程慕目不斜視,別無二話。
“這……”坐在上位的天帝一副為難的樣子,“那便罰上仙下凡曆劫。可這曆什麽劫好呢?”
“天帝,小神有一建yì――上仙渡情劫為好。”
程慕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人是火神。
眾人低聲交談,紛紛說這火神人不錯,知道月老管理姻緣熟門熟路,這下專門提yì這個,可是有心在幫他啊。
隻有程慕心裏清楚,火神這是在報複他。以情劫換情劫,估計他這次下凡渡劫又會有別樣驚喜。
天帝同意這建yì後,程慕當即就下了凡。
頓時,月老犯錯被懲罰下凡渡劫的事傳的漫天飛揚,無神不知,無仙不曉。
時遠聽得這消息時,心裏很難受。
他想幫程慕,可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沒過不久,姻緣府來了個不速之客。
“你竟然還敢來!”
時遠見來人直接撲了上去,奈何使用的蠻力遠沒有法術厲害,立時就被推得老遠,摔在地上。
“不自量力。”
來人拍拍手,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我來是想告sù你,我有辦法讓你悄無聲息的下凡。”
“什麽辦法?”
時遠雖知這裏麵肯定有什麽問題,可現在當務之急是救程慕,他顧不得那麽多了。
“你隻管走便是。”
時遠也沒耽誤,立時腳下就有了動作,不過,“你不會告sù別人?”
“不會。”
告sù了這事就沒得玩了,那多沒意思。
時遠沒了身影,來人微微一笑,手下一動,時遠立刻就站在了麵前。
――虛像。
“火神殿下好走。”
仙侍疑惑,自家仙人下凡渡劫一事火神應該是知道的呀,這下跑來幹嘛?來找時遠仙侍?
真是奇怪。
時遠也不知道程慕下凡投胎到哪裏,不過他下意識就來了杭州。
然而在這杭州已找了半月有餘,也沒見程慕的半分影子。
他都有些懷疑程慕是不是沒在這裏。
他混混沌沌地在街上走著,四處尋找。
“砰!”
時遠猛地抱頭,疼得彎下了腰。
直起身子,時遠眼睛四處盯著,突然對上了一雙明亮的、不含一點雜質的大眼睛。
他猛地一頓。
這是程慕,不過是小時候的程慕。
――他敢這麽肯定是因為程慕小學時就長得這副水嫩嫩的樣子,他後來一直納悶長大後程慕怎麽就像整容失敗了似的,看著老糙老糙的。當時他一度覺得小時候的程慕根本就是個夢。
然而這夢,他一直記得,很清晰很清晰。
不過他不知道,他認為的糙漢子在別人看來很man很man,走路上隨便一個動作就能迷倒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