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予找他說事的五分鍾內,時遠已經來來回回了至少四次。
程慕忍不住了。
“時遠,要不要坐下歇會兒?”
“好。”時遠立刻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了上去。
“……”程慕第一回感到無言以對。他以為時遠能聽懂他的話外音,顯然他還是高估了時遠的智商。
然而他不知道時遠是故意這麽做的,畢竟他有任務在身。
“叮!係統提醒,男主未能識破玩家真正意圖,玩家智力+1。”
時遠看著智商那一欄變成了31,心裏挺竊喜的。因為他從上一輩子開始一直都是程慕的手下敗將,今天終於扳回來一局。
可扳回來之後呢?
他把下巴放在桌子上,轉頭無聊地看著他們兩個繼續說著話,無非就是舒予假裝不懂的在問問題。
時遠覺得程慕這人真的很怪。說他高冷吧,他又會在某些事上熱情幫你,說他不高冷吧,他又時時獨來獨往。
看著看著聽著聽著,時遠就困了,這困意一來天王老子都擋不住。所以,他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等程慕轉頭看過來的時候,時遠閉著眼,頭朝著他這邊,正對著他的半邊臉上被衣袖上的扣子印下了一個圓形印,不知道他夢到了什麽,還慢慢地拌了拌嘴。
程慕不知怎的,突然想什麽都不幹,就靜靜地看著他的臉。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麽做了。
這麽做的代價是――當數學老師讓他回答問題的時候他足足站了兩分鍾硬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為他連問題都不知道。
大家驚訝的有,嘲笑的有,不在意的也有,就是沒有幫他的。
但他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嘴角稍動了動,像是看著一群跳梁小醜。
舒予坐不住了,她想著要是她幫程慕回答了問題,他是不是就會對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
她心裏偷笑著就要站起來。
可是――
“30。”大家一臉驚訝地看著說出答案的人――時遠。這下,連程慕都驚訝了,他轉過頭盯著時遠地眼睛深深地看著。
時遠對上程慕的眼神有點兒心虛,畢竟他醒了有幾分鍾了。但這也不怪他啊,誰讓他迷迷糊糊眼睛睜條縫的時候,就看見程慕像入定似的一手撐著頭直直地看著他。他覺得一時醒了兩人的氣氛會有點兒怪怪的,所以才假裝沒醒,順便聽了聽老師的課。這不湊巧剛好幫上忙。
這樣一想,時遠有底氣多了。他把眼睛往大瞪了瞪,像是說,我剛才幫你了,你不感謝我還想怎麽著?
程慕突然就笑了。
拉時遠一起坐下時,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個字――傻。
時遠為這一個字,在心裏罵了程慕足有五分鍾。
明明幫了他還要受罵真是夠了。
“叮!男主對玩家好感度增加,積分50,任務完成度增加到15%。額外提醒,該世界結束的任務完成度為20%。玩家繼續努力呦。”
時遠想說,特麽的程慕你還裝,這好感度都增加了。他頓時想起了從程恬那兒聽過的一句話――你個磨人的小妖精。對,就是這句,真適合程慕,哼。
然而接下來的日子裏,無論時遠他怎麽賣蠢,呸,賣力地在程慕麵前刷存zài感,任務進度條就是不動,隻有積分在刷刷刷地一直漲,一時不察,竟然到1000了。他差點以為是2B那裏出了問題,事實是,一qiē正常。那就是說,問題出在了自己身上。可這問題到底在哪呢?
三個月就這樣過去了,時遠毛毛躁躁地看著那任務進度條一直停在15%,心裏總覺得不安寧。
這天,三年一度的秋季運動會開始了,學校方麵很重視這件事,早在開始的一個月之前就準備好了各個方麵所需的東西,一qiē都不允許有差cuò。
因為時遠耐力還不錯,他跟著程慕報名參加了男子1500米跑。報的時候他還在想,程慕什麽時候竟然願意參加這種校活動了,記得上輩子他可是神煩各種活動。
“高一男子1500米長跑第一組選手準備進入跑道,高一男子1500米長跑第一組選手準備進入跑道……”廣播裏的聲音傳得很遠,安排在第一組的時遠和程慕對視一眼,向著跑道走去。
“各、就、位……”裁判發出號令了。
“係統提醒,係統提醒,玩家的父親不久會出事,玩家是否趕去……”下麵的話時遠聽不見了,他轉身就要下場。
程慕拉住了他:“時遠,比賽……”
“放手!”時遠打斷了他的話,胳膊用勁就要掙開他的手。
程慕沒放:“學校會處罰……”
“你他/媽/的放手!”時遠兩眼通紅,死命掙開束縛上去打了程慕一拳,轉身就跑,不顧後麵人的呼喊和程慕那受傷的眼神。
時遠憑著上輩子殘留的記憶腳下不停地跑著,尋找著當初父親醉酒打死人的地方。
他什麽都聽不見,隻是跑著,他不能停。
“時勇,你他/媽/的發什麽瘋!”巷子裏幾個人在推推搡搡著,其中一個人舉著酒瓶在空中掄著,他像是喝醉了站不穩,手中的酒瓶並沒砸到人。
時遠快速向著那幾個人跑了過去,剛停下他就看著不到一米遠的酒瓶朝著一個人的後腦勺而去。他什麽都沒想就衝了上去。
“砰!”酒瓶碎了,巨大的聲音讓幾個人都瞬間清醒了過來。
“阿遠?阿遠你怎麽了!”看著時遠滿手的血,那個叫時勇的急了,他猛地抱住了時遠的胳膊。
“爸,我沒事,咱們回家。”時遠疼得臉都發白了,硬是還擠出一絲笑意。他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拉著父親離開,沒管其他人的半點眼神。不過,他還是沒堅持住,暈了過去。
時遠感覺這一閉眼睡了好久好久,他睜眼時躺在病床上有人圍著他。父親、母親、奶奶、還有,程慕。
“阿遠啊,沒事吧。”奶奶坐在床邊看著時遠綁著繃帶的手,心疼地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一轉頭,不利索的拳頭一下下地砸在時遠父親身上,“活的好好的,作孽呢這不是,時勇,你看看你把阿遠折騰成什麽樣了……我打死你……你這不成器的兒子,活了這幾十年了,怎麽就沒活出個人樣……”
奶奶泣不成聲,時遠看得哭了。
時勇在一旁也哭了出來,自己往自己身上打著,“媽,是兒子不孝,我以後絕對不喝酒了,媽……”
一時,大家哭成了一團。
等大家情xù冷靜下來,時勇扶著奶奶回家了,時遠媽媽本來打算留下照看時遠被時遠以旁邊還沒走的程慕照顧他拒絕了。而且醫生說了,時遠需要在醫院觀察兩天,兩天後如果沒事就可以回家休養了。時遠媽媽放下心來,也跟著走了。
這下,一qiē都安靜了。
病房裏隻有一直沒說話的程慕和時遠了。
“對不起。”兩個人同時說道。
“我那會兒打了你,是我不對。你傷口……沒事吧?”時遠看著程慕紅腫的左臉不好意思地說道。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就阻止你,抱歉。”程慕低聲說道,看著時遠受傷的手他無聲地緊了緊拳頭。天知道他看著那傷口都快心疼死了。
說完這幾句話,兩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相視而笑,不再說一句話。
時遠安安靜靜地閉眼休息,程慕安安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
時遠這一回受傷,程慕忙上忙下做了不少事,時遠都看在眼裏。
學校那邊本來是要懲罰時遠的,考慮到時遠有特殊原因,也就不再追究了。
生活又恢fù原狀了。
可是,那件事還是沒動靜。要不是2B又突然出現,時遠差點忘了他還有任務沒完成。
可那剩下的5%到底怎樣才能達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