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她是寂靜的

國民女汙

四十·妒意

書名:我愛她是寂靜的 作者:國民女汙 字數:7244

肖崇言表情上的溫和在電梯門關閉的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微微垂頭,整理了一下著裝,然後轉回身向著原路返回。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白宿看到他並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肖崇言會來,偏頭看著他的時候,還帶了兩分冰涼的笑意。

偌大的辦公室,兩個男人相視而立,皆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什麽。

肖崇言悠悠地開口,聲音清越,“白宿,你知道的,不問自取視為偷……不管是我的東西,還是我的人。”

“你的人?”白宿重複著坐了下來,神色幽深沒有一絲一毫暖意,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惡意的囂張,“弄清楚你在哪兒,在這個地方,沒有你的人,隻有我的。”

肖崇言緩緩地笑了起來,他伸出手轉了轉手腕上的袖扣,“或許是我一直在阮景身邊,讓你感到了一種錯覺,好像原來我就是這樣好說話的性子。”他頓了頓,“你弄錯了一件事情,我的就是我的,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也與在哪裏無關。”

阮景剛下樓沒多久,就看見肖崇言跟了上來,她隨口問了一句,“什麽東西落下了?”

肖崇言走在她身邊,頓了頓,回答道:“一個……很重要的……”

說半句,留半句,阮景奇怪地瞥他一眼。

“什麽?”

“……沒什麽。”

對於白先文的調查取證比想象中還要順利,順利得令阮景心頭罩上一股奇怪的感覺,但細細分辨,又好像是她多慮了。

白先文是十三年前進的盛合,接管了一部分國際貿易業務,他野心勃勃,平日裏籠絡了一批人為他馬首是瞻,盛合正經的太子爺有時候也要避其鋒芒。在當初白宿父親提出白蔣兩家聯姻之時,白先文表露出了激烈的反對,眼見阻止無望,他甚至做出在訂婚宴上放火的事情來,也是虧得白宙出麵壓了下來,這件事情才沒有鬧大。

這簡直就是流氓行徑。

可能是白宙對於自己弟弟的包庇,導致白先文做事情越來越肆無忌憚。他簡直就是一個沒什麽本事,依靠自家大哥上位,卻又妄想“改朝換代”的人。

這麽一個人,有沒有可能做出買凶殺人的事情來呢?沒人說得清,但能確定的是,他確實有這個動機,也極有可能衝動性犯罪。

證據,他們需要證據。

阮景喃喃自語,“十三年前……”

常桉見她表情疑惑,不由得開口問道:“怎麽了?”

阮景搖搖頭,“可能是我對這個數字太敏感了,國博失竊案,就是十三年前發生的。常桉……”

“怎麽?”

“如果方便,你可不可以派人去白先文的老家查一查,他當年是以什麽契機來了京都,到他哥哥公司的。”

常桉察覺到她的懷疑,忍不住訝然,“你是說……”

“我隻是懷疑,但是沒有證據,不敢亂說。”

“你們說完了嗎?該去吃晚飯了。”肖崇言走過來,淡淡地介入了兩人之間的談話。

到隊裏這麽多天,肖崇言幾乎淪為了阮景的私人保姆,端茶遞水披衣服,毫無用武之地。

常桉頓了一下,在他平靜地注視下,識趣兒地說:“你倆去吃吧,我局裏還有事。”說完,一溜煙兒地跑了。

阮景看著他的背影嘖嘖稱奇,“常桉難怪能當隊長,這腿腳,參加奧運會都夠格了。”

肖崇言輕嗤一聲,“這都是練出來的。”

“什麽意思?”

肖崇言輕笑,“過陣子你就知道了,我們先去吃飯。”

“去哪裏吃?”

“回去,我來做。”

聽到肖崇言的話,阮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要做飯?”

肖崇言睨她一眼,“你不是覺得我在警隊沒發揮什麽作用?那我總得照顧好你這個中堅力量。”

沒想到肖崇言猜到了自己的心思,阮景驚訝地挑挑眉,抬步跟上,眼見肖崇言替她拉開價值不菲的車門,阮景走近,瞄到後座上放著裝滿菜和肉的購物袋,高冷與家常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奇異地融合在一起,她又緩緩地笑了。

肖崇言實實在在是一個壓抑著自己矜貴本性的貴公子了。

肖崇言指的“回去”,是回他們共同的住所——在他們來到京都的第二個星期,為了避免警員進出酒店的尷尬,局裏大手一揮,給肖崇言、阮景,及小王一並安排了住處,一棟小洋樓的複套,局裏補貼一半房租,。

阮景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挺窮的。

雖然拿到了自己從前的銀行卡,但是那上麵慘淡的幾位數字,令她好看的眉眼生不出一點欣然來。

肖崇言剛好走過,輕飄飄地落下一句,“房租我已經付過了”,說完,想了想,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卡向阮景遞了過去,“這個你拿著用,我說過,對你負責。”

前來幫忙搬家的於澤路過,瞥了一眼肖崇言手裏握著的黑卡,又順著他的手看到他手腕上那隻相對來說並不昂貴的腕表,輕聲說:“肖醫生也是身價不菲,手表看起來卻不相配,是不是有什麽特殊意義?”

阮景一直沒接肖崇言遞過來的卡,他的手也就這樣一直舉著,絲毫感覺不到累,還有閑心思回答於澤的問話,“的確有特殊的意義,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的。”

於澤緩緩地“哦”了一聲,轉頭同情地看了看阮景,不知道在想什麽,發出了一聲悠長的歎息,然後竟然就這麽走了。

阮景突然氣不打一處來,揮著手將肖崇言的手按下去,“他看我那眼什麽意思?”

肖崇言沒有說話,阮景憤憤地看了一眼於澤離開的背影,調轉槍口衝向肖崇言,“手表難看死了,趕緊換了。”

肖崇言當然不可能換掉,他一直戴著它,隻是當下由於要洗菜,他才萬分珍愛地將手表摘下來放到旁邊的台子上,下麵還墊了一張紙巾。

阮景緩緩地垂下了眸子。

她總覺得,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層什麽,他看著她,又好像不是在看著她。

聰明的人做什麽都比旁人上手快些,不過一個多小時,肖崇言端上了三菜一湯。他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啟開一瓶紅酒替阮景倒上了小半杯,“嚐嚐吧。”

阮景猶豫了一下,“不用等小王回來嗎?”

“不用,他有別的事情。”

色香味俱佳,阮景夾了一筷子排骨,甜滋滋的味道一瞬間侵襲了她的味蕾。

肖崇言卻並不動筷,坐在對麵一邊看著她,一邊輕抿了一口紅酒,“好吃嗎?”

阮景全部嚐了一遍,給出了最中肯的回答,“按理說都算不得正宗,你是不是錯把糖當成鹽了?但是巧了,我就愛吃甜口的。”

“……那就好。”肖崇言輕笑了一下,喝盡了杯中的酒。

餐過半巡,幾杯紅酒下肚,阮景也忍不住紅了臉,筷子戳著白米飯,說話帶了些直來直去的意味,“說真的,你……其實不必對我這麽好,我們從前是隊友,哪怕我忘記了一些事情,但是該做的我都會做的……你也不欠我什麽,我不會衝著你要這個要那個的。”

阮景口幹,又喝了一口紅酒。

肖崇言靜靜地看著她,目光露出她不懂的神采,“阮景,你要記得……不是你要的,是我偏要給你的。”

她聽見了,又像是沒聽見,低著頭扒拉完最後一口飯,然後一推椅子站起來,臉上掛著慵懶的笑意,“好人做到底,肖醫生,碗也歸你了。”

她笑起來像一朵盛開的花兒,在酒精的催化下,還免費附贈了一個wi

k,隻是背影,卻怎麽看怎麽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幾天平靜的日子過下來,阮景幾乎以為,她的生活原本就是應該這麽安逸的,跟同事梳理梳理案情,偶爾聽聽別的組的會議,利用自己獨特的觀點,給點奇思妙想,回到“家”裏,又常常有一桌合自己口味的飯菜……

除了偶爾深夜的夢裏,她會夢見梁顏……梁顏分明想跟她說些什麽,可是一張口,鮮血便不停地從她口中溢出來。

阮景想著,等這邊的走私案告破,她就回一趟濱州,梁顏的墓在那裏,她想去看一看,自己的工作連累梁顏喪了命,她合該愧疚一輩子。

她還會夢見一個男人,夢見兩個人之間那種激烈的情感,隻是往往夢醒時分,關於這這個人的夢境記憶如同潮水湧上沙灘,將僅有的一絲淺淺的痕跡,都衝刷得一幹二淨,隻留下悵然若失。

反複幾夜,阮景很快就有了黑眼圈,看得肖崇言越來越緊鎖眉頭。

阮景打心眼裏認為,是因為自己太閑了,大腦開始不受控製地東想西想。

幸好這樣的日子很快就結束了。

周一,阮景正在網上瀏覽著有關京都國家博物館的館藏資料,突然,門被撞開了。

“重大發現。”陳明一陣風一樣地衝了進來,手裏抱著一台電腦,“你們快過來看”。

很快,他周圍圍上了一圈人。

“你們看這個,最新的拍品信息。”

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一家拍賣網站的主頁,掛在這家海外拍賣網上首頁的藏品,赫然是那一隻貴妃簪。那一支本該四分五裂的貴妃簪子,已經合而為一,標注著天價,即將於兩個月後被公開競拍。

他們一直期待的那條蛇,囂張地露出了它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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