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煙喬聽了,低了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站起身子來,抬頭看著秦玉城輕聲說道:“秦督軍,他今天晚上本來是要我先吸引到你的注意力,然後再回去,可是看這樣子,他不等我自己回去反而提前派人來接我,一定是想起什麽事情來……”
秦玉城低著頭默默地看了範煙喬一眼,沉默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範小姐,若是今日一別,無緣再見的話,如果範小姐還有什麽事情要找我,你可以通過大帥府的侍女小環……她已經被我們策反了……”
他一提小環兩個字,範煙喬的臉上一下子愣住,反應過來時,她盯著秦玉城急促地問道:“你……你是說小環是你的人?”
秦玉城點了點頭:“小環的妹妹被日本人殺害,又因為多年來親眼目睹了日本人在東北的為非做歹,所以她自願幫助我們……”
範煙喬腦海中瞬間想起小蘭慘死的樣子,她剛剛確定自己的父母是被薛紹殺害的,心中早已經痛得恨不能親手殺了薛紹,所以一聽小環是因為小蘭的死而被策反的,心中雖然震驚小環的身份,可是內心裏卻理解她這種做法。
她低頭閉了閉眼,抬起頭來對秦玉城啞著聲音說道:“督軍,我走了……你說的那件事情,我會盡量幫你達成,你相信我也好,不相信我也好,我都會盡量去做,但是我隻怕最後辜負了你的期望……我……我怕我會控製不住……會……會……”
她說到這裏,一想到薛紹,眼淚又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秦玉城低頭看著她,欲要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可是伸出一半,卻將手收了回來,他不著痕跡地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範小姐,那本就是我的不情之請,並不指望你真的能幫我達成,若你當真已經盡力,我不僅不會怪你,反而要多謝你……”
範煙喬輕輕擦幹眼淚,紅著眼睛對秦玉城說道:“督軍,那我走了……”
秦玉城點了點頭:“凡事多加小心,時局動蕩,薛紹現在與我南北鼎立,各方勢力都虎視眈眈想要在這亂世之中分一杯羹,所以我和他可以說是四麵是敵,範小姐是他的枕邊人,覬覦你的人更是數不勝數,薛紹之所以把你保護得那樣嚴密也是為你的安全考慮,範小姐在這件事情上,還是聽他的為好……”
範煙喬眼神一黯,神情苦澀地說道:“他這樣嚴密地保護我又是為的什麽?左不過是為了我家的鐵器廠而已……”
她說完抬腳慢慢往門口走去。
秦玉城看著她的背影,一時也沉默了下來。
範煙喬的腳步虛浮地走到了樓梯口,一眼望見正站在大廳裏等著的孫良平。
她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腦海裏卻不斷地閃現過她和薛紹在一起時的畫麵,想起剛剛秦玉城說過的那些話,範煙喬的心痛得幾乎喘不上氣來,她用力握著黃花梨的扶手,低著頭狠狠地咬了咬牙,又接著往樓下走。
孫良平聽到下樓的聲音,轉了身子抬頭看過來,卻見範煙喬臉色極蒼白地走了下來。
孫良平幾步走過去,站在範煙喬的麵前低聲詢問著:“小姐,你怎麽了?”
範煙喬低著頭擺了擺手,輕聲說道:“回去……”
孫良平皺了皺眉,沒再說話,從傭人的手中接過範煙喬的大衣幫她穿好之後,護著她出了大廳。
車子一路開到了薛紹在北平的行轅,下車的時候範煙喬偏著頭看了一眼薛紹臥室的窗戶,低聲問道:“是他讓你來接我的?”
孫良平站在車門外,輕聲說道:“大少回來之後心情很不好,於是讓我親自去把小姐接回來……”
範煙喬閉了閉眼,啞著聲音低低重複到:“他心情不好……”
她輕輕歎息了一聲,彎著身子下了車。
走進客廳的時候,薛紹正低頭坐在沙發上看書,聽到高跟鞋的聲音,他緩緩抬頭望過去,卻見範煙喬站在門口處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合上書,盯著範煙喬淡淡說道:“過來……”
範煙喬臉色蒼白地走過去,站在他的麵前一字一句地問道:“為什麽……為什麽要把我接回來……你讓我接近他,可是我才剛剛和他見上麵,你就派人去接我……你為什麽要這樣……”
薛紹緩緩站起身來,低頭看了範煙喬半晌,方輕聲說道:“我反悔了……我忽然不想讓你殺他了……”
“反悔?”範煙喬的眼中一下子湧上淚水,“你反悔了?好……好……薛紹……你說他是我的殺父仇人,你多給我幾日,說不定他當真會死在我的手上,可是你看現在……”
“我明明已經接近他了,可是你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派人去接我……薛紹,你到底想怎麽樣?你……”
她的話未說完,薛紹眉頭緊皺,伸手一把扣住她的腰將她用力帶到自己的胸前,低頭目光幽深地看著她,冷聲說道:“我說了,我後悔了……這件事情不用你去做了……至於你父親的仇,我來幫你報,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呆在我的身邊,剩下的一切事情都由我來做……範煙喬,我這樣說你可明白?”
“我明白?我什麽也不明白!你說過,隻要我殺了他,你就放手讓我走,可是現在呢?讓我好好的呆在你的身邊!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難不成想把我囚禁一輩子不成!”她仰頭看著他,眼中幾欲噴出火來。
薛紹臉上一下子鐵青起來,他低頭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說對了……我就是要囚禁你一輩子……”
他說完猛地彎了身子將她抱了起來,抬腳就往樓上走。
範煙喬的心一下子痛了起來,她紅著眼睛伸手撕打著薛紹,嘴裏哭喊著:“你放我下去!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薛紹……你放我下去……”
薛紹冷著臉,耳中聽著她的哭聲,心中卻沒來由的痛了起來,他緊緊地咬著下頜骨,抬腳砰地一下將起居室的門踹開,抱著範煙喬幾步走進了臥室,將她一把放到床上,身子順勢壓了上去。
他伸手用力鉗著她亂揮的雙手,低頭看著她,嘴裏艱澀地哄她:“別哭了……別哭……”
今晚在總統府的時候,他故意捏了枝花獻給廖夢妮,就是給範煙喬後麵行事做鋪墊,果然,他和廖夢妮說了幾沒句話的工夫,範煙喬氣衝衝地便走了過來,他扭頭看到她的時候,心中還覺得她演得實在是好,連生氣的表情都那樣逼真,可是直到她說了那句後悔喜歡上他的時候,他低頭盯著她的眼睛,卻驀然看到她眼裏浮現出的濃濃的絕望來。
就在那一刹那,薛紹心底某個地方卻莫名其妙地疼起來,直到半個小時之後,徐素娥獨自下了樓,他才發現自己的心裏一下子空了,他刻意將自己的心思轉移,可是回到行轅之後,看到冷清的屋子裏,聞著空氣中她身上的香水味,薛紹卻止不住地開始狂燥起來。
他開始反思自己到底應不應該讓範煙喬去找秦玉城,可是幾乎隻是一瞬間,他想到範煙喬對著秦玉城巧笑倩兮的樣子,心底就不由得嫉妒得發狂,終於到最後,他忍受不了那從未有過的空虛的感覺,他喚了孫良平,要他馬上去總統府把範煙喬接回來。
什麽刺殺,什麽報仇——這一切的意義再大,可卻抵不過她在他懷裏的盈盈一笑。
孫良平走後,他焦燥地在客廳裏等著她,為了就是能在她回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她。
可是她回來之後呢,整個人仿佛被人拋棄的樣子,一臉的無助又心痛,他一眼望去,不由得也難受起來,可是難受過後,焦燥了一晚上的心瞬間就變得踏實起來。
他想,還好自己後悔得快,還好她平平安安回來了。
她哭得歇斯底裏,好像趁著這一次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腦地發泄了出來,他的心中也跟著難受起來。
他隻道她是對他失望了,隻道她心裏因為自己對廖夢妮的態度而委屈,隻道她是因為沒能給她父親報仇而悔恨,卻全然不知範煙喬已經知曉了她父母死亡的真相。
他伸手給她擦著淚,啞著聲音哄道:“明天我們回奉天……”
一聽奉天兩個字,範煙喬心裏痛得近乎絕望起來,眼淚如決堤般沿著太陽穴流到了她的發絲裏,她閉著眼睛哭著說道:“你放手……你放開我……我不想見你……我不想看見你……你走……你走……”
薛紹的胸膛用力抵著她的身體,到最後幹脆翻身將她一把抱到了懷裏,隻沉默地任她哭。
許久之後,範煙喬的哭聲漸漸小了起來。
薛紹低頭看著她,她的臉上一片淚光,雙眼哭得業已經腫了起來。
他伸手握著她冰涼的手指,輕輕地揉搓著,低聲說道:“你今天累了,先睡覺吧……”
他的這一句話一出口,範煙喬明明已經止住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她伸手一把將薛紹推開,哽咽著說道:“你走……出去!”
薛紹沉著臉看了她一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按在了床上,他低頭看著她:“你睡著了我就走……現在,睡覺!”
他說完,不由分說將被子嚴嚴地蓋在了她的身上:“睡吧,睡醒了我們明天就回奉天……”
範煙喬哭得全身都無力起來,她緊緊地抱著被子,轉身背對著他把臉埋進了枕頭裏。
薛紹盯著她的後背沉默起來,半天,卻固執地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身子一低,從後麵抱著她深深歎了口氣。
他將她抱在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發上,輕聲說道:“你說你後悔喜歡上了我……範煙喬,你既已經喜歡上我,我又怎麽會讓你後悔呢……我們回奉天,你好好的在我身邊,你想怎麽樣,我都答應你……”
範煙喬咬著牙無聲地哭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照例是周家正代表大總統來送行,徐素娥看了一眼範煙喬,見她臉色異常的蒼白,又看到薛紹的臉色也很明顯的不悅,忙給周家正便了個眼色,周家正早看出薛紹的神情不對,隻寒暄了幾句便目送他們上了火車。
火車第四日到達了奉天火車站。
範煙喬自那日回去之後,臉上便不見了笑容,見到薛紹也隻是一臉的冰冷。
薛紹的心情也因為她這樣子越來越差。
回到大帥府之後,範煙喬的腳步根本不做停留地進了臥室。
薛紹站在大廳裏,看著她上樓的背影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小環跟在範煙喬的身後,一見範煙喬的樣子,隻道她是又和薛紹吵架了,本來看到她歡喜的神情也一下子斂了去。
範煙喬一走進小客廳,迎麵就看到伊蓮正坐在沙發上玩積木,範煙喬看到伊蓮的一瞬間,心中頓時就酸了起來。
她喚了她一聲,伊蓮抬頭一見範煙喬,臉上一下子驚喜起來,她彎著身子爬下沙發,奔著範煙喬就跑了過去:“幹媽!幹媽!”
範煙喬伸手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哽咽著說道:“好孩子,幹媽回來了……”
她將臉埋在她的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顫著聲音柔聲音道:“伊蓮,幹媽不在家,你有沒有好好吃飯?”
伊蓮一臉認真地看著範煙喬,奶聲奶氣地說道:“我天天都好好吃飯……幹媽,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範煙喬聽到這句話,再也忍不住,她哭著說道:“我也想你……幹媽也想你……”
小環在一旁一見範煙喬這樣子,心底早納悶起來,可是嘴上又不敢問,於是小聲勸道:“小姐,你才回來,坐了這些天的火車,想是累了,我給你放洗澡水,你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吧……”
範煙喬抱著伊蓮,輕輕點了點頭。
晚上的時候,薛紹沒有回府,這是自範煙喬回來之後薛紹第一次沒回家。
福叔站在廳裏看著門口處搖了搖頭,轉身囑咐寶灩和七巧:“大少和小姐這次回來明顯的心情都不好,你們都仔細小心點,別惹大少生氣,若是一個不好,說不定就落到了霓兒的下場……”
寶灩和七巧一聽,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第二日一早,吃過早飯之後,範煙喬叫了司機去看赫蓮娜。
車子緩緩駛進了院了裏,費婭聽到車子開過來的聲音忙走了出來。
範煙喬下了車,握著手包對費婭麵無表情地用俄語低聲說道:“赫蓮娜怎麽樣了?”
費婭一見範煙喬似是心情不鬱,忙陪笑說道:“還是老樣子,不過最近精神好多了……”
範煙喬點了點頭:“那我進去看看她……”
她一邊說著一邊徑自走了進去,費婭一看,忙說道:“小姐,你慢些,我同你一起進去……她精神雖好多了,但是一旦發起脾氣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範煙喬聽到這句話猛地一下子停住腳步,她盯著費婭臃腫的臉頰一字一句地問道:“她是我的母親,她即便是再神智不清,還能害我不成?”
費婭被她眼神裏的憤怒嚇了一跳,她囁嚅著說道:“小姐你誤會了……”
範煙喬二話不說扭頭就往那女人住的那間病房走去。
走到病房的門前,隔著玻璃看到那女人正坐在床邊低頭看著一本書。
範煙喬心裏猛地一顫,伸手握上了門把手。
費婭一見範煙喬剛剛的眼神,就感覺有哪些地方好像不對,如今一看她的表情,心裏麵更是沒來由的慌起來。
她站在範煙喬的身後低聲說道:“小姐,我先進去跟她說一下你來了,不然的話你這樣進去……”
她話未說完,範煙喬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
坐在床沿上的女人見到範煙喬,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柔和起來,她啞著嗓子剛要說話,便見範煙喬猛地衝了過來,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然後將她用力提了起來。
費婭臉上一慌,轉身忙要往外跑,卻聽範煙喬一聲厲喝:“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一槍斃了你!”
費婭嚇得忙收了步子,顫巍巍地轉過身來,一臉驚慌地對範煙喬說道:“範小姐……你怎麽了……你這是怎麽了?”
範煙喬冷著臉,用槍指著她厲聲說道:“把門關上!”
費婭戰戰兢兢地關上了門。陣役池劃。
“過來……”範煙喬眯著眼睛看著她。
費婭一動也不敢動地慢慢靠了過來。
範煙喬掃了她一眼,冷聲說道:“把她的上衣給我脫了……”
費婭臉上一僵:“這……”
“快脫!”範煙喬直接拿槍頂住了費亞的額頭。
費婭深吸了一口氣,點頭答應著:“好……我脫……”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脫那女人的上衣,可是手剛一碰上那女人的腰眼處,手腕卻猛地一用力,將那女人狠狠地往範煙喬的身上推去。
範煙喬心裏一沉,抓著那女人的手腕猛地一用力,將她狠狠地甩到了床上,費婭一見,心中大驚,隨手抄起床上的枕頭照著範煙喬就扔了過來,人卻躍過病床打算往外跑。
範煙喬一見她這一係列的舉動就知道她是個專業訓練的人。
她沉著氣伸手一把接過那隻羽絨枕扔到一邊,然後快速地抽出腿上的匕首一把甩了出去。
那匕首不偏不倚地刺進了費婭的肩胛骨上,費婭低叫了一聲,身子一晃,猛地撲到了沙發上。
範煙喬幾步走過去,一把采住她的頭發,將槍口逼到她的太陽穴上,厲聲問道:“那個女人是不是赫蓮娜!快說!”
費婭疼得顯些暈過去,她喘息著對範煙喬說道:“範小姐,求你別殺我……我是無辜的……不關我的事……”
範煙喬紅著眼圈:“她毀容是你做的?她根本就不是赫蓮娜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訴我!誰叫這麽做的!是不是薛紹?”
“範……範小姐,我是被逼的……是中村逼我做的,中村把那女人毀了容,喂她藥毀了她的聲帶,他還叫我騙你說這就是你的母親,這都是他要求的!範小姐,我不願做,這與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範煙喬一聽到這裏,耳中瞬間嗡的一聲,再也聽不到她說的別的話。
她緩緩扭頭看向早已經嚇得瑟縮成一團的女人,心中頓時絞痛起來,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她看著費婭,臉上漸漸痛得扭曲起來,她惡狠狠地瞪著她,哽咽著說道:“該死……你們都該死……”
費婭一見範煙喬這樣子,知道她已經難過到了極點,下一秒說不定就會對她動手,她咬著牙伸手扯了沙發上的靠墊一把往身後扔去,想要趁著範煙喬躲閃的空逃出去,可是誰知墊子剛一扔過去,範煙喬紅著眼睛順勢扯過就一把按在了她的身上。
她將那墊子按在她的腦後,二話不說伸手照著墊子就砰地開了一槍。
那墊子墊在費婭的腦後,等於給那一槍進行了消音處理,隻聽悶哼一聲,費婭的身子抽動了幾下便慢慢軟下去。
範煙喬伸手拔了她肩頭上的匕首往地上一甩,殷紅的血水頓時被甩得幹幹淨淨。
她抬頭看了一眼門外,然後轉身走到那女人的身邊,她伸手擦了擦眼淚,低頭看著那女人緩緩蹲下了身子。
她看著她麵目全非的臉,用俄語輕聲說道:“讓我看看你的後背……”
那女人哆哆嗦嗦地轉過身去,將脊背對著她。
範煙喬顫著手握著匕首沿著她的衣領輕輕一劃,淺藍色的病號服頓時裂成了兩半。
她摒著呼吸細細看去,果然,她的肩胛骨處沒有痣。
她捂著嘴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眼淚決堤一般地掉了下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媽媽……媽媽……怎麽會這樣!”她的心痛得幾乎瞬間一下子停止了跳動,握著匕首的手一顫,那柄匕首鐺地一聲掉到了地板上。
那女人嚇得已經哆嗦起來,她動也不敢動地麵朝著牆壁,低著頭也嗚嗚哭了起來。
範煙喬伸手拉著她的衣服,將頭抵在她的後背上,哭著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如果不是因為薛紹要處心積慮的騙她留在他的身邊,聽他的話,這個女人斷不會受到如此的傷害,一想到薛紹信誓旦旦地對她說過的那些話,範煙喬頓時就感覺到絕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