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薑懷頭昏昏沉沉的醒來。當他抬眼看到自己在自己屋中時,便揉了一下太陽穴,坐起來,回憶著昨晚的事情。
隻記得和薑娡在屋中喝酒聊天,可到後麵發生了什麽,他卻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難道是自己喝多了,在薑娡跟前失了態,然後才被抬回來的?
“王爺醒了嗎?”屋外傳來的不是丫鬟的聲音,而是薑娡的聲音。
薑懷下了床,披了衣裳,走到屋前,開了門,薑娡眼睛上蒙著紗巾,朝他一笑,“早啊,王爺,睡得可好?頭是不是還有點疼?所以說不能喝劣質酒,後遺症比較多。”
“本王的酒是……”算了,薑懷覺得多說無益,隨即道,“你這麽早來找本王有事?”
薑娡點頭,“有事。勞煩你帶我進宮,順便向皇上解釋一下我是如何成了現在這樣的。”
薑懷皺眉,“你要去向皇上說明這一切?”
薑娡撇撇嘴,“不然呢?我總不能一直在你這王府待著,更不能頭上一直頂著幕國太子妃的頭銜而不敢出門。既然一切事情並非外人想的那樣,我就該和皇上解釋清楚。”
“這樣一來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回豫王府了是不是?你別忘了,楚煜他已經重新立了王妃了。”薑懷的語氣有些激動。
薑娡道,“這便是我與楚煜之間該解決的事情了。我不明不白的被拋棄了,還被人趁虛而入了,這口氣怎麽樣也咽不下去。我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能把人搶回來呢?”
“可楚煜他……總之,他已經配不上你。”
薑娡知道薑懷是為自己在考慮,但這感情的事情本身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他們不再是小孩子,應該有自己的判斷,並有解決事情的能力。
“配得上配不上的也不是你一人說了算。王爺,感情這種事情哪來這麽多門當戶對?你情我願便可以了。王爺就是平日裏太多顧慮,活的不夠灑脫,所以才錯過了許多風景。王爺可還記得昨晚答應我什麽了?”
薑懷微微皺眉,昨晚他喝多了,莫不是說了不少酒話?
薑娡一笑道,“就知道王爺會裝糊塗。王爺昨兒個喝多了,可是酒後吐真言啊!你說你對慕容嫣兒的感情其實是真的。並說,已經很想去找她呢。王爺,心動不如行動。去找晚了,興許慕容嫣兒就嫁了別人了。這可不就是可惜了嗎?”
薑懷不由想著,他當真醉酒之後說了這樣的話?薑娡是否是在騙自己?
可若是他沒有承認,薑娡又怎麽會知道他對慕容嫣兒的感情呢?
薑懷抿了唇,道,“本王換身衣裳,咱們進宮。無論如何,也得讓你恢複自由之身。”
“那我就在外頭等著王爺了。”
不多時,薑懷已經換上了朝服,帶著薑娡進了宮。
馬車上,薑懷還是不放心的問道,“若你真要回豫王府,本王也攔不住你。隻是那馮月泠有她爹撐腰,你當如何?”
薑娡無所謂的一笑,道,“我不也有個當丞相的爹嗎?說起來還不相上下呢。”
見薑娡這般玩笑,薑懷麵色沉了下來,道,“我不是在與你玩笑。”’
薑娡聽出薑懷語氣裏的認真,道,“我也不是在玩笑。即便我那個丞相爹不幫我,你以為她能奈何得了我?論武功,她未必在我之上。若論機智嘛,我相信她也沒我那個本事。畢竟我這人坑蒙拐騙,其實什麽都幹的。”
薑懷不由用拳頭掩了一下唇。這不是他熟悉的皇姐又是誰?偏生她一直在自己跟前裝著。她若不願承認,他又能如何?
其實隻要他知道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默默的保護著她。
“其實……”薑懷道,“你也不是沒有靠山。真要沒辦法,你拿本王當靠山也行。本王雖然手中沒什麽權勢,但畢竟也是這麽多年的老王爺了,馮將軍也該給本王一些薄麵。”
“必須要給。那就多謝王爺了。日後王爺便是我的娘家人了。”
一聽娘家人,薑懷心中十分激動,但他麵上還是表現的一如既往的冷靜。
很快進了宮,退朝之後,就見楚煜和薑懷同時稟告薑徹還有事要奏。
薑徹看著他們,便讓他們去了偏殿。
“你們兩位王爺倒是難得的都有事找朕,說吧,什麽事。不如皇叔先說吧。”薑徹坐了下來,看了看薑懷。
薑懷微微頷首,然後看了一眼楚煜,道,“回皇上,今日臣雖然沒有與章王爺商議過,但臣想,與他一定是為了同一件事來見皇上的。”
“哦?這真是奇了,到底是什麽事,說來聽聽。朕倒是十分好奇。”
薑懷道,“在臣說之前,不如皇上先見個人。”
“宣吧。”薑徹坐正,表現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樣子。
薑懷對著管離盛道,“勞煩管公公去請一下。”
“是,老奴這就去。”
不多時管離盛領著一個人進來,還不忘叮囑道,“王妃小心些,跟著奴才走便是。”
等到薑娡站到了薑徹的跟前,薑徹驚得站了起來,聲音聽起來都十分激動,“謝凝,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的眼睛……”
薑娡跪了薑徹,隨後道,“臣妾的事情,如今兩位王爺也十分清楚。但憑臣妾一人之言不足為信,不如請兩位王爺先和皇上說說吧。”
薑徹抑製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坐了下來,道,“好,你們誰先說?”
楚煜將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臣去了幕國一趟,以晉國奸細的罪名被抓了起來。後來他們告訴微臣,謝凝已經嫁給了幕國的太子白璟為太子妃,然後將臣弄暈送回了晉國。”
見楚煜說完,薑懷又補充道,“微臣是收到了神醫南俊子來報信,說王妃被一個幕國人所囚禁,特意讓微臣去搭救。微臣便將王妃救了出來。救出來的時候,才知道王妃雙目失明。問了神醫,才知道王妃的雙目間被人下了毒。”
“什麽?”薑徹震驚不已,看著薑娡道,“你若已經是幕國的太子妃,又有何人敢對你下這個手?”
薑娡這才道,“皇上,其實事情並非你想象的這樣。其實臣妾已經和那使臣達成了共識,並不需要嫁給幕國太子,便可以將藥草帶回來。誰知道這不過是中了他們的計謀,他們便將臣妾囚禁在了幕國。直到章王爺的出現,臣妾不得不同意這樁婚事。但在那日,也被他們的人用毒藥弄瞎了眼睛。機緣巧合之下,回到了晉國。承蒙懷安王搭救。其實臣妾還未成為幕國的太子妃,所以今日特地來找皇上將此事說清楚,懇請皇上允許臣妾回豫王府。”薑娡的說辭中未提及王日京就是白璟,這也算是自己對白璟沒有食言了。
薑娡處事一向是有原則的。若非白璟這一番鬧騰,她興許還不知道自己對楚煜的心。
“你要回豫王府?可如今,豫王府裏已經有了新的王妃。不如這樣,你這次救百姓有功,朕可以不讓豫王爺休你,便還你一個自由之身可好?”
沒料到薑徹會這樣說,楚煜和薑娡都有些始料不及。
楚煜躬身道,“皇上明鑒,微臣心中有王妃,並不願與王妃分開。當初娶馮月泠,也是其他原因所致。其實微臣並不想耽誤馮月泠姑娘。”
薑徹冷了神色道,“這麽說來王爺的意思是,不負謝凝,卻要辜負月泠姑娘了?那你讓朕如何對馮將軍交代?”
這的確是個兩難的局麵。其實薑娡沒有對馮月泠有多大的敵意。雖然她也愛慕楚煜,但也算是公平競爭。馮月泠並沒有使什麽卑劣手段,而是憑著自己的心在對待楚煜。薑娡並不討厭她,也沒想著要用什麽陰謀來除掉她。所以最後馮月泠應當如何,薑娡還真的不知道。畢竟馮月泠的身份也十分特殊。
想了一下,薑娡並不想現在就讓楚煜為難。事情一旦陷入僵局的話,她便回不來豫王府了。薑娡道,“其實也不用臣妾做什麽,或者月泠姑娘離開。臣妾相信,臣妾可以和月泠姑娘相處的很好的。”
薑徹道,“你願意和馮月泠二女共侍一夫?”
這樣一說,楚煜也不由得看向薑娡。他心中極為不願這樣,但他不知道為什麽薑娡要這樣說。
薑娡點頭,“臣妾願意。這男人三妻四妾實為平常,臣妾也覺得沒什麽。還請皇上成全。”
“那這王妃之位……”
薑懷道,“皇上。微臣覺得凡事有先來後到。這謝凝才是一開始的王妃,隻不過因為一些誤會才成了這樣的局麵。更何況王妃也是因為救汴州百姓才失了光明,她是我們晉國的英雄,理當有所恩賜。所以微臣覺得,這王妃之位應當還是她的。至於馮月泠姑娘深明大義,想來會理解的。她作為側妃,位置也是不低的。”
薑徹有些無奈,隻得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照皇叔說的吧。王妃,你的眼睛朕立刻宣太醫給你看看。”
薑娡道,“多謝皇上。隻是臣妾的眼睛已經讓神醫看過了。他大抵上已經治愈了臣妾的眼睛,隻是還要過些時候才能恢複光明。所以皇上也就不必勞煩太醫了。”
聽到薑娡這樣說,薑徹也放心許多。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讓薑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他想了一下,道,“二位王爺可還有什麽事要說?”
“微臣沒有。”兩人齊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二位王爺就先回去吧。朕想著王妃既然回來了,就讓她去鳳儀閣看一看皇後。自她去了幕國之後,皇後時常念起她。你們也知道皇後如今有孕在身,思念她的妹妹身體有些虛弱。如今知道自己的妹妹回來,想必一定很開心。就讓王妃去看一看皇後,等用過午膳,朕會命人將她送回去。”
薑徹都這樣說了,薑懷和楚煜還有什麽可說的。當下便告退,出了宮。
“管離盛,你們都退下吧。”等到薑懷和楚煜離開之後,薑徹突然這般吩咐。
一下子殿內徹的幹幹淨淨,隻有他和薑娡兩個人。
薑徹走下來,走到了薑娡跟前,定定的看著她,隨即突然伸出了雙手想要將她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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