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宮中的馬車上,時遠消化了下他從2B那裏了解的情況。
該世界設定了兩個國家,東曜國和西臨國。
兩國以一條很寬的豐西河為界,正如名字一樣,東曜國在河東,西臨國在河西。因此河水大浪急無法輕yì到達對岸,兩國世代一直沒有什麽往來,也沒什麽紛爭。然而,這種和平狀態自前年被打破。
皆因一座——豐西橋。
民間因此有言:
豐西河上豐西橋,好也不好惹人惱。
自這橋被西臨國建好以來,東曜國臨河的許多地方遭到西臨士兵的侵略。對此,東曜皇帝程澈封大將軍霍以凡為邊境官帶兵駐紮在臨河地區。
但這,實在說不上是美差,更甚是要命的。
然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讓皇上最終做出這個決定的,是程慕這個傻瓜王爺。而且,就因為程慕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霍以凡此人二十出頭已是國家的大將軍足可見其能力之強,此事事關國家安危他也沒有什麽推辭。
但是,他爹可不願意了。
霍知光,東曜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而野心勃勃對皇位覬覦已久。見掌握兵權的兒子要被派到邊境,他心下非常不願意,當麵反駁皇上。皇上因此龍顏大怒。
霍知光知道皇上是故意的,程慕隻是剛好給皇帝送了一個契機,便隻能先行忍讓,但在心裏對程慕恨之入骨。
然而,他不知道,皇帝真的是因為程慕的話才做的決定。
他對程慕,有一種病態的歡喜。
時遠淩亂了。
這是要亂/倫的節奏?而且是兄弟之間?
不過,要是皇帝歡喜程慕,此趟進宮應該不怎麽危險了。
他鬆了口氣,畢竟性命重要。
然而,有一個問題。
他覺得程慕是在裝傻。
先帝隻有四個兒子,大皇子和二皇子在先帝垂死之前接連死去,這事大家都覺得蹊蹺,然而無人敢言。
先帝死後,先皇後自掛橫梁相伴而去,程慕作為兒子,見母親死了內心難過,生了一場大病。之後,就變得如今這副癡傻模樣,心智如同三歲幼童。
四皇子程澈,便理所當然成了新君。
不知是因為程慕癡傻還是真的歡喜他,程澈賜給程慕豪宅土地封為殷慶王,並對他關照有加。
大致知道這些,時遠心下感覺踏實多了。
“喂,那個傻子。”
時遠轉頭看了下說話的人又轉了回來。
“你竟然不理本王!想死!”
時遠:“……”
原來叫的是他。
明明傻的人是你還叫別人。
時遠默默腹誹,笑嗬嗬的轉頭看向說話人。
“王爺有何吩咐。”
“你陪本王說話。”
“……是。”
時遠想說,你想聊多少錢的。
結果,他竟然真的把這句話說出了口。
瞬時,他覺得腦袋有點不穩了。
“聊五兩的。”
程慕竟然這麽回了而且順手就從衣服裏掏出錢來拿到他眼前。
時遠愣了,還有這麽會玩的。
這真是傻子?!
他默默地把程慕拿錢的手推了回去,這要是不傻,他收了錢豈不是會死的很慘。
要命錢堅決不接。
嗯,就是這樣。
但是,程慕明顯看著不開心,還嘟著嘴。
“王爺你怎麽了?”
他低聲問道,怕驚動駕車的人。
“你不要錢就給本王裝回原位,隻推過來幹嘛!”
“噓!”
時遠怕了,你這麽大聲幹嘛,別人聽到誤會我欺負你怎麽辦。
“哼,那你給本王裝回去。”
程慕還真就小聲了,時遠不仔細聽,差點沒聽見。
不過,他給裝回去……
“唔,你摸哪呢,哈哈,哈……”
時遠鬧了個大紅臉。
不就裝的著急碰了下胸膛嘛,至於這樣像是被嘿嘿嘿了嘛。
真是夠了。
不過,你別說,程慕身材不錯。
呸,我在說什麽。
時遠默默地往遠處挪了挪,奈何車上終究地方不大,挪了也沒什麽用。
然而,程慕有樣學樣,跟著他也挪。
時遠覺得他就是作死,幹嘛沒事挪地方。
這不,程慕硬是挪到了他的旁邊,和他挨得緊緊的。
還來一句:“你挪到這兒有銀子撿啊。”
接著就在他身邊四處看,最後用無辜且認真的眼神連帶著把他從下到上看了個遍。
他還得笑臉相迎。
怎麽就這麽賤呢。
他覺得自己該改名叫賤遠。
時遠坐車坐的難受,倒希望皇宮馬上到。
“王爺,到宮門口了。”
車停了,外麵有人說話。
時遠嗖的就起身出來,給程慕拉開車簾子。
程慕一起來就碰到了頭,時遠差點笑出聲。
皇宮果然氣派,金瓦碧玉,宮殿林立。
由著一個太監前麵帶路,程慕跟著,他最後。
他四處看著,腳下不由就慢了。
一不留神,前麵兩人沒了。
他突然有些怕,要是一會兒遇到什麽人出了差cuò可怎麽辦,弄不好要殺頭啊,宮裏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急得滿頭大汗,心下也埋怨自己,停在原地沒敢亂走。
估摸也就兩分鍾,那個太監竟然走回來了。
時遠看見他差點沒激動的哭出來。
嘴上陪著不是,他這下緊緊跟著人走。
走了沒幾步,太監往邊處一去,他才看見了程慕,他不知道要說什麽,心裏有什麽東西一動。
穿著一身銀色暗底紋真絲織錦緞袍的程慕坐在一塊石頭上,低頭認真的看著地上的螞蟻,手上還捏著一根小木棍慢慢撥弄著什麽東西,嘴裏好像還說著話。
他緩緩走上前,聽見一句話。
“快搬走,快搬走,一會兒奴才要和你搶了。”
時遠眼淚差點流出來,程慕撥弄的是地上的食物渣。
他想,平時程慕吃飯那些奴才八成看他傻搶他吃的。
別讓我逮著,特麽的。
“王爺。”
“你別亂跑,一會兒沒人陪本王說話了。”
“嗯。”
時遠堅定地點了點頭。
賞月宴設在拜月亭。
拜月亭地方夠大,專為賞月而用。
聽說今天晚上先是大家隨皇上一同在亭中賞月,而後去百花園吃晚宴。
從太監處知道時間還早,時遠陪著程慕在拜月亭周圍走了走。
突然,前麵一群人朝著他和程慕過來了。
“臣等見過王爺。”
霍知光嘴上說得恭敬,然而手都沒有抬一下。身後人倒是礙於程慕的身份,麵子上的禮數做的挺足。
不過,程慕更絕。
他理都不理霍知光,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留下身後的時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時遠正說他要不要行個禮就走,霍賊先說話了,語氣不善。
“王爺這般怕是不好,老臣行禮都不回嗎?”
程慕像是才聽到他說話,轉過身來。
“你給我磕頭了?”程慕水汪汪的眼睛裏寫滿疑惑,“我家奴才給我行禮的時候都是跪下磕頭的。”
“你!”
“霍丞相息怒,您也知道我家王爺腦力有限。”
有點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時遠的話外音。
我家王爺傻你幹嘛和他計較,這隻能說明你比他還傻啊。
“大膽奴才!竟然和丞相如此說話!”
嗬,霍賊身後的狗腿子們粉墨出場了。
“大膽奴才!竟然和我的人如此說話!”
程慕這學習速度不可小覷。
“王爺恕罪,王爺恕罪,下官隻是……”
“哼!時遠,咱們走,這裏太吵了,本王心煩。”
“是。”
時遠怕笑出聲,快步跟上程慕就走了。
走老遠時遠都能感受到來自身後的濃濃殺意。
然而,他上前一步看程慕,人家一副淡定非凡的樣子。
果然傻也是一種福氣啊。
拜月亭。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臣等見過皇上、皇後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各位愛卿請起,今夜隻是賞月宴而已,大家不必拘束。”
“謝皇上。”
別人都起來了,角落裏的時遠還沒把程慕壓下去。
幸好離得遠沒人注意到,不然這程慕不跪,不知又要引起多少事情。
時遠抹抹了額頭上的虛汗。
“王爺呢?”
皇上突然問了一句。
所有人都四處看著,時遠隻好默默地舉高了手。
“王爺在這。”
這下所有人默契地讓了讓,程慕的臉就出現在了皇上麵前。
“四弟,我好無聊。”
程慕一開口大家嚇個半死,時遠是隻剩一口氣了。
然而。
“三哥想玩什麽嗎?”
皇上的回答更是要命。
君臣地位有別,就算是兄弟也不能如此這般稱兄道弟,更何況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
然而皇上都這麽叫了,旁人也不好說什麽。
霍知光本想借此打壓程慕,顯然落空了。
“我想回府。”
時遠在旁邊有點站不住了,這要是再這麽說下去,就是皇上再歡喜程慕腦袋也有點不穩啊。
他暗搓搓地戳了戳程慕的腰。
一般人被這麽一弄肯定知道要住嘴了,然而,程慕是二般人啊。
“別戳了,我回府的話肯定會帶著你的。”
程慕半怒半安慰的看著時遠。
時遠有些黑線,他稍微偏了偏頭。這一偏,竟看見皇上以不明的神色看了他一眼。
不是他多想,這神色看著讓人有點瘮的慌。
哦!他明白了。
皇上大大啊,我沒想和你搶人,隻是任務在身半點不由人啊。
時遠轉正頭看了一眼無辜的程慕,真是想給自己點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