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廉摸了一下臉上的唾沫，看著薑娡，朝著她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了過去。薑娡此時身體已經疼痛難忍，這一巴掌打的她感覺眼冒金星，頭腦昏沉。
她原本一直看在謝文萱的份上，也覺得當年畢竟是自己開的第一支桃花。但眼下，她已經起了殺心。
盡管全身感覺要散架，但薑娡轉過頭來，看著沈廉，那眼神中犀利的殺氣，讓沈廉看著不寒而栗。這眼神，他仿佛在哪裏看到過。
難道她……
沈廉想起了自己審訊薑娡還有另外一個目的。他自己親手拿起了那燒的滾燙的鐵鉗，對著薑娡，然後對身邊的人吩咐道，“你們先退下，本官要好好的對付這個冒名的謝家四小姐。”
那些人知道最近沈廉像是走了鴻運，一下子成了皇上跟前的紅人。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了他，誰都不敢輕易去惹。於是都左右使了眼色，退了下去。
沈廉拿著那火紅的鐵鉗，看著薑娡道，“你好好的一個美人胚子，細皮嫩肉的何必在這裏逞強。不如老老實實的交代了，也好過些。”
薑娡已經不屑與這種小人說話，甚至連看他都覺得惡心。
見薑娡這般看輕自己，沈廉更加的生氣。他這一生，最討厭的就是那樣的眼神。先皇看不上他，謝起看不上他，連著謝文萱也看不上他。那他就讓這些人看看，是他們看走了眼。
沈廉憤怒的捏起了薑娡的下巴，道，“你不承認這個也行。那你說說，你和長公主有什麽關係？”
聽到沈廉這樣的問話，薑娡這才正視了一眼沈廉，她刻意笑著說，“你就這麽肯定我和她有關係？”
沈廉道，“你拿走她贈我的玉佩，又將那個宮女藏在王府，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你到底和長公主有什麽關係？說出實情的話，或許在這件事上我還可以為你求情。”
“那你是以什麽身份來問我的？以長公主曾經愛慕之人，還是以衍妃的走狗來問我？”
“你……”沈廉氣急，隨即笑道，“何種身份有那麽重要嗎？什麽長公主愛慕之人，她若真心愛我，又豈會讓她的皇兄那般羞辱我？她若真心愛我，又為何對我不管不問，連我娶了謝文萱，她也不曾動搖分毫。她的心裏隻有薑家的江山，隻有她的皇兄而已。我，不過是她的附屬品。不，應該說男人都是她的附屬品。若我一直留在她身邊，怕不過也是那三千麵首中的一個。有什麽可稀罕的？”
薑娡不由的冷笑。這沈廉倒是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她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他才變得這副樣子。若不是皇兄告訴她他已經死了，她又如何會和皇兄鬧翻，如何又這麽多年不曾嫁人，又是如何成了現在這副樣子，變得臭名昭著？好你個沈廉，這麽說來，自己都是咎由自取麽？
“你笑什麽？”沈廉皺眉。
薑娡道，“那隻是高興。高興當初長公主沒有和你在一起。若是和你這種人在一起，長公主也幸福不到哪裏去。先皇看人還是很準的，他一眼就看透你了。你如何配得上長公主。””
沈廉怒吼道，“你給我閉嘴。我不允許你這麽說我。”
薑娡繼續笑著，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長公主之間有什麽關係嗎？你湊近些，我告訴你。”
沈廉將信將疑，湊了過去，薑娡對著他的耳邊說道，“其實我就是長公主，我特意借屍還魂來報複你的。哈哈哈哈……”
沈廉嚇得退後幾步，臉色煞白。他看著薑娡，一下子沒法判斷她的話是真是假。但看薑娡笑的那麽大聲，又像是在戲弄他。
真亦假時假亦真。薑娡這麽虛晃一下，將事實告訴他，他都不會信。
沈廉咬著牙道，“你竟敢戲弄本官，本官就讓你嚐嚐這灼燒的滋味。”說罷，那鐵鉗就朝薑娡的臉上而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沈廉突然被人從身後踹了一腳。他手中的鐵鉗也被人一把奪去，扔在了一旁。發出哐當一聲。
沈廉勉強站穩，看見來人竟是楚煜。
沈廉大喝一聲，“章王爺，你好大的膽子，這是要劫獄嗎？”
楚煜看到薑娡這麽狼狽的樣子，心疼不已。他冷著臉看向沈廉道，“沈大人，皇上隻讓你審訊，你卻敢動刑。怎麽說她也是王妃。沈大人，你莫要逼本王動手。”
沈廉冷笑一聲，道，“本官是受了皇上的旨意。王爺要對本官動手，難不成也想違抗旨意嗎？也好，那樣你們夫婦便正好一起坐了這天牢。”
“你這小人，竟敢設計圈套陷害本王。”楚煜看著沈廉，不曾料到沈廉是這般人。他剛從沈府出來，便在拐角處碰上了薑懷。楚煜讓薑懷在這裏等一等，看看沈廉會有什麽動向。二人便看著他進了皇宮，後來又進了天牢。薑懷便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沈廉去薑徹跟前告了楚煜一狀。薑懷和楚煜的意思是，沈廉如此小人，那麽在薑娡這件事上定然不會磊落。他越發的不放心，便要來這天牢中看看，哪怕被安了罪名，他也要來看看薑娡。
“這話你說出去誰會信？雖然你是王爺，擅闖天牢也是有罪，來人，將章王爺抓起來。”沈廉高聲叫了一聲，但等來的不是獄卒，而是薑懷。
薑懷過來，是沈廉說沒有想到的。他沒想到，薑懷和薑娡交情似乎也不淺，竟然也來到了天牢。
“原來是懷安王。”沈廉有些尷尬，朝薑懷躬身行了禮。
薑懷涼涼瞥了一眼沈廉，道，“沈廉，你難道還想對章王爺不敬嗎？”
沈廉道，“王爺，是章王爺擅闖天牢，下官也是依法辦事。”
“好一個依法辦事。這天牢是本王帶著章王爺進來的，沈大人是不是連著本王也要罰？”
“下官不敢。”沈廉對薑懷還是要忌憚三分的，畢竟薑懷是薑徹的親叔叔。
“既然不敢，就收起你的官架子。本王與王妃是至交，所以特來看看。她現在尚未定罪，那麽就還是王妃。沈大人還是放尊重些比較好。”
“是，王爺教訓的是。”
薑懷說罷看向薑娡，他一下子呆住，他沒想到再次看到薑娡，會是這樣的慘狀。他的皇姐，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一瞬間，他的淡定從容也沒了。他一下子揪住了沈廉的衣領，一拳打了過去，質問道，“你竟敢對她用刑？你竟敢用刑。你是個什麽東西？”
沈廉被打的臉上疼痛，他看著薑懷，不知道這個王爺和這位王妃到底是什麽交情，竟然大打出手。
“王爺，這天牢中審訊犯人，用刑是常有的事，下官也隻是……”
“隻是什麽？你可知她……”薑懷頓住，隨即道，“她還是王妃，你竟敢對她用刑。你是想嚴刑逼供嗎？沈廉，你好大的膽子。這件事皇上知道嗎？”
沈廉立刻道，“皇上自然是知道的。若不是皇上首肯，下官也不敢對王妃用刑。還請王爺不要讓下官為難。”沈廉好像找到了人撐腰，站起身，拂了一下身上的塵土，對薑懷道，“王爺，你貴為王爺，下官不敢對你不敬。但此事已經是皇上首肯，王爺若是有什麽意見，還是去和皇上說吧。二位王爺還是請回吧。這天牢實在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你這個小人，本王現在就把王妃帶走。”薑懷說著，便要去解開薑娡身上的枷鎖。卻被楚煜攔住。
楚煜也是極為心疼薑娡，甚至在看到薑娡的那一刹那就已經動了直接將薑娡帶走的念頭。可他知道，這樣不可以。在天牢之中劫犯人，那可是莫大的罪名。到那時，他救不了薑娡，也會連累整個楚家，甚至包括薑懷。這件事不能再蔓延下去了。
所以他恢複了理智，他要想辦法，而不是這樣莽撞。所以他攔住了薑懷，對著他搖搖頭，道，“王爺，我們不能這麽做。我們不如先出去，再從長計議。”
薑懷隻得止住，但還是看向薑娡道，“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救你出來。”
薑娡無所謂的一笑，道，“我沒事，還死不了。你們兩個盡管去想辦法，我會撐到那個時候的。”
她這樣一說，楚煜和薑懷的眼睛頃刻間就濕潤了。一個心中想著，他的女人竟然受了這樣的屈辱自己卻無能為力，如今還要裝作無事的樣子。另一個則心中想著，這是她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皇姐啊，曆來隻有她這般對待別人的時候，何時卻輪到了她自己？她的皇姐怎麽能受這樣的待遇。
沒有再多留，兩人便出了天牢，臨走時，兩人都看了一眼沈廉，那眼中的威脅之意無需言表。
“二位王爺，慢走，恕下官不送。”
送走了楚煜和薑懷，沈廉摸著自己被薑懷打腫的臉，將怒氣全部放到了薑娡的身上。他已經決定好了再進行一波的用刑，可此時卻來了一個獄卒，道，“大人，外頭……”
沈廉怒吼道，“這天牢是什麽地方？你們都是吃幹飯的嗎？為什麽客人讓人隨便進來？”
那獄卒滿腹委屈，心想自己隻是來傳個話而已。
沈廉見他不說話，便問道，“又是誰來了？都給我哄走。”
那獄卒為難道，“可她說，是宮裏頭的翠兒。”
“是她？帶她進來吧。”
“是，大人。”
不一會兒翠兒便進來，看到沈廉道，“沈大人，你的臉？”
“沒事。”沈廉一筆帶過，問道，“翠兒姑娘前來可是有什麽事？”
翠兒便道，“我替我家主子傳幾句話。”
“翠兒姑娘請說。”
翠兒道，“我家主子說了，這事求速成，怕遲則有變。不過是一個結果而已，相信沈大人有的是辦法。還有就是，主子勸你對王妃還是溫柔些。不然可能對自己不利。”
“娘娘的意思是？”
“沈大人聰明過人，什麽意思沈大人去自己揣摩吧。主子是為了你好，你可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是，我記下了。”
“既然如此，你就看著辦吧，我回去複命了。”
“翠兒姑娘慢走。我就不送了。”
等到翠兒走了之後，沈廉揣摩著她最後的話，那話分明是阮舜華讓他不要對薑娡太過分。她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給他這個提醒。沈廉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按照阮舜華的做。畢竟以後仰仗她的地方還不少。
想到此，他又重新朝薑娡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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