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不久,辭別了美智子,司機就拉著範煙喬就和中村英樹一起到了神奈川縣縣廳後的一條人煙稀少的街上。
她正細細地瞧著馬路兩邊的街景,就聽中村英樹輕聲說道:“範小姐,到了……”
她抬頭看時,就見一個工廠一樣的院子呈現在眼前,院牆很高,上麵扯著密密的鐵絲網,從外麵可以看到裏麵有幾幢灰色的三層小樓,兩扇窄窄的鐵門已經提前打開,幾個身穿灰色軍裝的男人正等在門前,一見他們的車駛過來,目交瞬間就聚了過來。
中村英樹下了車將那份裝著資料的牛皮紙袋遞了過去,為首的一個男人伸手接過,低頭看了一下,然後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們可以走了……”
司機把範煙喬的行李拿了出來,中村英樹對範煙喬低聲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張紙條遞了過去:“這上麵有我家的地址和電話,有什麽事的話你可以直接打電話,父親那邊我會把話帶到的,希望你在這裏能一切順利……”
範煙喬聽到這裏,看著他皺了皺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住討聖血。
中村英樹笑著搖了搖頭,轉身上了車。
車子開走之後,為首的那個男人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楚小姐,請進去吧……”
薛紹給她新改的名字叫楚楚,她當時看到的時候就覺得難聽的很,如今一聽這日本人大著舌頭一叫,更覺得渾身難受起來。
範煙喬看著那男人忍了忍,抬腳跟著他們就往裏走,剛走了兩步,一下子想到了什麽,她回頭看時,卻見她那兩個大大的行李箱竟然放在那裏沒有人去管,她看著走在旁邊的幾個人,眉頭皺了一下,轉身去拖那兩個行李箱。
行李箱剛剛一拖進院子,一個麵色沉鬱的老人便砰地一聲把大門緊緊地閉上。
範煙喬一愣,便聽先前看她資料的那個男人生硬地喝道:“楚楚,請你速度快一些……”
範煙喬沉著臉吸了口氣,用力提著箱子走了過去。
他們一在幢兩層高的木製小樓前停了下來,隻留了拿著她資料的那個男人站在那裏等她,其餘的人已經進了屋子裏。
那男人看著範煙喬一臉吃力的樣了,冷著臉站在那裏等著她。
一直等範煙喬終於將兩個行李箱拖過去之後,那男人才皺眉說道:“體能明顯不合格……”
他說完,又掃了一眼範煙喬:“好了,現在跟我進去見藤井少佐!”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腳走進了屋子裏。
範煙喬忍著心頭的怒火硬著頭皮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
轉過長長的走廊,一直走到盡頭,一間極大的辦公室呈現在眼前,剛剛那幾個男人正筆挺地站在門口處,屋子裏極安靜,隻聽到一個男人低沉的講話聲。
他的聲音不大,可是咬字卻很清晰,他麵朝著窗外,身子背對著她,打眼望去時,隻見一個穿著軍裝的偉岸的背影矗立在了眼前。
範煙喬跟其他幾個人一樣,沉默地等著那男人打電話。
許久之後,男人終於打完電話,他緩緩轉過身來,將電話扣在話機上,然後抬頭往門口掃過來,眼光落到範煙喬的臉上時,隻停頓了一下,便接著滑過。
他看著先前一直跟她說話的那個男人,嘴裏輕聲問道:“是她嗎?”
男人忙將手中的資料遞過去:“是的,她叫楚楚,來自中國,是中村大使推薦的……”
他說完,扭頭對範煙喬說道:“楚楚,這位是藤井少佐,從今天起,他將是你在這裏學習期間的主要監護人。”
範煙喬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男人一見她這態度,剛要喝斥她,就聽藤井一邊翻著她的資料一邊淡淡說道:“楚楚小姐是嗎?好吧,野原先帶她去熟悉一下宿舍,安置一下,然後再來找我報道……”
他這幾句話用的是漢語,可是令範煙喬吃驚的是,他的漢語竟然如此的標準,以致於她細聽之下,竟然聽出了一絲吳語的口音。
她瞪著眼睛看著他,臉上卻疑惑起來,難不成他原來在中國呆過嗎?
野原一見範煙喬竟然站在那裏看著藤井皺眉,忙催促道:“楚小姐,請跟我來吧……”
範煙喬沉默了一下,抬腿剛要走,就聽藤井接著說道:“範小姐,把你非常重要的東西整理出來,其餘不必要的東西我們會替你暫時保管……”
範煙喬一聽,冷聲問道:“什麽是不重要的東西?”
藤井抬頭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野原忍不住說道:“除了錢財以外的,那些衣服化妝品之類的,全部不能帶進去……”
範煙喬皺眉問道:“衣服不帶我穿什麽?”
野原忍了忍:“我們這裏自然有學生裝給你穿……”
他又抬頭看了範煙喬一眼,不耐煩地說道:“好了,楚小姐,請跟我走吧……”
範煙喬直跟他沿著樓後的煤渣路走了半天,才走到了第二幢小樓前,一個日本女人早已經等在台階上。
範煙喬剛一走過去,那個胖胖的一臉嚴厲的中年女人對野原點了點頭,然後把範煙喬親自領到了她的宿舍內。
打開門時,範煙喬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她盯著那光禿禿的床板上薄薄的一床被子,頓時就有些不可思議起來,她扭頭以詢問的目光看著那女人,可是那女人卻一臉不耐煩地說道:“快!快!”
範煙喬深吸了口氣,將行李箱攤倒在地上。
她低頭盡量把重要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可是她還沒拿完,那日本女人早就不耐煩起來,她伸手將一套灰色的軍裝扔了過去,嘴裏僵硬地說道:“換上!”
範煙喬低頭看著那軍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轉身一把握著門把手,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女人,手上一用力,砰地一下將門甩上。
她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那女人臉上已經極不耐煩,她一把將範煙喬拉起,扯著她的胳膊就將她扯了出去,嘴裏說了一串日語,範煙喬隻聽見快快兩個字。
她忍了忍,從她的手裏接過那兩個行李箱走了出去。
這一次,有兩個年輕的身穿黑衣黑褲的學生模樣的男生上前將她手中的行李箱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