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挑起鳳眸,問:“那名宮女是哪個宮裏的,你可知?”
方夏回道:“回皇後娘娘,奴婢不知,隻知她長相娟麗,身量纖窕,穿著藍色宮裝,像是一宮的二等宮女。”
皇後又問:“那你可知她叫什麽?”
方夏麵上窘澀,輕微地回道:“奴婢也不知。”
皇後嗤笑一聲,譏諷道:“你可真蠢!”
方夏把頭垂的更低了。
慕容一瀟不用猜也知道是誰,除了她們兩個,誰還能有著這般心思,皇上真的看得起她,派她們兩個來她身邊,那真不知派到皇後身邊的又是何人?
慕容一瀟想到這裏,心裏肅然起疑,皇後身邊一定也有人,成雙下藥,方夏誤局,那是誰推的賢妃入的水,這人一直還未出現。
如今這兩人已然無法將她入罪,若是此時再出現隻怕也無濟於事,他們是否留有後手?
不對,肯定有哪些地方未察覺到,還有一些人和事未調查清楚。
隻是今日這局如此好的機會,他們若不將她們姐妹二人處置,他日若再想動,恐怕不易,那他們後手是要怎麽做?
推賢妃入水的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賢妃不會不聲不響的落入水中,這人又是誰?
成蝶沒那個膽量,自己近身之人也就這幾個,那可能是皇後姐姐身邊的人,那個時候誰也不會留意,皇後身邊的人,他們進進出出,最不惹人懷疑,也是最好下手。
慕容一瀟心底一絲不悅,她該留意姐姐身邊的人,她有些疏忽了。
皇後看向慕容一瀟,見她眉頭擠在一起的想事情,細語輕聲的喚道:“瀟昭華,下麵還有個成雙,你想問她什麽?”
慕容一瀟緩過神來,眼前緊要的,是先把這兩個人處理掉,萬一事情突發,隻能先保全自己,事後再想他法。
慕容一瀟頷首,斜著頭望著成雙,道:“成雙,本宮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說是誰讓你在芊羽宮內下的藥?你若肯說實話,本宮想著,可以放過你一命,若是你依舊不肯實話實說,那就別怪本宮不顧主仆之情?”
成雙看著前車之鑒,仔細回想自己有什麽紕漏,即使方夏一計較為蠢劣,但是,她未必不能成事。
成雙頂著膽子,信誓旦旦的道:“瀟昭華,您不能如此,您不能拿妹妹的命要挾奴婢,奴婢什麽也沒說過,奴婢按著昭華吩咐的已完成,昭華您不能過河拆橋,求昭華放過妹妹成蝶。”
眾妃嬪聞言,皆都望向慕容一瀟,剛剛方夏的事情,旁人有些已偏向慕容一瀟,隻是眼前這個宮女,可是她的近婢,很少出東羽宮。
她若沒有謀害皇嗣之心,一個小小宮女怎麽敢弄這些藥?瞧她說的句句又在理,不得不讓人懷疑此事的真假。
慕容一瀟側著頭對阿香小聲說了幾句,阿香福了福身子,便往外麵走去。
慕容一瀟歎息著:“既然你都不顧主仆之情,本宮若再多說,倒有些虛假之意。”
慕容一瀟起身走至眾人麵前,柔聲道:“請各位姐姐稍等,妹妹有位朋友要過來。”
阿香走到芊羽宮的後殿,帶出一個老婦,老婦隨著阿香走到眾人跟前。
老婦青布灰衣,眼角悉堆些皺紋,臉部卻豐韻有肉,慢步有素的跪倒在皇後麵前,道:“民婦秦五娘叩見皇後娘娘。”
皇後不緊不慢的問道:“你是何人?”
慶修儀聽到老婦人名子,心中疑慮層層,遂問:“難道你是堯州城中鼎鼎大名的醫婦聖手秦五娘?”
秦五娘麵上毫無惶恐,泰然自若的垂首道:“回主子的話,民婦正是。”
皇後聞所未聞,便細問:“慶修儀知道她?”
慶修儀一聽皇後不知,心裏頓時一喜,忙不迭的說道:“回皇後娘娘,臣妾家裏世代都是醫者,臣妾的哥哥也常為皇上請平安脈,所以臣妾對這些名醫也略知一二。”
這些事大家都知道,慶修儀故意又說一遍,像是在炫耀什麽,儲昭儀最是看不慣的,膩煩的白了她一眼,便望向別處。
其他人默默地垂著頭,靜靜的聽著慶修儀說。
皇後問道:“那請慶修儀速速說來與本宮聽?”
慶修儀得了恩旨,故意提高了嗓音,道:“是,皇後娘娘,秦五娘本是上都人,因精通婦人的疑難雜症,被眾人知曉,民間傳之,她曾救過一個難產的侯爺夫人,她腹中的胎兒是腳先出來,穩婆和大夫都相繼無法,就在侯爺夫人和那孩子命懸一線時,這個秦五娘便趕到場,也不知用了什麽方法,短短半盞茶時間,侯爺夫人和胎兒都活了下來,不僅如此,她還精通各種閨中婦人小姐們各種病症,所以日子久了,人們便送了她一個稱號,醫婦聖手。”
皇後頷首道:“果然是個巧人,想不到慶修儀也是個博學之人。”
慶修儀抬著眼底,左右顧看一番,臉上壓不住的得意。
儲昭儀對著瑰美人,小聲嘀咕道:“看她那得意勁,不就知道一個名字嗎?至於把她樂的和抱米老鼠一般,哼!”
秦五娘素然的臉上,依舊是掛著規矩的微笑,垂斜著頭,躬身道:“謝主子謬讚,民婦愧不敢當!”
皇後聞之,輕柔的問:“瀟昭華把秦五娘帶過來,是所謂何事?”
慕容一瀟淡淡的回道:“回稟皇後娘娘,臣妾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得知秦五娘的事跡,著兩日前,臣妾帶著這位秦五娘便已經入了宮。妹妹本是打算把她推薦給賢妃姐姐,便帶著她先從賢妃姐姐的飲食起居開始熟悉,但經過一日多的觀察,秦五娘竟告訴妹妹一個天大的消息,由於事情重大,妹妹不敢擅自多言,想待姐姐的牡丹宴結束後,再告知,誰知竟出了這樣的事情。”
皇後眼目放光,眾妃嬪皆都探著頭望向慕容一瀟。
皇後問:“是什麽天大的消息?”
慕容一瀟臉上有所顧慮的,欲言又止地縮著眉頭。
皇後斂聲道:“妹妹有話,但說無妨。”
成雙聽到秦五娘的名諱時,心底已泛起驚駭,這人何時入得宮,她和成蝶竟然一點不知,更讓她恐懼的是,慕容一瀟竟然知道賢妃的身子之事,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