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此事與謝令容無關,安然來做什麽?無非是想毀滅證據,莫不是真正害死她的是謝令容?
如今那碗湯早就沒有了。世上除了江德知道實情之外,就隻有謝令容能告訴她了。
此次謝起過壽,謝令容作為她的女兒應該會出席。她作為她的四妹,至少可以和她親近些。
這一晚出去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至少楚煜會知道這件事是與皇後有關,也省的她來想辦法告訴他了。回去之後呼呼大睡,竟然把流螢直接給忘了。
早上薑娡就被一陣哭聲給吵醒。她披衣出去,看到鈴嵐正在那低聲抽泣。
“這是怎麽了?”薑娡突然問話把鈴嵐嚇了一跳。
鈴嵐趕忙道,“對不起世子妃,是奴婢吵到你了。”
薑娡道,“你在這裏哭,可不就是為了吵醒我嗎?”
“奴婢……”鈴嵐愣愣看一眼薑娡開口要解釋什麽,卻被薑娡直接打斷,道,“發生了什麽?”
鈴嵐又抹了抹眼淚,道,“世子妃,奴婢隻是盡了奴婢的本分,見世子爺起來,便想著伺候他更衣用早膳,可不曾想卻被笑兒姑娘給數落了一頓。說,說伺候世子爺隻能是她的事,別人根本輪不上。奴婢覺得這話實在是太可笑了,說的好像世子爺是她一個人的,這上頭不還是有世子妃你嗎?奴婢越想越氣,便與她發生了口角,可奴婢嘴巴笨,巴巴的被她罵了,卻不知道怎麽反駁,隻能在這裏哭了。”
聽著鈴嵐說完,薑娡半晌沒有說話,而隻是看著她。鈴嵐不明所以,眼神有些膽怯。隨後見薑娡笑道,“柳笑兒說的也沒有錯,她在我進王府之前就已經伺候世子爺許久了。我就算來了,這伺候世子爺的飲食起居的事情還都是她一一經手,我是素來不過問的。你既然是我帶進來的丫鬟,便隻顧著伺候我便是。你若覺得伺候我太過輕鬆,我也可以將你移到別處,不知道王妃那裏可還缺人手。”
鈴嵐沒料到薑娡這般回答,忙搖頭道,“奴婢就留在世子妃身邊伺候著。世子妃既然說了不用奴婢伺候世子爺,那奴婢就不伺候,日後隻專心伺候世子妃一人。還請世子妃不要將奴婢趕走。”
“你是我帶來的人,好好的沒犯什麽錯,我趕你做什麽。既然如此,你便留在這院中吧。”薑娡要轉身,突然又想起來什麽,問道,“可看到世子爺去哪裏了?”
鈴嵐回道,“被二公子喊著去園中走走。”
“哦。世子爺今日穿的什麽衣裳?”
“是件絳紫色的錦衣。”
薑娡似笑非笑的說道,“就算是受了委屈,你倒是對世子爺觀察的細致。”
鈴嵐被薑娡說的啞口無言。
薑娡暗想方才那一番話,分明就是鈴嵐算計好在這裏添油加醋來挑撥她與柳笑兒之間的關係,故意哭在她眼前,還以為薑娡會因為此事責罰柳笑兒。眼前這姑娘城府頗深,若不是因為那層原因,斷不會將她留在身邊。既然留了,當要小心提防才是,且看看她到底是何目的。
正想著,就看到流螢火急火燎的跑來,“小姐,你怎麽比奴婢先回來了?”
薑娡看著氣喘籲籲的流螢,道,“進來說吧,瞧你喘的樣子,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倒是你,怎麽沒見你人影?”
流螢跟著薑娡進了屋,道,“奴婢等了你一晚上,到處找你,都沒有找到。早上奴婢一問門口的看守,才知道小姐已經回來了。”
“這麽說,你一夜未睡?”薑娡問道。
流螢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點頭道,“那是自然,找不到小姐,奴婢去哪裏睡?”
可薑娡看著流螢,臉上不是一夜沒睡的那種倦容。而她的繡花鞋底還有不少濕黃泥。這黃泥在帝都裏頭極少有,而帝都昨夜並未下雨,不太可能有濕黃泥。薑娡記得帝都的郊外是有這種泥的。難道流螢為了找她還去了郊外不成?
流螢沒有對她說實話。
薑娡想起先前流螢曾問過她,如果發現她騙了她該如何?流螢怕是真的有事瞞著她,但她還是那樣想,如若她不願說,她薑娡也不勉強去問。
花園內的長廊上,楚煜和楚念兩兄弟正隨意的走著。
“大哥,你恢複常人的模樣之後,我反倒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總覺得先前可以盡情的照顧你,現在,你也不需要了,便覺得有些不自在了。”楚念對著楚煜,有些不自然的一笑。
楚煜看著他,溫和道,“不必不自在。我依舊是你的大哥,不曾改變。”
楚念一愣,道,“大哥這樣理應我是開心的。我的一些性子沒有隨了父王,母妃也常說我性子裏帶著些軟弱,所以父王並沒有把楚家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原本我覺得壓力很大,總想著要努力些。但現在大哥你好了,我想父王也……”
“二弟。”楚煜打斷楚念的話,他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楚煜選擇恢複如常,並不是為了所謂的世子之位,或者是以後的爵位,他有他自己的考量。他不能讓楚念看到太多希望。
“我無心那些事,我正考慮讓父王奏明聖上,日後由你來繼承父王的爵位。”這話在那天書房的時候,他本該說了。可是他看出來楚翦在擔心謝家的事情。他身邊的這位四小姐對謝家尚且不明,可是謝語冰確實實實在在謝家的人。一旦現在提出這件事,無疑是引起皇上的猜疑。所以他當時才沒有提出來。
“大哥,你這是何意?我從沒想過要搶你的位置。”
“這本來就不一定是誰的位置,不過是我比你早出生幾年而已。大哥相信你可以完成父王的寄托,隻是現在時機尚不成熟。”
楚念卻執意道,“大哥,這件事你與父王說了也好,沒說也罷,此事我是斷然不會同意的。”
“你們兩兄弟在說什麽呢,怎麽聽著像是在吵架呢?”謝語冰帶著巧兒翩翩而來。
因為鈴嵐的事情,楚念還有些生氣,與謝語冰沒有和好。眼看著她過來,又覺得打擾了他和楚煜之間的聊天,心中更有不悅。
“大哥……”謝語冰倒是有禮的對楚煜行了禮。她一直記著王瑛的話,楚念對楚煜十分關心,所以她就算裝也要裝的對這位大哥尊敬些。
楚煜微微頷首,就聽楚念沒好氣的問,“你來這裏做什麽?沒看到我和大哥在聊天嗎?”
謝語冰道,“妾身知道。可是,後天就是我爹的大壽了,這壽禮還沒準備好呢!我這不是來找你商議麽?”
“此事你拿主意便可,不必找我了。”
“那怎麽行?相公,這可是我爹,你的老丈人過壽,你這個當姑爺的就不能上點心嗎?”
楚念心知謝語冰說的有理,便也隱忍了一下自己的脾氣。他道,“送禮一事我不擅長,正好大嫂肯定也要去,你不如和她去商議商議。我與大哥聽你們的便是。”
“我送的禮怎麽能與她商議,她算什麽……”東西二字沒有說出口,她已經看到楚念的表情不太好了。
“二弟,你與弟妹去選賀禮吧。我也得回去與凝兒商議一下。”楚煜打破了這份不和。
“是,大哥。”楚念敬重自己的大哥,便應了。謝語冰一聽,連忙歡喜的挽著楚念的手腕離開了。
楚煜看著楚念離去的身影,想著,若是謝語冰拋卻謝家的身份真心和楚念在一起還好。如若不然,這謝楚兩家,日後怕是要……
“爺……”柳笑兒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的出現在了楚煜的身後。她自回來之後,還沒有向楚煜匯報昨晚在公主府所知道的事情。
“嗯。”楚煜看似無意的往前走,柳笑兒則是跟在了身側。
四下無人之時,柳笑兒道,“長公主薨那天,懷安王,皇上,還有皇後都去過公主府。而長公主薨的第二日,還有宮裏頭一個女人去了公主府,她身上的荷包上繡了一個安字。”
“安?”這個線索對於楚煜來說毫無頭緒。他對宮裏的人並不了解,顯然無從猜測。
柳笑兒想了一下,又說道,“不過長公主薨的那天似乎心情不好,據說讓她最寵愛的一個麵首受了宮刑。”
“那麵首如今人在何處?”
柳笑兒搖頭,“此事奴婢不知。聽聞長公主薨後,公主府裏的麵首,跑的跑,逃的逃,有些被皇上放了,也有些被皇上處死了。至於那一位,奴婢還得再去細查一番。”
“玉九?”楚煜突然念出了這個名字。楚煜記得有一回薑娡來王府找楚翦的時候,提及過這麽一回,誇楚念的皮膚與她府上的玉九一般。能被她掛在嘴上說的一個人,應當是她最寵愛的麵首了吧。
“爺?”
“你去查一查這個叫玉九的人。”
“是!”
楚煜心想柳笑兒隻字未提在府中遇到“謝凝”一事,看來她隱藏的很好,並未讓柳笑兒發現。武藝如此高強,真的是在尼姑庵中從小長大的嗎?若真的如此,為何她隻字不提當初那件事呢?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