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

清明水萩

第400章:適度放權

書名:北朝春事 作者:清明水萩 字數:4787

回來的路上,沈連城也一直在想陳襄說的那番話。

她以為放權給榮親王可以,但必須得有製衡他的法子,還有時機。必須得等到,他有能力約束身後勢力的那個時候。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陳襄,陳襄聽了,不禁高興地擁住了她。

“你終於開竅了!”他不無興奮道。

“我這是謹慎行事。”沈連城嬌嗔道,“謹慎一些,難道沒必要麽?”

“當然。”陳襄仍是很高興,他還說,“待到此事過去,我再與嶽祖父那邊好好談談,也看看他老人家的意思。”

“嗯。”

陳襄隻覺退隱朝廷之外,過浪子天涯的生活有望,心裏的小火苗不禁愉悅地炸出了一個小火星子。

翌日夜色如幕,榮親王府內,宇文衍親自帶了幾個人,偷偷來到了向夫人的居所,好一番找尋。

結果,他們的確找到了雋太妃的“遺體”,但就在他們找到之時,屋內一片燈火光明。二十幾個向夫人的人,將他們幾個團團圍住了。

向夫人也出現了,神情嚴厲地喚了為首的那個黑衣人一聲“衍兒”。

宇文衍摘下蒙麵的黑布,端正地向母親施了禮,神色亦是一片肅然,幾乎能找到幾分視死如歸的氣魄。

“昨天那個女人來過,我便知道你要做傻事!”向夫人冷看她一眼,而後便給了身後人一個示意。

得到這個示意,身後幾人便拔刀走上前去。

宇文衍的幾個人皆低著頭,絕無反抗的舉動,任憑向夫人的人,用刀砍在自己的脖頸上……

整個屋子,立時血腥味四溢。

宇文衍站著,隻能任憑這一切殘忍地發生――他早已習慣了。從小到大,向來如此!

“請王爺到書房!”向夫人又下令,“三日之內,不得踏出書房半步。”

“阿母!”當兩個人上前請他的時候,宇文衍突然開口了,“您難道不想孩兒借此事賣陳國公府一個人情嗎?”

向夫人本已轉身,意欲離去。聽了他這話,她不禁回轉身來,微一抬手,讓身邊的人都退下了,徒留了幾個心腹在場。

她走近宇文衍,問:“你這話是何意?”

“阿母以雋太妃為質,能做的不過是讓天子難堪,讓陳國公府難堪罷了!”宇文衍道,“孩兒若將雋太妃還回去,則能換來他們的信任,換來莫大的好處!那種……阿母一直都想要的好處。”

“天子女傅昨日承諾與你了?”向夫人心疑問。

“並沒有。”宇文衍如實答,“但依陳國公的品性,他一定不會白白讓孩兒受委屈的。”

向夫人突然勾起唇角,陰聲笑了一下,而後側臉,吩咐身邊人道:“你知道該如何做。”

“是。”那人聽吩執刀上前,在宇文衍身上劃拉了四五刀,並讓屬下換上了那幾個倒在血泊中的人的衣裳。

宇文衍因為被劃出的刀傷疼得冷汗涔涔。然而,向夫人則是全程冷漠,連一句假惺惺的關懷都沒有。

換好帶血的夜行衣,為首的對榮親王道:“王爺,屬下與您一道,這就送雋太妃回陳國公府。”

“虎賁,你跟隨本王的母親二十幾年,你可知,她為何要這樣對待本王?”宇文衍雙手藏在衣袖中,因為身上的傷,也因為內心的痛楚,而不停地顫栗。

名作虎賁的人麵無表情,一本正經道答“向夫人也是為了王爺好。”

宇文衍嗤笑作罷,往屋外走了去。

虎賁跟他母親一樣,也是向來如此,向來隻會跟他說這一句話。他有此一問,也不過是多此一問罷了。

陳國公府內,沈連城和陳襄,還有楚霸天一直在等榮親王的消息。

子時末,宇文衍終於帶人抬了一口大箱子來了。沈連城和陳襄等人隻見,他渾身是傷,血跡斑駁,如同曆經了一場殊死搏鬥。

“王爺受傷了?”沈連城一驚。

“與本王的母親搶人,難能不挨點傷。”宇文衍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我讓人去請大夫來。”沈連城急道。

“不必了。”宇文衍忙拒絕,“本王這就回去了。皮肉之傷而已,並無大礙。”

沈連城和陳襄都沒有強留,任他去了。唯有楚霸天暗暗打量了他和他的屬下許久。

臨別時,陳襄對宇文衍道:“感激的話,等王爺回去包紮了傷口,養好了,我再與王爺說。”

宇文衍一張臉蒼白,全無人色,但卻勉強噙笑點頭,並施禮做辭,方才離去。

他走後,楚霸天便道出了心中疑惑,“榮親王身上的傷是真的,他那幾個屬下身上……怕是沒有傷。那身上的血跡斑斑怕是假的。”

當時,陳襄和沈連城的注意力皆在宇文衍身上,倒並沒注意那幾個屬下。

沈連城想了想,不禁問楚霸天,“你的意思是,這是榮親王唱的一出苦肉計?”

“他都傷成這樣了,向夫人如何不再努力一把,扣下阿碧?”這是楚霸天有此猜測的理由。

他這樣一說,才對榮親王有些好感的沈連城立時生了疑。她忙對陳襄道:“霸天說的在理!由不得我們不妨著些。”

“待我改日見了他再說吧!”陳襄一直認為,榮親王是個正直的。盡管今次之事,確有不尋常之處。

見陳襄對榮親王的信任分明一分不減,沈連城難免感到擔憂。但她沒有說什麽,且看他改日見了榮親王,榮親王會作何解釋吧!

宇文衍回到榮親王府,已過醜時。向夫人沒睡,一直在他的居所等他回來。

這麽晚了,她還在等他,很讓他感到意外。一並等著他的,還有王府的醫士。他不禁嗤笑一聲,看著向夫人道:“阿母也太心急了些。孩兒去陳國公府一趟車可沒這麽快就能帶著好處回來。”

“我來,是看看你的傷情的。”向夫人麵無表情起身,示意醫士速為宇文衍看治。

她所說的目的,實在太叫宇文衍意外了。她何曾關心過他的傷、他的痛?隻要他還活著,她從來不在乎他!今次她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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