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靜輝的建議下,汴都郊外的天罰島上的兵工廠已經加大了震天雷等大威力火器的生產,並且還加速生產新配方火藥,以供給外圍大宋原有兵工作坊生產其他火器。在汴都的這些兵工作坊全力生產的武器除了繼續補充汴都周圍防區禁軍武器的供應之外,全部都運送到西北戰場和北方宋遼防線。
按照王靜輝的設想,這次對西夏的軍事衝突中一定要將西夏向外輸出矛盾的想法給打回去,對黨項人的軍事打擊越猛烈,今後西北前線就越平靜,給大宋的變法改革創建一個相對和平的空間。而加強宋遼邊境的防備主要是來威懾遼國不要輕舉妄動,為此所有輸送給北方宋遼邊境的武器都是大張旗鼓的運送過去,一反過去千般掩飾,萬般遮蓋,明擺著就是給遼國的探子看,讓他們傳回大宋的消息好讓遼國的高層不要腦袋發昏來趁火打劫。
說起宋夏遼三國的關係還到真有些曆史上魏蜀吳三國演義的意思,不過兩者之間的水平可差的實在是太多了,相比之下西夏更像是充數來的,真正的博弈雙方隻有宋遼兩國。盡管宋遼兩國自襢淵之盟之後便很少見軍事衝突,並且遼國還成為大宋馬匹的主要供應國,但並不代表兩國之間就真的太平無事了,私底下齷齪的事情依然是你來我往。尤其是王靜輝向大宋統治高層推銷他那套文化加經濟軟手段侵略,更是讓遼國困苦不堪。
雖然大麵上遼國依然是風光依舊,但也有不少遼國有遠見地人指出宋遼兩國之間的貿易十分不平衡,但這些人並不是遼國的主流言論,不過當這些言論傳到王靜輝的耳朵裏後,也不禁讚歎遼國並非沒有能人,在這個時代能夠有這樣的眼光察覺經濟侵略的危害也是很難得,畢竟這東西還是後世大國之間對抗的手段。不過他並沒有手軟。而是建議樞密院把這些人的資料通過在遼國地那些“和尚”給收集回來,或是栽贓陷害,或是直接幹掉,這些人可是禍害,雖然這個時候他們的言論可能不能夠影響到遼國高層。但長此以往終究是個隱患,對於這些遼國“精英”,那是絕對不能夠手軟的。
盡管樞密院對王靜輝的建議感到很奇怪,但向皇帝趙頊匯報過後也得到這樣指示,他們也隻好去秘密安排執行了,幸好這些人現在都是些無名之輩,要讓他們消失掉也容易的很。不過要費些手腳罷了。
大宋暗中給遼國下拌子,並不代表遼國就是這麽好欺負地,遼國一方麵通過支援西夏來打擊大宋,消耗大宋的國力;一方麵自己親自出馬,來迫使大宋不能夠將其實力轉移到西北戰場。這樣的事情遼國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做了,每逢宋夏戰爭到了一個**。宋朝軍隊占上風的時候,也就是遼國在北方增兵製造兩國邊境緊張氣氛的時候,當年狄武襄和西夏征戰的時候,遼國就這麽做過。由於遼國這種舉動,大宋自襢淵之盟後,一直在京畿重地周圍部署不下五十萬的禁軍部隊,他們有著這個時代最優良地武器。接受最嚴格的訓練,除了騎兵方麵比較薄弱,絕對是這個時代最具有威力的軍事力量,可就是因為遼國的牽製,這些部隊動彈不得,生怕遼國重現真宗時代飲馬黃河緊逼汴都的一幕。
為了對付可能來自北方遼國的威脅,王靜輝建議皇帝趙頊、樞密使文彥博、參謀總長郭逵、王安石和司馬光等人。將抽調一部分禁軍精銳部隊進駐河北諸路。要保住到手地綏州不失,除了要打擊黨項人的報複行動之外,就必須應對契丹人從旁的威脅,既然大宋的決心已定,司馬光雖然不讚成兵逼西夏和遼國,但目前也唯有此策是最佳應對,所以便同意了,而其他幾個人都是主戰派,中間還少不了他們的說服。
現在已經有十萬禁軍將防線向北推移,隨時準備應對遼國的軍事威脅。若不是考慮到河北諸路今年剛剛遭受旱災,當地還無法大批軍隊的進駐,不然派遣地軍隊將遠遠不止十萬禁軍,不過這派出去進駐河北的十萬禁軍是當之無愧的大宋軍事力量的精華,其中不僅裝備了大量的火器、大型弓弩,還有三個萬人重裝步兵矩形方陣,被部署在真定府、定州、河間府一線,加上原有的當地駐軍,可以抵擋二十萬遼**隊的南侵攻勢。
當然這樣地攻勢是威脅性質的,大宋現在當然不可能有實力去進攻遼國北伐,也沒有實力來同時打贏兩場局部戰爭,盡管遼國現在是處於慢慢的下降階段,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百年來大宋除了開國時候太祖太宗北伐和和襢淵之盟外,一直都是遼國壓著大宋打,雖然大宋上下都是叫喊收複燕雲,但雙方的實力就擺在那裏,百萬遼國兵鋒所產生的陰影不是一時半刻所能夠消除的。
王靜輝也信誓旦旦的向所有人說明,這十萬禁軍精銳不會長久的駐紮在河北,隻要完成對遼國的牽製任務,就會在第一時間返回原來的防線,不會對遼國進行主動的挑釁,但絕對會有力的回擊任何遼國的試探行為。
“改之,這樣就真的能夠牽製住遼國嗎?”司馬光問道。
“君實先生,現在河北諸路一共有超過四十萬的作戰軍隊,而遼國在邊境部署不超過十五萬的軍隊,而且還沒有完全到位,要取得在北方的優勢,遼國的軍隊必須要超過三十萬,若要再現真宗年間遼軍兵逼汴都的景象,沒有超過四十萬地軍隊是不要想的!現在不同於真宗時代的是沿途重要城邑都有大型弓弩守城。並且還配有震天雷等大威力火器,不要說到黃河,一旦遼軍深入河北,他們的鋒芒就已經被削弱了。最關鍵的是現在遼國沒有當年蕭太後那樣雄才大略的人了,也沒有時間聚集起四十萬兵馬來威脅大宋,就算他們有這個實力,等他們陳兵大宋邊境的時候,西北已經定下乾坤了!”
王靜輝不遺餘力的給司馬光打氣。這老小子在曆史上有對敵國割讓國土地“前科”,在軍事上王靜輝就沒有記得看過司馬光那次站在主戰派的一邊,即便是王韶提出《平戎三策》這樣深具戰略意義的方案,他也是無動於衷,當真是出了名的保守派。不過像司馬光類似的想法在大宋君臣中是普遍地。後世所說的“窩囊宋”並非沒有道理,到底還是宋朝軍事成績實在是慘不忍睹,在這樣基礎上建立起的信心實在脆弱的很。
雖然在騎兵上大宋有著很大的差距,但這並不妨礙王靜輝重新建立大宋的軍事信心,因為後世的人都知道騎兵不是火藥地對手,隻要能夠發展出合適的火器,那騎兵的威脅就會大大降低。騎兵退出曆史的舞台是曆史的必然!
雖然王靜輝還無法在這個時代造出火槍、火炮,但曆史上連蒙古騎兵都在襄陽城下一次又一次的損兵折將,連皇帝地小命都搭在裏麵,王靜輝實在想不出什麽理由實力遠遜於蒙古鐵騎的遼國騎兵是不可戰勝的,關鍵還是看人的因素。後世朝鮮戰爭,**手裏也沒有原子彈、沒有噴氣式戰鬥機、沒有足夠的重武器。還不照樣打得頭號超級大國在談判桌上簽字?!在這樣的對比下,契丹人的騎兵算什麽?!
王靜輝已經大大地改進火藥的配方,還帶來了這個時代並沒有應用的荊輪機鉤用在了大型守城弓弩上,使得原本就非常有威力的宋朝床弩彌補了發射準備時間長,操縱人數多的缺點,還在步兵上結合這個時代的單兵裝甲製造技術,複活了大秦戰陣。隻要死抗到底,他不相信還抗不住遼國的攻勢。
除了有宋朝自身地軍事實力在身後做後盾,曆史上現在的遼國國力正處於急速下滑的階段,在以後的幾十年中除了在幾年後的河北大旱中,能夠趁大宋上下政局不穩的狀況下威脅大宋提出領土要求之外,沒有一次大規模的軍事交鋒。不是遼國不想打,而是實力衰退太嚴重。
發動大規模戰爭沒有基礎,也就是小打小鬧占些便宜罷了。況且大宋高層在他的建議下幾年來大量的向遼國派出“蛀蟲”,加上一係列的經濟壓榨,遼國的根基隻有比曆史上更差,這也是王靜輝手中的籌碼。如果遼國不識相悍然來攻,那他拚著大宋經濟再次出現財政赤字,也要打擊遼國的囂張氣焰,加速它的衰弱。反正大宋海外貿易已經開始展開,就算財政暫時出現了問題,那以大宋的經濟基礎加上海外貿易的配合,恢複元氣的速度一定要遠比曆史上任何一個王朝都要快得多。
就當大宋上下為忙活提防西夏人報複的時候,突然傳來楊定的奏章,當皇帝趙頊把楊定的奏章交給王靜輝閱覽的時候,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曆史上正是這個家夥把保安給丟了,弄得大宋西北門戶打開,讓黨項人以保安為根據地來襲擊周邊地區,鬧得西北狼煙四起肆無忌憚。
“改之,楊定的這份奏章你怎麽看?!”皇帝趙頊坐在他的對麵手裏拿著茶杯蓋慢慢的拂動茶杯裏麵浮動的茶葉,他現在慢慢的越來越喜歡這個動作了,卻不知道這個動作是他潛意識中受到王靜輝的影響。
旁邊還有司馬光與王安石坐陪,像這樣閑適寬鬆的談話環境在以往是很難想象的,畢竟王安石和司馬光是兩個火藥桶,他們兩人坐在一起的時候,若是討論學問必定是旁征博引,就算說不到一起去也是增加友情,但兩個人討論國事,那便是一場災難,舌來唇往之間不斷的積蓄這爆發的力量,直至最後點燃火藥桶,兩人多半是拂袖而去。不過有王靜輝在是皇帝趙頊手中最後的底牌了。經過幾個月的磨合,趙頊也意識到兩人之間也唯有王靜輝在的時候能夠心平氣和的討論國事,因為駙馬可以滿足雙方的任何要求,也可以讓雙方說不出話來。
不過令皇帝趙頊很難想象的是司馬光欣賞王靜輝的才情,更欣賞駙馬的豁達,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放棄翰林學士地,也並不是每個有錢人肯拿出自己的財富來做這麽多的好事;王安石對駙馬的感覺是最為複雜的,駙馬曾經多次有意無意地將他的變法政策堵在家門口裏。不過提出的政策連他自己都無法不動心,每次夜深人靜的時候翻開駙馬的各種策論和奏章,都能夠有不同的收獲,但駙馬那明滅變換不定的態度卻令他有中難以著力地感覺。
這份奏章王安石和司馬光剛才都已經看過了,這才傳到王靜輝的手中。他合上奏章雙手放在趙頊身前的桌上,笑著說道:“這個楊定可算得上功利中人,寶鏡和寶劍已經送到朝廷來了,但還有樣東西他自己給留下了!”
司馬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明確反對楊定的這份向西夏挑釁的奏章,不要說他反對,就連王安石也毫不猶豫地投上了反對票——若說種諤誘降嵬名山可以得到綏州,楊定這份奏章可就更加膽大包天了。居然想要全其國!王安石就算是再好戰,在現在大宋所處的環境下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王靜輝的話讓司馬光和王安石都生出了一種錯覺——駙馬好像對楊定的計劃非常讚成,這不該是駙馬的穩健的作風啊!
“駙馬,先不論楊定留下了什麽東西,單就是這份奏章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想借著歸還邊民熟戶地機會來進攻興慶府。這根本就是妄想!”司馬光的話流露了一絲對他的不滿,旁邊的王安石也點點頭,但沒有說話。
皇帝趙頊對司馬光的話倒是不是很在意,因為這樣狂妄的奏章肯定是被否定的,駙馬也不會做這樣地傻事,兩人早就交流過,對於西夏這幾年先擱置。除了王韶的動作之外,不會有什麽再大的行動了,他倒是非常感興趣的問道:“愛卿,你說楊定會留下什麽東西呢?”
王靜輝笑著說道:“這個楊定手不幹淨,歸還熟戶本就是黨項蠻人的計策,所謂獻上寶鏡和寶劍不過是麻痹我大宋君臣的小把戲,也就是能夠騙騙如楊定那樣鼠目寸光之輩。楊定在奏章上把西夏說得這麽軟弱。難道狄武襄等我大宋西北將士不就成了草包了嗎?!不過是因為他收受了西夏的財物才這樣做,梁乙埋兄妹也太小看我大宋了!”
王靜輝的話把其他三個人都給逗樂了,皇帝趙頊說道:“楊定難道沒有接到朕的諭旨嗎?!如此庸才是該換個地方了!”
王靜輝笑著說道:“聖上暫且息怒,楊定草包但也有他的用處!”
司馬光聽後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他感覺駙馬好像又要對西夏生事,這不由得讓他又緊張起來,而趙頊安然問道:“計將安出?!”
“這不過是梁乙埋小兒的無恥計策,臣估計黨項人也是像學種諤將軍誘降嵬名山,不過楊定不是嵬名山,他可沒有這麽好的運氣,嵬名山降我大宋還有條活路,但他楊定必死無疑!黨項人是想趁楊定到西夏商議返還熟戶的時候,屯兵於保安附近,一旦楊定被殺,那黨項人必然趁保安無守將的情況下發動突襲,占據保安則可進退有度,那到時候就是我大宋的麻煩了,正好可以報種諤之仇!”
王安石在一邊說道:“難道駙馬想將計就計來設計西夏嗎?”
王靜輝笑道:“兩位相公對此早已經心中有數,下官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不過西夏肯定要報複種諤奪取綏州之仇,我大宋千防萬防終究是落了下乘,所謂老虎還有打盹兒的時候,難保不讓黨項人鑽了空子。”
“駙馬難道想借此來消弭宋夏爭端?恐怕是這仇越結越深吧!”司馬光皺著眉頭說道。
“不然!據臣所知三年前諒祚在大順城下身死之後,梁乙埋兄妹便趁機篡奪了西夏政權,但以前諒祚的跟隨者並不願意受梁乙埋兄妹的擺布,這兩派爭來鬥去現在想來也快要差不多分出一個結果來了。根據樞密院的密報,梁氏兄妹占據優勢那已經是鐵定的事情了,但西夏內部的團結便是我大宋的麻煩,必須讓這兩派的實力處於不相上下的狀態才更符合大宋的利益!”
“愛卿想借此來打擊梁氏兄妹的勢力?!”皇帝趙頊在一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