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所有人鎮定下來,發現白色的粉末不過是隆奇入墓時說拿來驅趕“粽子”的糯米粉,個個又氣又急。
“他們拿走了詹龍玨與帝王劍!”李鋌發現棺槨裏少了這兩個物件,氣得執劍的手直是顫栗。
“還管什麽詹龍玨與帝王劍?我等被困在此,怕是活不成了!”有人在惶恐之中,已是方寸大亂。
“住嘴!”李鋌正是一肚子氣沒處發的時候,冷不防衝著那人怒喝一聲,嚇得對方大氣也不敢出了。旁的人便是心中惶恐,也都不敢吱聲。
“萬事沒有絕境。”冷靜下來的沈連城淡淡地說了一句。東珠的光芒,襯得她白淨的臉容,瓷一樣,剔透晶瑩。
李鋌聽言不無驚異,難道沈括的這個孫女兒有出去的法子?怎麽可能!
“你有辦法出去?”君嫻在絕望之時卻是生了希望。即便是這個矯情事兒多的千金貴女沈連城,她也願意去相信一次,被困於墓室,當真還有生還的機會。
見沈連城沒有答君嫻的話,陳襄走近一步,麵無顏色問:“你有何辦法?”
“反其道而行。”沈連城一雙眼目直盯著上方看起來平坦無異的石塊,忽而道:“我要確定一下上邊的情況,洪祁,你幫我。”
“我抱著你。”洪祁還未反應過來,陳襄便蹲身抱住了沈連城的雙腿,將她舉了起來。
沈連城伸手,恰能夠到上邊的石板。左右前後敲了敲,確定了空洞的四個角。想了想,她對陳襄道:“手伸給我。”
陳襄莫名,伸出了左手。沈連城低頭,毫不客氣便是一嘴咬了下去,聽到滋的一聲,嚐到血的腥甜才放開。
見陳襄皺著眉頭一臉抑鬱之色,她一邊將他手上的血擠出在空洞的四個角畫圓,一邊認真道:“算是還我的。”
隻這一句,沒有人明白她講的是什麽,直至她緊接著說了一句“開槨之時我放的血可比你現在這點多多了。”
所以,都什麽時候了她還在計較這種事?李鋌等人氣惱不已,但看她胸有成竹一副能救大家於水火的樣子,他們又不得不把這些心緒壓製了去。
“好了!放我下來。”沈連城畫好了四個圓,回到了地麵。而後,她告訴陳襄道:“不管用什麽法子,讓你的人先把我圈出的地方破開。”
李鋌聽言忍不住“嗤”笑一聲,“想破開那石板,談何容易?”
“洪祁一個拳頭能解決的事,你用三個拳頭,也該能解決的。”沈連城話語認真,目光掃過他和他身後那幾個人一眼,落回到他臉上,已是滿滿的蔑視。
李鋌勾起一邊唇角,微側了側身,傲慢地避開了她的蔑視,隻認為她在逞口舌之快。
陳襄卻是一個眼神的示意,要他們按照沈連城的吩咐去做。
於是,他們三人一組,兩個托舉一個,用劍柄使力去敲擊沈連城標記出的地方。見不管用,便真有人拿拳頭一試,竟真裂開了!再擊出一拳,石板就破開了一個口子,露出裏麵兩個咬合在一起的齒輪和鏈條。
另外三個人也用拳頭,擊破了其他三處,同樣,露出了齒輪和鏈條。
“別急著下來。”沈連城見狀忙道:“你們同時用力,順時針方向拉動鏈條試試?”
四人同時運力,鏈條卻是拉不動。
“逆時針。”
四人改了方向,動了!鏈條動了,交合的齒輪也動了!上方棺槨底部的石板與周圍的石板發生了分離,很快露出了上方的黑暗。
成功了!上方棺槨一點一點下沉,露出一個大口子,足夠一個人從中通過的了。
十幾個人,一個接著一個,回到了上麵的墓室。
剩下的就是原路返回。途中,並無太大的波折。遇到被慕封隆奇離開時關好的門,沈連城皆以類似的法子破了機關暗算。
而就在大家正要爬過最後一道絕門之時,沈連城占領門下的口子,卻是不走了。她一本正經問陳襄的人:“我今次算不算是救了你們一命?救命之恩,你們打算如何償還?”
眾人沉默了,唯有李鋌挺身上前,反問道:“你祖父欠我李家百餘口人命,可有想過償還?”
沈連城蹙眉回看他一眼,突然低了眸,冷聲道:“罷了。”而後她便貓著腰,第一個爬過了石門,並喚了洪祁緊跟。
而待洪祁爬過來之後,她手腳並用將兩邊的土直往口子處推,並大喊了一句“洪祁幫忙!”
“……是!”洪祁雖不明所以,但半刻不敢耽擱,也直幫著推土填坑。
“沈阿蠻!”對麵陳襄怒喝了一聲,萬萬沒有想到沈連城會在最後關頭做出這樣的事來。
“走!”沈連城卻並不打算將坑洞堵死,差不多了便喊了洪祁一溜煙跑了。
“主公……”君嫻心急如焚,生怕好不容易從墓室逃出來,又要被堵在這個地方。
“她不過是想拖延我們出去的時間。”知道沈連城跑了,並沒有置他們於死地的打算,陳襄激動的情緒很快沉靜下來。
不多時,李鋌的人清理了那些鬆軟的泥土,重新挖開了那道口子。
外邊,一輪圓月掛在西邊天,躲在雲裏,若隱若現。山下有四個人影,騎著馬兒疾馳而去。
陳襄不緊不慢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神色之中是一貫的肅然。
而就在這時,闊地一角發出了幾下“嗚嗚啊啊”之聲。
江大愣點了火折子湊過去一瞧,發現是慕封隆奇等人。他們被兜在一張大網裏,吊墜於一棵老樹上,被縛了手腳。六張嘴,都被黑布條塞滿了,不能言語。
“遭了暗算?”江大愣踮了踮腳,一把扯去隆奇嘴裏的妨礙,大概猜到發生了何事,倒覺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意思極了。
“那個……那個沈連城!”隆奇氣道,“她才是最壞的啊!她一早讓人在此設了埋伏……她搶走了詹龍玨和帝王劍!”
聞言,李鋌忙是請命:“主公,屬下這就帶人去追!”
“不必。”陳襄卻是不著急,一雙狹長的眼眸,透著耐人尋味的異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