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常桉和於澤灰溜溜地進來了,常桉還好,看到桌上剩下的餃子二話不說洗手來吃,於澤的麵色就相當嚴肅了,一聲不吭地坐在角落。
常桉含糊地說,“看來走訪這條路不好走啊,402的門敲不開也不能硬闖,剩下的不是根本不知情就是極其不願意配合,還有樓上那家,那女人喊得我耳朵現在還嗡嗡的。”
於澤悶聲說,“我去申請搜查令。”
話音剛落,就聽見阮景嘴裏清清楚楚地傳來一聲:“嗬。”
感情飽滿,想要裝沒聽見都不行。
於澤蹭一下站起來,“怎麽哪都有你,你知不知你擅自調查是違反我們的規定的。”
阮景也是真的生氣了。
“你們這麽大張旗鼓的過來,又調查出什麽了,幹脆將劉謹橋抓起來好了,帶回去審訊,就問他為什麽住在吳媛的對麵,又為什麽和別人吵架的時候正巧遇見了劉敏紅,你看看你會不會被舉報投訴,脫了你這身衣裳!”
常桉摸了摸鼻端,用胳膊肘捅捅肖崇言。
肖崇言沒吱聲,看到阮景“蹭”地起身離開,這才跟著站起來。
兩人出了小區,阮景一身不吭沿著馬路走,肖崇言也不問她要去哪,安安靜靜地跟在她身後。
鞋帶不知道怎麽開了,阮景險些跌了個跟頭,肖崇言緊趕著上前一步,扶住她站穩。
阮景看了他兩秒,突然說,“違反規定?我違反規定又怎麽樣,規定是死的,人又不能靠規定破案。”
肖崇言垂頭看她,“我能聽見。”
“當然你能聽見得見,我這句話就是說給你聽的,我們今天的做法在用專業用語來講叫做叫做臥底,能犧牲一點自己換來絕對真實可靠的線索這才是查案子最快捷的方法,那幫警察可沒有我這麽聰明,他們大多死板,守舊,就像那個於澤一樣。”
“我知道。”
“什麽?”
肖崇言看著她,眼底仿佛有笑意流轉。
“我是說,剛才我看出來,你比他們都聰明。”
無比遷就。
阮景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蠢爆了,蹲下來手上忙碌不停,嘴上也不知道是在說服他還是說服自己。
“現在知道有什麽用,我本來就很聰明,你真應該看一看我以前做過的事情,‘情景推演法’絕對不是空口白牙說出來就可以的。”
可是她現在卻在這兒,連參與調查都要費盡心機,怎麽會不讓她氣悶。
肖崇言將手向她伸出來,“來,起來吧。”
日光和暖,他的麵部被著光,看不清表情,可是他彎腰的動作,伸手的弧度,溫和的語氣,另阮景心底突然一熱,她假裝沒看見他伸過來的手,自己站起來,匆匆別過了頭。
雖然於澤看阮景不順眼——反正於澤一直都是看她不順眼的,她還是受老周之邀,坐到了會議室裏,聽著警察對於劉謹橋的調查結果。
都是些基本檔案,多大年紀,家住哪,在哪工作,親戚都有什麽人,有沒有過不良記錄。
劉謹橋的檔案跟他的人一樣表現出來一種死氣沉沉的味道。
於澤調出劉謹橋的工作內容,“劉謹橋在一個生產農副產品的公司任職企宣部門,公司地址在西郊,有個很巧合的地方是,吳媛最後有蹤跡的那個地方,就在西郊旁邊的山上。”
有人插話,“巧合做到這種份上,本身就是一種證據了。”
可是現在一條鐵板釘釘的證據都沒有。
阮景看了一圈四周,突然問道,“肖崇言呢?”
常桉看了眼手表,“應該快了吧。”
話音未落,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常桉接起,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麽,他的麵色變得很古怪,半天才回道,“好吧,我稍後就帶人過去。”
撂下電話,麵對眾人好奇的目光,他聳聳肩膀,“有人報案,你們誰跟我出一趟警?”
於澤不大樂意,板起臉問,“什麽案子,怎麽打到你這兒來了?”
“盜竊案......報案人是肖崇言。”
去是肯定要去的,隻是劉謹橋這邊也不能擱置,常桉於是隨意地點了一個人,“阮景,你跟我去看看吧。”
阮景麵無表情地跟常桉對視,後者一副天經地義的架勢差點讓她忘記了自己不是他的屬下。
阮景:“不去。”
常桉:“好吧。”
許鶯突然站起來自請,“常隊,我跟你去吧。”
見眾人都看向她,許鶯的麵色微紅,顯得十分俏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撇掉心中那一抹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酸溜溜,阮景站了起來,“別浪費時間了,既然有了劉謹橋可能出現在吳媛失蹤現場的線索,就可以作為證人傳喚他。”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是老周最後還是決定等常桉處理好肖崇言的事情,一起參與問詢劉謹橋,等阮景再次見到肖崇言的時候已經是隔日下午,劉謹橋被於澤從下班回家的路上截住,直接帶回了警局。
劉謹橋麵色隱隱發白,但還算鎮定。
等待開始的間隙,阮景看向一旁抱著肩,手指搭在一側的臂膀上隨意地敲著,明顯在走神兒的肖崇言,忍不住好奇地問,“你丟了什麽東西?”
肖崇言姿勢不變,隨口回答,“一條項鏈。”
阮景記性很好,挑了挑眉,“你從許小川父親手裏買的那條紅寶石項鏈?”
肖崇言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你——”阮景話說到一半,及時打住。
肖崇言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以為什麽?”
阮景搖搖頭,“沒什麽,隻是沒想到你還有收藏珠寶的愛好。”
常桉跟於澤走進了問訊室,監控器開著,阮景和肖崇言輕易就能掌握裏麵的情況。
監控室的門開了,許鶯抱著文件夾進來,看到裏麵的兩個人,衝肖崇言笑了一下,安靜地站在一旁。
“我原本是為另一個人買的,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沒有送出去。”
那邊才開始問話,聲音通過電流的壓縮顯得有些失真,肖崇言的聲音顯得格外明顯,甚至有點突兀。
肖崇言的目光落在阮景身上,暗沉而淡漠,沒有絲毫波動,阮景卻透過他平靜的麵容,觸碰到他壓抑的心情。
許鶯疑惑地看了看肖崇言,又看了看阮景,對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絲毫不明,她抿起嘴,
表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