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_87408第94章怎麽沒有味道
我本來以為夏冰和張語相間的場麵,不說有多麽催人淚下。
但至少也應該是讓人側目不已。可是現在的一幕,卻讓我始料未及。
醉醺醺的夏冰嘟囔著還要喝兩杯,並沒有認出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給了他十四年承諾的那個人。
張語卻是溫柔的看著夏冰,又倒上了一杯酒。
這杯酒,是淡藍色的。
夏冰笑嘻嘻的對張語說:“你真懂我,你有沒有女朋友?”
夏冰這句話一說出來,整個酒吧裏麵一下子就完全的寂靜了。
我呐呐不知言語,晨研露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
我希翼的看著張語,如果張語點頭,那麽所有的一qiē,真的就完全的變化了。
我和晨研露結婚,張語和夏冰在一起。這就像是一個完全逆反的結局。
可是,張語竟然沒有點頭,也沒有回答,而是用了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夏冰。
夏冰皺了皺眉毛,把酒杯推了回去,然後說:“你真沒意思。”
我茫然了,就在這個時候,夏冰忽然一把拿起我麵前的那杯子乳白色的酒液,然後一口就灌了進去。
就在夏冰拿起酒杯的那一瞬間,不知道為何,我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想要阻止,但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張揚的麵色忽然變換了下,夏冰呸了一口說:“這個酒,怎麽沒有味道?”
我鬆了口氣,看著空空的酒杯,然後對夏冰說:“要不要出去走走,我陪你?”
夏冰搖了搖頭,卻是趴在吧台上睡著了。
我看著張語,張語卻是看著夏冰。
張語說:“其實,我這次來找夏冰,就是想了卻了我這十四年來的夙願。”
我皺眉說:“那為什麽你剛才在夏冰問你有沒有女朋友的時候,不答應?”
張揚微笑著說:“酒後之言,我不想讓夏冰酒醒了之後為難。”
我恍然大悟,晨研露拍手叫好,引得夏冰一陣嘟囔。
第二天,我的酒吧裏麵就多出來了兩個人。
夏冰,還有張語。
張語是我的員工,所以住在這裏。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夏冰,忽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天開始有些沉默寡言,但是大多的時間,卻是看著晨研露的。
張語一直用很溫柔的目光,看著夏冰,我和晨研露,卻是成為了最糊塗的人。整天不知道酒吧裏麵到底在做些什麽。
終於我暗耐不住,問夏冰為什麽要看著晨研露。
夏冰卻說出了讓我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這,都是命。”
我腦子裏麵七年前,那個做了七年的夢,一瞬間全部回到了腦海之中。
“那,都是命……”
夢中的夏冰死前,就說的這樣一句話。
我茫然了,躺在床上的時候,晨研露撓了撓我的後背,說:“你這兩天怎麽了?”
我強笑著說:“沒事,想起來一點事情。”
晨研露溫柔的摸著我的額頭,說:“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呢?”
我抿了抿嘴唇,說:“我也不知道,那個夢,太多的悲劇,還有恐慌。”
晨研露拍著我的背,哼起了一首我最喜歡的童謠。我沉沉的睡了過去。睡夢之中,晨研露好像變了一個人,眼睛有些發紅,嘴角還有犬齒露了出來。
我被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驚醒過來的時候,晨研露卻不在身邊了。
我掙紮著摸了摸旁邊的被子,冰涼冰涼的,應該離開了很長的時間。
晨研露從來不會晚上不說話就離開,我忽然把剛才夢中的晨研露,和七年之前的那個晨研露完全重疊在了一起。
心中有些恐慌,還有些茫然。起身下床,我去找晨研露。
衛生間的燈光是關閉的,沒有人,打開了房門,我卻聽到一陣淡淡的音樂的聲音。
好像是《七年》,我疑惑的朝著前麵的酒吧走去。
我的酒吧後麵,就是臥室,這是一個特殊的三層小樓,第二層也是居住的地方。不過我和晨研露總是習慣住在一層。
走了幾步,就有淡淡的燈光晃動在我的眼前,我悄悄的走了過去,趴在過道的旁邊。
卻看見晨研露正緊緊的坐在吧台前麵,看著空空的酒杯發呆。
酒吧裏麵,孤寂的燈光之下,我忽然覺得晨研露的身影,無比的蕭瑟。
就像是他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般。
這個念頭一升起來,就完全不能夠壓製下去,我麵色蒼白的看著晨研露。
晨研露忽然轉過了頭,我被嚇得後退了兩步,兩隻血紅色的眼睛,就和吸血鬼電影裏麵的那些僵屍一模一樣。
我哆嗦的摔倒在了地上,身體的刺痛,卻完全不能夠壓製下去我的驚恐。
晨研露的那一瞬間的模樣,和我夢中的晨研露,完全重疊了。
噠噠的腳步聲響起,晨研露走到我的麵前,麵色有些不自然的說:“你怎麽醒了。”
我死死的看著晨研露的眼睛,現在晨研露的瞳孔,已經恢fù了黑色,但是我剛才看的絕對沒有錯。
那就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那他會不會有一雙利齒。
我失望了,但是不知道為何,又是一陣慶幸。晨研露說話的時候,嘴裏麵是沒有牙齒的。
晨研露把我扶了起來,心疼的把我抱在胸口,說:“怎麽這麽不小心。”
我顫抖著聲音說:“你不在,我害怕。”
晨研露頓了頓,然後抱起我,走回了臥室。
靜靜的看著晨研露,我說:“如果,這個世界,還有我,都是一場夢……”
晨研露忽然一把抱住了我,聲音激動且顫抖的說:“不要離開我。”
我聽著這句話,腦中忽然一怔,記憶又開始翻滾。
那個夢裏麵,晨研露喝下張語的新酒,然後蘇醒過來之後,就是這樣死死的抱著我,就連他們說的話,都無比的相似。
腦子發沉,眼皮開始慢慢的沉重,就像是灌了鉛皮一般。
睡夢裏麵,我在一個空蕩的小黑屋,裏麵有兩扇門。
我站在屋子中間,不知道應該推開哪一個門,直覺告sù我,不要選擇,繼續在這裏猶豫。
繼續迷茫,然後慢慢的死去。
醒過來之後,背上全部都是冷汗,晨研露早就醒了,卻在靜靜的看著我。床頭的櫃子上,放著一碗清粥。
我沒有胃口,晨研露對我說:“霍米,你不能離開我。”
我想要點頭,但是卻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讓我的頭部,怎麽都沒有辦法低下。
這個時候,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音,夏冰的聲音傳了進來,大聲的說:“霍米,我要和張語出去逛逛,今天張語請假啊。”說完之後,門外就寂靜了下來。
我掙紮著最晨研露說:“今天不要營業了吧,陪我出去走走,我想去一些地方。”
晨研露點了點頭,但是我卻覺得,晨研露變了。並不是說他對我的感情有什麽變化,而是指的是我的感覺。
晨研露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不,而是我忽然才真正的認識到,這個晨研露,才是真正的晨研露。
過去的七年,那個晨研露總是低著頭,很少直視我的目光。我總覺得那是他的羞澀內向。
但是從張語出現之後,我忽然腦子裏麵對於所有的事情都是無比的清晰。越來越感覺這個世界太過乏味。
這七年來的記憶,自從劉克離開之後,我就好像沒有再增添進來一個人。
隻有我,晨研露,夏冰,然後就是這個酒吧。
我寫了一個牌子,上麵用寫著暫停營業,然後就關閉了酒吧的門。
天空之中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晨研露撐著衣服,把我保護在他的懷中。
我卻覺得自己身體沒有一絲寒冷的感覺,好像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一樣。我就是一個木頭人。
沒有絲毫感覺的木頭人。
看著街道之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又覺得他們都像是虛構的一樣。
罕見的,今天晨研露開始不停的說話,上到我們七年前的記憶,下到今天對張語和夏冰的分析。
我下意識的說:“晨研露。我好難過,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總覺得看見一qiē的事物,他們都是虛幻的。”
晨研露抱著我,然後聲音溫柔的說道:“我們要結婚了,這就是真實的。這些人對於我們來說,不都是過客麽?“
我點了點頭,腦子發脹,然後倒在晨研露身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房間之中,晨研露並不在身邊。
我下意識的就想到,晨研露是不是又在酒吧裏麵。剛推開房門,我就看見夏冰在我的門前轉悠。
看見我開了門,夏冰麵色有些發紅的就想要跑開。
我叫住了夏冰,夏冰呐呐的看著我。
我把她拉進了房間之中,夏冰說:“你怎麽了,霍米?”
我搖了搖頭,緊緊的看著夏冰的眼睛,然後說:“夏冰,你老老實實告sù我,這幾天你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一會兒看著晨研露,一會兒又和張語出去……”
夏冰打斷了我的話,說:“霍米你沒有弄錯吧,晨研露可是你老公,我看他幹什麽。”
我看著夏冰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你在說謊。”
夏冰忽然背過了臉,聲音有些平靜的說,夏冰,你肯定是看錯了,你是不是犯了婚前恐懼症?
夏冰說完,就離開了。我坐在床上,腦子全是空白。
剛才夏冰,閃躲了,她騙了我。
我太了解夏冰了,她根本不會說謊,或許這是對我來說。
因為夏冰平時說話,都是有些清閑,然後帶著點點的散漫。但是一旦她要說謊的時候,神情就會吳斌的正經。而且聲音平淡的就像是心中古井無波一樣。
推開了房間的門,過道裏麵卻是沒有夏冰了。
我來到酒吧裏麵,卻看見晨研露正靜靜的坐在吧台前麵。
他的麵前,放著一杯乳白色的酒液。
張語對我打了個招呼,我點了點頭,問他們玩的怎麽樣。
張語笑著說:“夏冰很開心,夏冰開心,我就開心,總是感覺一天的時間太短。如果把那十四年還給我,我一定當時就留在夏冰身邊,一直陪著她。”
我點了點頭,說:“你們現在這樣也不錯啊。”
張語卻是不說話了,而是看著自己手上的那個酒瓶,有些發呆。
我發現,那個酒瓶裏麵空空如也,什麽東西都沒有。
我走過去,說:“酒瓶空了,為什麽不扔掉?”
張揚搖了搖頭,說:“它沒有空,裏麵裝著的,是新酒。”
我看著那個杯子,想要去拿起來,晨研露忽然對我說:“我去給你買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