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變化不過一瞬。
上一刻你還以為自己坐在縈繞著芬芳的後花園裏看著笑容恬靜的大姐姐給你倒茶,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老人給你遞來了一塊餅幹,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讓人無比舒心。
下一刻,你要打本啦你要打本啦你要打本啦!
夜遲有些無語地望著這無盡的黑暗。
這算是什麽梗,半路翻車嗎?看來那些守衛看到他們很興奮完全不是因為領導來了,而是一群壞人看到肥羊還上鉤才跑得快啊。
是不是和麻薯混得有點久智商也有點退步了?夜遲想要反省自己,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剛才的想法,還真的是沒有什麽值得反省的。
直到現在他們都還在被劇情玩的階段,就算是夜遲,也完全get不到到底是哪個點出了問題。
無論是遊戲還是現實,都是有正史和野史之分的,夜遲就算在內測時期飽覽群書,所看到的也隻是“可以看到的”一麵,從來沒有人知道這個遊戲的背後到底都有些什麽故事,而這一些對此時的他們而言偏偏很重要。
他們?
對了,麻薯呢?
夜遲突然想到了哪裏不對,但是他發現現在的他不但無法使用通訊頻道,似乎,連口袋都使用不了。
他倒是不擔心自己,不知道為什麽……
“遲。”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夜遲猛地轉頭,看到的是一個神色冰涼的――小男孩,他手裏拿著一個球,看著自己,臉上帶著笑意,“我們來打球吧。”
雲河?!夜遲感覺這有點嚇人,然後抬起手時,意外地有什麽從他身上穿過去――那是一個和幼年版雲河差不多高的小男孩,看起來有一點笨拙地跑向雲河,帶著一點屁顛屁顛的味道……
嘖,怎麽看起來那麽丟臉呢。
突然夜遲挑了挑眉,看到那個幼年版的自己停下了腳步,因為在那個幼年版雲河身邊出現了其他人。
哦,這個場景……
接著夜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反倒是雲河的身影多了起來,什麽小學啊初中啊高中啊的――身邊都是優秀的人,他成長的速度出乎意料。
反倒是他自己,一直都選擇一個人,隱藏自己,直到自己偶爾接觸起了擬真遊戲,便真的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的樣子,還讓家裏的人擔心過一陣――這也是為什麽家裏的人禁止百草玩遊戲的一個原因,好好的一個繼承人人選就這麽給玩廢了。
隻不過是……
“不覺得不甘心嗎?”忽然間,在黑暗中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明明自己也是有這個本事的,可是卻讓給了他。”
“連遠走他鄉都不聞不問,看樣子是被完全放棄了。”
“如果還有這個機會……”
……
“還有這個機會的話你現在就不能在我麵前說話了。”夜遲毫不猶豫地打斷了那個聲音,聲音裏沒有什麽情緒,像往常一樣。
遊戲裏都有很多關卡,這一種心理關卡夜遲遇到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也不是說什麽侵犯玩家的隱私,這玩意是直接和自己腦子裏想的東西差不多。
在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人,這件事,讓他稍稍有點在意。
但是他在意的點完全不是這個……每一次都搞錯,他真的都已經懶得的吐槽了。
是兄弟還是大家族的背景,就一定要自動帶入鬥爭中?這個一定是歧視啊,一定是!
“我是躲開了很多事情,既然是自己選擇的,還有什麽甘心不甘心的。”夜遲歎了口氣,還是稍微解釋了一下,匕首落在手裏,藍紫色的雷光將他籠罩其中,看起來像是一位天神――嗯加了個特效還是很有氣勢的。
本來,所求的東西就不是一樣的,這麽比有意思麽?
夜遲也懶得再說,身邊的雷電劈裏啪啦地朝周圍劈去――他完全不管目標是什麽,反正這種關卡他隻要表達了自己的決心,就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那個聲音不再出現,緊接著一陣強光亮起。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夜遲一愣。
白團子正站在昏暗的空間中,百無聊賴的模樣,看到他的時候她抬起頭,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像是……
幼兒園的孩子看到來接自己的家長?!好像是這個表情?!好像真的是……
夜遲莫名覺得很無力,也覺得有些丟人了――隻是想聽聽看這一次的心理關卡有什麽新突破,結果……策劃果然是宮鬥劇看太多了……
但是這事也不怪策劃,隻要是他的心裏真的沒什麽可糾結的東西,像是麻薯那種腦子裏什麽都沒的則是被直接放出來了……
“這一關過的挺快的嘛。”還沒來得及說話,轟隆隆的開門聲伴隨著沙啞的聲音喚起了他們的注意――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隻有麻薯站著的地方旁邊有一個火壇,這麽一說話的時候,一邊的門被打開。
那門後的空間就空闊得多了,隻見整個空間中隻有一個人懸浮在半空――正是那國王,此時他的白發垂落,著著的是一身黑袍,雙手伸展,睜開的雙眼中滿滿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紅色。
“你是誰?”夜遲也不廢話。
這個套下得很有意思――把他們放進去的是守衛,將他們丟到這關卡裏的是國王,如果是偽裝,夜遲不相信會有人早就知道他們要來到這裏而設下了這陷阱。
即使這個國王是虛的,可是聯盟並不是不必要的,這種隨隨便便把皇宮的人給換了的事情顯然也不是隨便就能做到的,要知道,人族最在意的東西是什麽――麵子!若是出了麵子上問題,這就說不過去了。
撇開藍眼王宮存在的合理性,隻有一個解釋是,這個國王一直都是真的。
這個人族聯盟,水還真是深啊。
夜遲大概有了想法,這個問話也不過是試試水而已,他還真沒指望這國王能說出什麽真話。
“有這個必要知道嗎?你們都是要去死的人了。”國王的回答很冷漠。
喂,你這不按常理出牌啊!不是“看你也要死了,不如告訴你……”這種格式的嗎?!
夜遲沒有空閑吐槽了,和麻薯閃到了一邊――一道黑焰砸在了地上,地麵發出了滋滋的響聲,好像還帶了腐蝕性。
“看著打吧。”夜遲朝麻薯道。
麻薯歪了歪頭,愉快的答應了――天知道這白團子現在為什麽會有愉快這種情緒。
黑焰的目標似乎是夜遲,在說完後向另一邊跑開的夜遲很快被這技能追趕,麻薯也趁著這個空檔將雪鷹和阿利森召喚了出來。
“哦?召喚獸?”國王見此有點驚訝。
“是呀是呀!”麻薯笑了笑――雪鷹帶著她在天空中竄得十分快,而阿利森在地麵上狂奔,就要朝著中間的國王撲去。
帶著召喚獸的麻薯速度很快,雖然沒有撲過去,但是射出的箭卻比阿利森要快,麻薯起手的重羽箭還是很經典的――就是傳說中一箭打懵的打法。
如果能射中就對不起國王這個boss的稱號了,果不其然一道透明的護盾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輕鬆地將重羽箭擋住,擋住之餘,居然還將箭掰向了另一個方向,朝著麻薯衝去!
雪鷹堪堪避開了那一支箭,國王本來以為麻薯會換一個方向再繼續,可是沒想到她丟技能的動作卻沒有遲疑,想要阻擋的他發現這一個技能自己無法用盾阻擋――紅色的長線連在了他的肩上。
麻薯的作用其實也就是掩人耳目而已。
雖然被黑焰追著,但是夜遲完全不擔心被追上,甚至這一個做法不過是為了稍微讓國王忘記他的存在而已。
他此時一個閃身,快得像是瞬移,出現在了國王的後上方,那一把匕首就要刺下!
同樣又是盾,可是夜遲卻看得清楚,這盾隻是吸收傷害――如果是吸收的話,它一般都存在一個上限。
他的動作沒有停,快到驚人的速度在國王身邊遊走――國王穿著的那一身黑袍是法師的信號,凡是一個法師,必然懼怕其他職業靠近自己。比如在這個距離,國王是不會丟出黑焰的。
但不代表沒有其他技能,國王輕鬆抖了抖自己的肩膀,於是夜遲被猛地推出了十多尺,即使夜遲的速度快,可是到底還是會被推開,一次被推開就繼續前進,如此反複。
本來這種打法是最穩妥的――夜遲還是失算了,這盾能吸收的傷害超出了他的預料,這樣下去即使耗到他沒藍都不可能打穿。
“這是神之盾,你是無法擊穿他的。”這國王也十分好心地肯定了他的說法。
夜遲不說話,一個後空翻瀟灑地落在了地上,操著匕首站在原地,雙眼中的情緒讓人看不分明。
“這是勇者長線吧?我以前也見過這個技能,可惜射歪了呢。”國王看到夜遲已經不打算繼續剛才的打法了,轉而看著有些打醬油的麻薯,說道。
“不是呀,是因為你給我一塊餅幹,我想你死呢。”麻薯的回答是這樣的,語氣更帶著一些爭辯的意思――白團子對射歪這個詞似乎有點敏感,哦,是非常不樂意自己得到這個評價的。這個時候的她更像是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
國王一怔,似乎沒想到麻薯還有這樣的回答,不由得說不出話來。
夜遲也沒打算放棄,再次飛身而上,這一次卻是落在了天空中的雪鷹身上,麻薯的身邊――輕輕踩在了雪鷹背上,他又朝著國王撲去,他當然是又被推出去了,然而卻被雪鷹準確接住,緊接著金紅色的光芒亮起,而後夜遲身邊的雷電也十分爆炸地亮起。
剛才夜遲丟出的那個技能,是一個類似於破魔的技能――程度上削弱防禦效果,雖然不知道能有多少用,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用的。
技能造成的強光將國王籠罩在了其中,麻薯和夜遲都沒看到,那個國王歎出了一口氣,那盾還沒等到技能到達,已經一點點消解了。
當光亮消散,麻薯將眯著的眼睛睜開後,眨了眨,有些意外地看著那個被砸出的大坑。
大坑中是一身黑袍,身上染滿血的國王。
這有點……不符合劇本的樣子?
本來對這個技能的效果還是很忐忑的夜遲也覺得意外,這技能就算強,麵對國王這種頭上標著鮮紅的70級的boss,怎麽看都沒有一擊必殺的能力啊。
“啊……”麻薯驚呼了一聲――她看到在國王的肩膀似乎已經被貫穿,血從其中不斷湧出,放在這個老人身上怎麽看都是要完蛋的。
“好了。”夜遲並沒有告訴麻薯下一步要怎麽做,國王已經開口了,他坐在原地,表情完全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既然你們贏了,就告訴你們一些有趣的事情好了。”
果然……是故意的麽?
說這不是放水夜遲才不相信,可是這好比送上門的肥肉,哪裏有不收的道理?
“我能活那麽久,因為我是魔族,並非亡靈,”國王緩緩道來,“連葛雷娜……也是一樣的。”
“她一直都是亞特蘭蒂的女兒,沒有改變過?”夜遲問。
他並沒有聽說過魔族這個種族,至少在fc的背景中,它們這個種族似乎是一個禁忌。
“對,我曾經是帝國的一位公爵,被他們當作工具,利用了百年――我的確不怕死,我此時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去死。”國王看著鮮血不斷湧出,竟然有了一絲安慰的笑容――不得不說這樣看起來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還有什麽想說的嗎。”夜遲看著時間似乎差不多了,這種瞞著上頭的放水,就算今天不死,晚一點還是要死的。
國王突然笑起來,笑得有些爽朗,卻因為太過局促而劇烈咳嗽起來,麻薯想去拍他的後背,卻被夜遲拉住了。
“如果你的勇者長線落在我的心髒,此時我也來不及和你們說這些話了,”國王咳嗽了很久,才說道,“這是你們應得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