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吉子似是沒有聽清楚問:“你說什麽?我耳朵不好使,你大聲點。”
高炎揚聲問:“請問您是蒼吉子嗎?臥稷山的蒼吉子,您是他嗎?”
蒼吉子顯然還是沒聽清他在問什麽,這裏琴音聲大,再加上他本就耳朵不好使,所以更是聽不清楚了。
高炎無奈隻好扒在蒼吉子耳邊揚聲道:“請問您蒼吉子老先生嗎?”
蒼吉子這回聽到,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請問閣下是哪位?”
高炎聞之,很有誠意的拱手拜禮道:“晚輩高炎,晚輩真是三生有幸能見到蒼吉子真人,晚生幸會幸會!”
後麵坐上的三人,皆都起身,錢仲蘇帶絲不信,“炎弟,先別急著拜大禮,萬一此人是冒充的,你這大禮豈不拜錯了人,萬一人家擔不起,豈非對這位老人家不敬?”
高炎仿若聞所未聞,繼續將蒼吉子扶著走上玉滿亭的石桌前坐下,此時台上的慕容一瀟正歡快的舞著。
忽然,琴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過來,隻見慕容一瀟閉目而立,麵向天空,雙臂緩緩舉起,像托舉著什麽東西,秀足後跟翹起,琴聲低沉緩慢,仿若暴風雨前的暗啞。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快看天空……”
眾人都仰麵朝天空上看,晴天白日,藍藍的空中淡憂地飄著幾朵小雲,仔細望去,幾朵小雲的下麵有幾隻黑點,慢慢的朝這邊移來,緊接著後麵一群黑點慢慢移動,都往這邊飛來。
台上慕容一瀟依舊閉目,麵紗下的小嘴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麽,隻見她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嘴唇加快了速度。
天空中那群黑點逐漸接近,眾人都目不轉睛地望著,邊上的花樹也靜默無語的等待。
黑點越來越近,前麵的幾個慢慢顯出樣子,慕容仞驚歎道:“是雄鷹,是雄鷹……”
眾人看到點頭,“是的,是鷹,這鷹怎麽飛來?”
剛顯出身的幾隻雄鷹,不斷地在慕容一瀟上方盤旋,圍著她一直飛,眾人都一起望向慕容一瀟,見慕容一瀟麵紗裏的小嘴不停地念著碎語,雙手合十,腳後跟踮起。
雄鷹越集越多,最後整個禦花園的上空黑壓壓的一片,大地都被遮去半邊天,雄鷹齊齊長鳴,驚得眾人紛紛堵住耳朵。
程如是望著眼前的景象完全驚呆了,他從來沒想到,幾年了,他守護幾年的人,竟然錯了,怎麽會是她,她當時還沒有那麽大,怎麽可能是她?
他失神的望著她,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當烈日灼空,草原上狼群圍繞,是誰喚來雄鷹救了他們,是那個跳回空舞的小女孩,等著一雙大眼,清雅高貴的氣質,攝人心魔,穿著紅色棉裙,驅使著雄鷹,他永遠無法忘記,他知道,她非一般人,那時隻是微微的最後一眼,便徹底暈了過去。
待他們醒來,小女孩已經不見蹤影,他隻記得那段回空舞,和那個清雅高貴的女孩,多年後,他以為他找到了,便好好的守護,不想,他錯了,他找錯了,那小女孩是她才對。
程如是清俊的麵容,雙眸蒙上幾層水霧,他甚至和他最好的兄弟設計要害死她,心中的悔恨和愧疚極為難舒,最後忍著吞下一口憋氣,抬著頭望向天空。
楚喚微怔了一下,此情此景仿若以前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隻是她今日招來這些雄鷹想做什麽?
楚喚思慮片刻後,驀地望向蒼吉子,他似是想明白了,她的目的不過就是慕容婉玗,他若一直不放,那她的花招定會不斷。
錢蘇忠和高炎的雙眸,緊盯著慕容一瀟麵上,錢仲蘇問:“炎兄學識淵博,敢問此女她在念什麽?能招來這麽多的雄鷹?”
高炎早被這少有的景象驚住,哪管旁人說什麽,隻顧自的欣賞,心中不斷感慨道:此女竟有此等能力,可喚來雄鷹為舞,真是世間少有。
錢仲蘇見高炎癡呆地望著台上的舞姬,伸過手輕輕的拍了拍,“炎弟?”
高炎這才反應過來,“錢兄?你有何事?”
錢仲蘇沒想到高炎完全沒聽到任何話,嘴角抿了抿,無奈道:“我是問你,你可知此女嘴裏嘰裏咕嚕的在念什麽?怎麽能招來這麽多的鷹?”
高炎朗笑道:“錢兄如此機智之人也不知,炎弟愚笨,怎會知曉?”
錢仲蘇頓時覺得自己像是碰到一塊頑石一般,頓了頓,舒口長氣,便側過頭不再多說。
慕容仞看到此景,嘴角處彎起一抹輕微的笑來,他知道妹妹定是又有計劃,他既然沒收到消息,但也定不能泄露妹妹的身份,所以穩穩的將自己隱藏好,才是幫忙。
慕容一瀟雙臂張開,空中的雄鷹則分在她的兩手邊,慕容一瀟前方隨意一指,雄鷹便往她指的方向飛去,如此多個指令,對於驅使這群雄鷹相當熟練。
蒼吉子在旁感慨道:“皇上,啟稟皇上!”
蒼吉子轉身便想跪在楚喚跟前,楚喚雙手忙去扶著,並不讓他行此大禮,惜才之情淋漓的表出。
蒼吉子咳了兩聲,“皇上,此女草民敢斷言,他日必為後位,以前老朽曾在堯州城內見過她,她骨骼奇特,雙眸靈動,且看這雄鷹,供她驅使,必知此女絕非一般人,皇上若是真心想讓老朽留下助你社稷之功,便聽老朽一言,封她為後,新堯定會兵強將猛。”
楚喚不明所以,“前輩何出此言,晚輩剛剛廢掉前皇後,如何這麽快便立新皇後,若是這麽做朝中大臣也定不會同意,外麵的黎民百姓更不認同,楚喚還請前輩慎言!”
蒼吉子笑道:“此機會不等人,不等人啊!”
楚喚輕笑道:“前輩,勿用擔心,此女早已是晚輩後宮中的一位,何時立她為後,這是早晚問題,若是前輩心急,晚輩到先可以晉一晉她的位份,至於立後之事,還是等晚輩選個吉日,再提也不遲,您說這樣行嗎?”
各國太子剛聽聞此女命格不凡,便擠著腦袋想著怎樣據為己有,後麵又聽聞此女已是堯宮後妃,心中皆恨歎,怎麽什麽好事都讓這楚喚碰到,幾人心中,幾番計較之後,才恢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