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月色溫柔。
皇宮中燈火通明,不少來觀看天驕大比的來賓都已在皇宮.內的諸多偏殿住下。
這是曆來天驕大比舉行到最後階段的慣例,大比前三甲的名次之爭,將在次日舉行。
同時,第四到第十的名次,也將會在次日分曉。
以得分論排名,得分一樣的,則以兩者之前的比鬥勝負來定名次。
十六名參賽者中,也唯有孫曉花、慕容萱、唐淩天這三人保持了全勝的戰績,列入前三甲,至於其他人,都各有勝負。
皇宮.內宮的坤寧殿,孫曉花今夜便入住在此殿裏屋,國師寧飛揚親自鎮守在坤寧殿內,嚴禁任何人打擾到他。
這也是為了防範有人居心叵測,想要謀害孫曉花這樣的天驕,影響天驕大比的正常展開。
當然,也隻有曆屆天驕大比前十的人物,才有資格享受類似這樣的待遇。
而且鎮守之人,也極少會是如國師寧飛揚這樣的大人物,一般而言最多就是派遣幾位皇宮禁衛,又或者是一兩位皇宮培養的大內高手、太監總管一流。
至少細數以往十幾屆的天驕大比,國師寧飛揚其實也隻為兩個人護法過。
那兩個人如今都已經進入了聖宮,成為了一方巨頭。
孫曉花能夠得到寧飛揚的賞識,受到寧飛揚親自護法,外界許多人還是感到極為吃驚的,不得不再次審視孫曉花的分量。
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懷疑,孫曉花的出身,未必就會比南宮寒、富淵等二級大勢力的嫡係子弟要差。
否則的話,連慕容萱都沒有被寧飛揚看重親自護法,孫曉花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家夥,又有何德何能?
坤寧殿內,孫曉花雖然已經開始潛心修煉,體悟今天的戰鬥所得,恢複損耗的精氣神,但他的警惕心卻並沒有因寧飛揚的到來而有所降低,反而更為強烈緊繃了一些。
受到大唐當朝國師的青睞,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殊榮,是極為有麵子的事情。
可孫曉花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種特殊的感應能力,並非是指時靈時不靈的直覺,而是一種術法賦予他的特殊能力。
那術法乃是地煞七十二變之一,名為星數術,能觀星象,能知命運。
此術法,孫曉花其實也並未精修,卻也算初學。
一般修士修氣到了一定境界,本就能趨吉避凶,對很多事物有提前感應的能力,再加之此術,孫曉花對於自身吉凶的一些感應能力,遠超常人。
如果旁人並沒有對他抱有惡意,那也就罷了,可一旦有那麽一丁點的惡意,即使掩飾得很好,孫曉花也能模糊的捕捉到。
今天一整天的比鬥,孫曉花其實一直如芒在背,有一種被人盯上窺伺的感覺。
可這種感覺很是微弱,再加上四周看台如此多人視線關注到他,也就使得這種感覺更為模糊,以至於讓孫曉花數次都以為是錯覺。
但現在,當他真正置身在了這坤寧殿內,當寧飛揚竟然也意外的來到了坤寧殿,竟為他親自鎮守之後,孫曉花明白了。
他明白了,那種如芒在背的窺伺感,究竟來自於誰。
他明白了,那種若有若無的惡意,並非是錯覺,也並非來自於其他人,而是來自寧飛揚,來自這個不知實力已經達到了何種程度的可怕人物。
這幡然醒悟的感覺,沒有給孫曉花帶來任何的欣喜和輕鬆,反而讓他感覺無比緊張、驚顫、乃至於一些恐懼。
一個不知何時起就盯上了他的強者!
一個在萬龍池中還對他頗有照顧的長輩!
一個看上去威嚴中不失和藹的大唐國師!
他竟然就是那一直在暗處觀察自己的人......揣著不為人知的惡意,刻意在今晚鎮守於坤寧殿靠近自己,所為何事?
絕對不會隻是單純的想要為他護法這麽簡單。
“那究竟是為了什麽?為什麽他一直窺伺我......
娘啊,他不會是個gay,看中了我俊逸的外表,悶騷的內心,空虛的感情世界,今晚就想對我用強,幹出點啥事吧?”
孫曉花差點從蒲團上跳起來,全身雞皮疙瘩都凸立而起,冷汗從毛孔泌.出。
“你很緊張?”
這時,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很輕,很平淡,也很熟悉。
孫曉花皮膚一緊,頭皮發麻,卻緩緩轉身,看向身後。
那裏正對著房門,房門的窗戶紙上映著一個人的影子,在孫曉花看去的刹那。
吱呀!
房門開了。
一雙眼睛仿佛夜裏的明燈,雖然不是如燈火那般明晃晃的,卻顯得很是明亮犀利,如照射.進人心扉的一縷光,看穿人的所有秘密。
孫曉花看著那門口的人,看著對方的那一雙眼睛,竟不敢直視,有種心事都要被對方窺探去了的感覺。
“這是,讀心術?”
孫曉花突然誕生這個想法。
“不,這不是讀心術,這是明心術。”
門口的人,跨步走進了房屋,月色灑在他的肩上,為那一聲錦袍浸染上一些晶瑩的光輝,很是紮眼。
“你在害怕?”
那人繼續說著,他前進,孫曉花謹慎的後退,聞言卻驟然停頓住腳步,雙目無比銳利盯著他,一字一頓道,“寧飛煙,是你什麽人?”
“嗬嗬嗬嗬......”那人笑了,不怎麽長的胡須抖動著,仿佛夜梟的翅膀,在黑暗的森林中劃過枝葉時的婆娑。
孫曉花沒有退縮,雙目直視著對方,這或許是他有生以來遇見的最強的敵人,但他不畏懼。
就像曾經他落在寧飛煙的手裏,隨時可能會死去,可輸人不輸陣,他怕死,卻更怕失去尊嚴。
“寧飛煙,她是我最出色的女兒,你其實早就應該明白的,可惜,你太遲鈍了。”
寧飛揚說著,他看著眼前這位一直都很看好的年輕人,感到有些惋惜。
“交出那件東西吧,雖然我不明白,飛煙為何一直想要得到那東西,但既然是她想要的,你就隻能交出來了。”
寧飛揚沒有再向前走了,他背負著雙手,視線很平淡的看著孫曉花,等待他做出決定。
這是不答應也得答應的決定。
孫曉花的心開始顫抖,開始有些發涼,他感覺到了,白菜在畏懼,一聲不吭地顫抖著,藏匿在他的袖子中,不敢探頭,可憐得就仿佛隻能坐以待斃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