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旋風一樣去,又旋風一樣來,再出現時,懷裏抱了一團麻繩。
麻繩有重量,目測好距離輕輕一扔,就落到季欒川麵前。
他銳利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瞬間明了,迅速繞著手臂纏了幾圈。
陸晨也反應過來,趕緊去拽麻繩。
麻繩緊繃,季欒川腳下生力,借力著水泥坑飛速向上攀爬,大步跨完最後兩米,一躍而出。
他攀的急,出來的時候慣性滾了兩圈,許韻和陸晨手上一輕,也被摔了個四腳朝天。
她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輕嘶一聲。
季欒川伸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轉頭對陸晨說,“我們分開走,地下室正門離這兒不遠,估計很快會有人追過來。”
“行,那你注意安全。”陸晨拍拍他的肩膀,視線落在許韻身上,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
兩人眼神交流一秒,迅速分開。
許韻那時低著頭,因此也並沒有看到兩人的眼神交流和轉身時無聲的口型。
和陸晨分開後,許韻和季欒川選了條隱蔽的林蔭小路往回走。
郊區荒涼,一到晚上,人影稀少,車光也沒有一束。
他們走過小路,繞過礦石淩亂的山丘和溝渠,一邊走,一邊注意身後有沒有車輛或者人影跟來。
許韻體力有點差,走著走著就跟不上了。
她喘了口氣,扯了扯前麵季欒川的衣角,“你問問小五,到底還有多久能來。”
“剛發過信息,說最多二十分鍾。”
“行,那繼續走吧。”
她彎著腰緩了幾秒,又起身跟上。
日喀則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郊區公路起碼十幾條,從黑市逃出來之後,他們基本上已經安全。
可為了以防萬一,季欒川還是不敢鬆懈。
每換一條路,他都會帶著許韻走進比較隱蔽的陰影裏,或者房簷下,貼著牆根走。
走了大概十五分鍾後,許韻接到胡清打來的電話,說那個實習記者聯係到了,原來是喝醉酒誤了事,害他們白跑一趟。
她走的緩慢了些,看著血跡斑斑的手指,語氣涼涼地說,“以後最好別讓我看到她。”
“見她一次我抽她一次。”
自己作還要搭上別人,真不知道這tm是誰慣出來的毛病。
萬一今天他們跑的慢點,估計現在已經被人剁成肉醬了。
許韻想起那些看守手裏寒光冷冽的彎刀,和狠厲的瘋狂眼神,現在還有點後怕。
她抿了抿唇,看向前麵的季欒川。
“你沒事兒吧。”
“沒事。”
他似乎在想事情,回答的很敷衍。
許韻跟在他身後,半晌沒說話,過了很久,才說,“今天對不起了。”
“不該把你們扯進來。”
季欒川聞言挑了挑眉梢,眼底有驚訝的笑意一閃而過。
“你不像會道歉的人。”
“是嗎。”她反問,語調有點沉,卻還是笑了笑,“你也不像是會多管閑事的人啊。”
可今天他還是管了。
她彎了彎蒼白的嘴角,眼皮不受控製的沉重起來。
這時許韻才感覺到背上和腰上火辣辣的疼,應該是之前沒有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
她想起攀爬枯井時水泥倒刺貼身摩擦的煎熬,和仰摔在地的痛楚,緩緩吸了口涼氣,動作遲緩的拽住身前的男人,說,“季欒川,我好像有點困了。”
“你的胳膊借我靠一會兒吧。”
“就一會兒……”
她說著,踉蹌幾步,身體緩緩靠過去。
季欒川卻以為夜深人靜,她又犯了色女本性,哼笑一聲,閃身躲了過去。
可他剛躲開,就聽到身後重物落地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