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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拂曉，整個馬岩寨就是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
寨主府廣場前，站滿了人，村民們眼裏含著淚光，在中間那一列列精神抖擻的年輕人裏穿梭著，尋找自己的親人。
他們不願意自己孩子，丈夫，父親上戰場，可命運由不得他們選擇。為了能生存下去，他們又不得不把親人送上戰場。
不過，這些村民雖然不舍，但沒人埋怨新寨主樊謹言。
自從他來了之後，村民的日子比以前好了許多，起碼不會再挨餓。現在又發動大家種植什麽紅薯，說味道不太好，但勝在產量高。
肚子都填不飽的時候，誰會在意味道好不好。
廣場中間昂首挺胸的站立著八十多個精神抖擻，表情冷峻的年輕人。其中四十多個身披黑色皮甲，腰間掛著輕盈直刀的漢子，顯得更加強壯些，也散發出一絲逼人的殺氣。他們是樊謹言方山的老人，也是他唯一能拿出手的王牌。
相比之下，另一邊的四十多人就顯得遜色不少。雖然他們很努力的高挺胸膛，但還是顯得稚嫩了些。至於殺氣，那是要經曆過生死，鮮血的洗禮，才會產生的一種氣場。
他們沒有直刀和皮甲，還是穿著麻衣短打，不過每人手裏也握著一把寬背大片刀，背上還背著一袋子兩尺有餘的木杆標槍。
這次出征除了王旭繼續負責山寨管理之外，其餘人全員出動。
楊子還是負責帶領方山老兵，新兵由唐飛帶領，他們主要是負責觀摩和去見見血。
樊謹言看著下麵這些年輕的麵孔，不由升起一絲感慨，這些就是我的兵啊！老子這次終於不用逃跑，可以主動出擊，堂堂正正的幹一仗了。
偷襲也算主動出擊嗎？
也算堂堂正正嗎？
當然，在樊謹言眼裏，老子這就叫主動出擊，咋的？
四頂寨之所以叫四頂，是因為它被四座山峰圍在中間的。至於它為什麽不叫四山，四峰，反而叫四頂這麽矬的名字，就無從得知了。
馬岩寨離四頂寨也就半天的路程，下午時，樊謹言一行人就已經站在了北邊的山頂上。
放眼望去，四頂寨就建在小盆地中間的一條小溪邊，寨子不大，裏麵隻有十幾棟矮小的木屋子。其他村民的房子都零星散布在寨子四周，應該是為了方便種莊稼吧。
而此時，不大的寨子裏卻擠滿了人，從各自打著旗號來看，其他寨子的人應該都到齊了。
寨子的小溪對麵，有一座用木頭圍起來的簡易營地，裏麵搭建了幾十頂灰白色的帳篷，但人卻不多。
想必這就是負責探路搭營的山賊前鋒了。
突然，樊謹言回頭問唐飛，“我們怎麽沒打旗號？”
“呃。”唐飛先是一愣，接著又苦笑道：“以前的旗號是黃家祖輩定的，您來了之後總不能還用以前的吧！您沒說這事，我也忘了這茬。”
“哦。”樊謹言也就隨口問問，並沒在意，而是布置接下來的任務，“前鋒沒急著進攻，應該是在等大部隊的到來，等下派幾個人去探下消息，看看來了多少山賊。”
說完，突然失笑道：“我們好像不用隱藏吧！幹脆就把營地搭在後山得了，也方便觀察。”
說完，其他人都笑了。
這裏地理位置獨特，上麵能看見下麵，下麵卻看不見上麵，除非你在山頂生火做飯，或者沒事舉個大旗唱戲。不然，根本發現不了山頂有人。
偷襲也方便，隻要順著山頂繞到另一邊，就能直接抄了山賊的後路。
……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去探消息的人也回來了，“寨主，小的已經探聽到了山賊的動向，他們明天上午就能到這裏。”
“來了多少人？”樊謹言最關心的還是人數問題，這直接決定著自己的接下來的作戰策略。
探子繼續說道：“大約五六百人左右，裝備不怎麽樣，居然有幾十人連刀都有，手裏還拿著燒火棍……”
沒說完，就沒樊謹言打斷。
“燒火棍？”樊謹言愣了一下，接著又滿臉的驚訝，那特麽那是燒火棍啊！分明就是火銃啊！沒想到山南那幫家夥的家底那麽豐厚，居然連熱武器都有。
火銃，明軍製式武器，一直因為質量不過關的問題，士兵們都抗拒使用。但這並不能說它的威力不行，隻要用好了，原本的大明朝就不會那麽快亡國。漢人也不會被滿人奴役了近三百年。
火銃質量不過關的原因樊謹言以前學過，主要還是因為匠戶社會地位底下，朝廷貪墨成風，不但拖欠，少給工匠薪俸，連用來製作武器的材料也是以次充好，工匠消極怠工，加上監管不嚴等等。才造成了，當武器成型後，故障率那麽高的原因。
不過，這也讓樊謹言萌生了打造火銃的想法，自己不會做，前世玩貫了槍，意見還是能提一些的。
因為敵人有武器之厲，樊謹言不得不取消所有原本計劃好的方案，等明天看看實際情況再說。
……
中秋的早晨，已經涼了起來，太陽起的也晚了一些，整片山區都籠罩在彌漫的白霧中，在山頂往下看，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一直快到中午，霧氣才漸漸消失，四頂寨對麵的山賊營地已經是人山人海，可見早上就已經來了。
山賊們好像也等不及了，吃過午飯後，一隊隊扛著竹梯的山賊們徒步走過滿過膝蓋的溪水，在寨子前麵立陣。
並派人上前喊話。
山上的眾人並不能聽見下麵喊話的內容，但大致內容一猜就能猜到，無非就是要四頂寨投降，不投降就殺進去片甲不留之類的話。
回應山賊們的是一陣箭雨。
軟的不行，自然就隻能來硬的了。
一隊幾十個肩上扛著燒火棍的山賊來到寨子前麵，站成一排，半跪著往裏麵裝火藥。
寨子裏麵視乎沒人認識，紛紛好奇的看著下麵這些人，弓箭手們也忘了這些人就在射程之內。
裝好彈藥後，山賊們紛紛站起身來，點燃了信子，把槍口微舉，瞄準寨牆上看熱鬧的人。
看似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他們舉著燒火棍幹什麽？難道用這玩意來攻城？
沒有讓寨牆上的人等多久，近百根燒火棍裏突然冒出一道道一閃而逝的火光。
“嘭。”
“嘭。”
“嘭。”
頓時一陣巨響過後，手持火銃的山賊們被散發刺鼻味道的灰黑色煙霧包裹。
反之寨牆上也傳來‘噗，噗噗’中槍後微弱的入肉聲，和打在木樁上劈劈啪啪的聲音。
“啊”
慘叫聲，哀嚎聲，響成一片。
山賊們看不清自己的戰果，樊謹言卻是看的真真的，僅僅一次射擊，就起碼有幾十人中槍倒下，可見火銃的殺傷力還是很強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