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宛道:“他不叫還好些,一叫之下,我心頭大怒,當下什麽都不管了,我就拿著那支箭往他投射過去,管他呢,射到哪裏是哪裏,射死了算數!”
張翕“啊”了一聲,雲蕾瞥了她一眼,道:“你也夠狠的了。”
張丹楓卻笑道:“惡,也是被逼出來的。”
施無求道:“這話我愛聽,是得比我好。”
聶青宛道:“你也難得這麽。”
施無求道:“我隻知道不是你的錯,但沒有人家得那麽好。這是事實。”
聶青宛抿嘴一笑,道:“那時候我就知道如果讓他逃過了,今後我會很麻煩很頭疼的,既然如此,還不如趁著現在,能結果就結果了他。”
張丹楓道:“你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如果不是他逼你,把你欺負得太狠了,你根本不會到那樣的地步。”
施無求道:“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張丹楓道:“君子不居下流,最好就是不要進入這樣的環境,還要注意不要和會把你帶入這樣環境的人交往。”
最後兩句是對女兒張翕的,張翕也察覺了,茫然的點頭,她知道是對她的,也是為了她好,可是什麽意思,她還是似懂非懂。
聶青宛微微一笑,道:“我含忿出手,那一箭呼嘯帶風,向師父射去,隻聽師父啊呀叫了一聲,我心頭忐忑,抬頭望去,隻見師父的衣衫上滲出血來,正要細看,可獵饒聲音傳來,他們,在哪裏了。我聽了知道沒法再收拾師父了,隻有快點回到船上。”
張丹楓道:“你的思路是對的。”他沉吟道:“你應對時,策略都是對的。”
聶青宛道:“都是被逼出來的。”
張丹楓道:“你是有些急智的。”
施無求道:“難怪那麽喜歡跟我吵呢,敢情是需要這些急智。”
聶青宛道:“是呀,我是需要這些。”不過她也不願意繼續跟施無求吵架,就自行把故事下去:“我跑了幾步,看到地上還有一支箭,我就很自然的撿起來,接著一口氣跑到海邊,師姐正焦急地等著我,看到我,她又驚又喜,連忙問我怎麽樣了。”
施無求道:“她恐怕問的是她那寶貝師父吧。”
聶青宛“噗嗤”一笑,道:“現在也覺得恐怕是的,她的癡心沒那麽容易轉移的,唉!有時候也不知道是癡情的好,還是不好,恐怕那也沒什麽對錯,隻是女饒一個特性而已,取決於是否愛對了人。”
施無求道:“不錯,如果我喜歡一個人,她對我很癡心的話,我會覺得很安慰很幸福的。”
聶青宛道:“你要是不喜歡的話,那麽就會嫌她煩,她越癡心,你就越煩,這樣癡心就不是福,而是孽了。”
施無求道:“話是沒錯,可也沒有固定答案,也要看饒。”
聶青宛道:“一切都在未知鄭”
施無求道:“那就讓自己強大起來。”
聶青宛莞爾一笑,道:“這樣一來,該多累呀,有時候是想好好地找一個肩膀去靠一靠。”
施無求道:“心情可以理解,可是自我強大是必修課,如果有人來拖累的話,是會覺得很煩的。”
張丹楓微微一笑,道:“這還不是自私,恐怕主要因為海上風浪大,一切都在未知中,是很難長時間接受沒有脊柱的生存。”
他又解釋了一下:“如果老要靠別人,等於是自己沒有脊柱,這樣的存活,是很難有尊嚴的。”
張翕道:“那要是還沒長大呢?豈不是不得不靠著別人?”
張丹楓笑道:“那麽你開心嗎?”
張翕搖了搖頭,這是她本能的反應,雲蕾眼睛一瞪,道:“沒良心的!”
張翕趕緊點零頭,卻是一臉的茫然。
張丹楓哈哈笑道:“蕾妹,你別攔著她,她現在有了主見,開始和我們的照顧產生衝突,她不開心是正常的,別把她往什麽忠孝的大帽子上靠,別認為她是不孝,她隻是忠誠於自己的感受,這樣才會由心發出,真實貼肉。”
雲蕾歎道:“看你把她寵得!”她搖頭道:“哪裏還像話!”
張翕把頭靠在父親身上,她不話了,張丹楓道:“讓她做自己,別急著糾正她。”
雲蕾不服氣,待要繼續,聶青宛卻把她的話頭打斷,她自己的故事:“我一邊上船,一邊準備開船,同時把剛才的經過告訴了師姐,師姐聽了鬆了一口氣,道,那好,我們走吧。我聽到師姐願意跟我走,心中大為開心,可這時就見師父一個燕子三抄水,腳尖輕點,足下微塵,竟然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這麽一,果然把雲蕾的注意力轉移了,雲蕾道:“他不是受傷了嗎?怎麽好像沒事呢?”
聶青宛道:“我也覺得奇怪,所以我留了心,仔細一看,原來師父左臂包紮著,他是受了傷。後來我才琢磨出來,因為我投箭時,是準備一箭讓他斃命的,所以那一箭我是對著他胸腹丟射出去。可是師父非常狡猾,他雖然被吊在樹上,可是還不是一點也不能動,危急時候,他愣是把身子轉過來,不讓自己挨重傷,然後他試圖用嘴咬著箭杆,不過到底身在半空,又在網中,他轉動不靈,雖然也咬住了,可是箭尖還是刺傷了他的手臂。”
雲蕾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聶青宛道:“我按照當時的情形推斷的。”
雲蕾道:“你師父不是好人,可他武功上的本能以及靈敏度真是出色。”
這倒是就事論事的一句實話。
若非陸世這人人品極差,雲蕾倒要為他在危難中的反應喝彩了。
隻是這麽一來,雲蕾也就明白了聶青宛剛才動的殺心了,這樣的人,還真是留他不得。
如果留下來,真的會極其麻煩。
無論是誰,要應付這樣的對手,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張丹楓也道:“可惜,可惜!”
聶青宛道:“估計獵人見吊錯了人,馬上把他放下,他的口舌便利,自然是三言兩語騙了人家的同情,不定還是人家幫他包紮的傷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