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妍一連退了好幾步,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他這是什麽意思?他什麽都不知道,就認定是她害了莫筱苒?瘋了,這個人簡直就瘋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掩蓋去心頭那種幾要窒息的感覺,抬起眼眸定定地望著他,說道:“好!我馬上就走!我們之間的婚約,就此一筆勾消!”她取出那塊他送給她的白色玉佩,最後看了一眼,毫無留戀地舉起來,狠狠地摔在地上,“砰”的一聲脆響,玉佩摔得粉碎!這一刻,她的心也碎了!
是他,一步步的令她對他生出感情,一步步地喜歡上他,愛上他,最後,他卻這樣對自己!這輩子,她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要是換了別人這樣子冤枉她,她早就刺瞎了他的狗眼,但是對他,她下不了手!極力忍住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她調轉頭,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這一刻,她心裏有一個念頭,這輩子,她都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了!
事發突然,白刖皺起了眉頭,他親眼目睹了整個事情的經過,白墨到底是聽誰說的,莫筱苒是被柳千妍害的?他本想勸說幾句,但是一來事發突然,二來兩人的情緒都激動到了極點,在這個時候,就是他說什麽都沒有用處!他望著柳千妍悲憤離去的背影,隻有無奈地搖頭。
葉如玉遠遠地望著柳千妍衝出去的背影,臉上顯出了得意的笑容,慢慢地隱沒在白墨的背後。( 平南文學網)
那塊無瑕的白玉,已經摔得粉碎,白墨的心仿佛又被剜開了一道口氣,在不斷地滴血。出了這麽大的事,她甚至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他……該怎麽辦?他慢慢地蹲下身子,腦袋埋在膝蓋裏,像一個雕像似的一動也不動。
“皇上。”白刖小心翼翼地輕叫了一聲,他有些擔心,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皇上。
“去,那那些為婚禮準備的東西都扔了!”白墨猛地站起來,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留下白刖一個人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柳千妍本想以最短的時間離開皇宮,但是激動之下衝出來的時候卻走錯了方向,她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什麽地方來了。
比起皇宮中央那些雄偉的大殿,這一處的建築顯得矮小得多,甚至有些破舊,看樣子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住人了,有些房子的屋簷下還掛滿了蜘蛛網,地麵上長滿了許多齊膝蓋高的野草,低窪的地方還有一些積水,她不由得有些意外,皇宮裏竟然還有如此荒涼的地方?不過想想也不覺得奇怪,白墨他沒有任何妃子,偌大的皇宮裏除了禦林軍的數量比較多之外,其餘的就是幾位太醫以及一些負責日常生活事務的太監和宮女,實在沒有多少人。
四麵望了望,都沒發現什麽人影,柳千妍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這是迷路了嗎?該怎麽樣出去呢?正想著突然一個中年宮女的身影匆匆走了過來,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兒。
柳千妍想也沒想,立刻跟了上去,一個宮女抱著一個嬰兒出現在這個荒涼的角落,且又神色匆匆,左右張望,實在太能引發她的想象力了。
中年宮女從齊膝蓋高的野草叢中走過,沒多一會兒就來到了一條河邊,這條河應該就是皇宮的護城河,河麵寬約十來米,對麵築著高牆。
中年宮女走到河邊,看了看懷中的嬰兒,俯下身子,看樣子要將嬰兒放進河裏。
“你幹什麽?”柳千妍見竟然要將嬰兒放進河裏,趕緊出聲製止,“快住手!”
那宮女萬萬沒想到在這裏也會遇到人,頓時嚇了一跳,猛地站起來,雙手緊緊地將嬰兒抱在懷中,滿臉驚恐地望著柳千妍,一連後退了幾步。
“快將孩子放下!”柳千妍往她逼近了幾步,目光緊緊地瞪著她,疾言厲色地說。
不管發生什麽事,孩子都是無辜的啊!這麽小的嬰兒,她怎麽就下得了手呢?
中年宮女神色癡呆,看樣子智商有些問題,她望了望懷中的嬰兒,結結巴巴地說:“她,她死了……”一邊說著一邊害怕地後退了好幾步,腳上磕到一塊石頭,身子搖晃了幾下,差點摔倒在地。
“我叫你把孩子放下,你殺害無辜的孩子會遭報應的……”柳千妍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見她神色癡呆,語氣也柔和了一些,“聽話,將孩子放下吧,孩子是不是你的?”
宮女搖了搖頭,遲疑了一下,突然俯身將嬰兒放在地上,轉身就跑,片刻之間便跑得無蹤無影了!
柳千妍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三步並作兩步奔過去,將嬰兒抱起,這是一個小小的女嬰,稚嫩的小臉粉雕玉琢一般晶瑩剔透,說不出的討人喜愛,但是嬰兒的雙眼緊閉,也聽不到呼吸的氣息,安靜得有點不尋常,她不由得心頭一緊,難道真的死了?可憐了一條如此幼小可愛的生命……
她伸手探了探嬰兒的鼻息,頓時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心頭一陣陣難過,難怪那宮女要將嬰兒扔進河裏了。
她抱著嬰兒,愣了愣神,從別人手上“搶”了一個死嬰,現在反倒不知道如何處置了,難道將她扔回河裏?這也太不人道了吧,又不是死狗死貓隨便一扔就了事!怎麽著也要將她埋了吧?要不然,剛出生不久的死嬰,就連墳墓都沒有,真是太可憐了!
看見旁邊正好有一塊大石板,她便走過去坐了下來,懷中抱著那安靜的嬰兒,理著她那淩亂不堪的思緒,想及在山**的地底下,她與白墨相處的情景,心頭不禁泛起絲絲甜意,但是接著想到白墨大怒將她關進天牢,時至今日又以為是她害了莫筱苒,現在連讓她見一下莫筱苒的機會都不給,心頭又不禁苦澀不已……
目光有意無意地觸及懷中的嬰兒,望及嬰兒那淡淡的粉粉的唇,還帶著幾分血色,不禁一愣,不對呀!那粉嘟嘟的小嘴唇,絕對不應該是死嬰該有的淡紅色,想及某種可能,她馬上將嬰兒放在一邊,掐了掐嬰兒的人中,又拍了拍她小小的臉頰,嬰兒什麽蘇醒的反應也沒有,但她被拍過的肌膚上,卻分明泛起淡淡的紅暈。
她還活著?
柳千妍心頭一陣陣激動,如果是死人,她體內的氣血就不可能還是流動的,但是嬰兒的小臉居然泛起了紅暈,這說明了什麽?但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探了好幾次嬰兒的鼻息,都感覺不到半點氣息,她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嬰兒的脈搏,還是找不到半點活著的痕跡,她皺了皺眉,猛地想起了什麽,伸手貼在嬰兒心髒的位置凝神靜聽了一會,她激動得差點跳了起來,臉上也泛起了絕對的自信……
她從身上取出大小不一的幾根細針,小心翼翼地在女嬰身上幾次關鍵的穴位紮了幾下,當紮到一處與肺相關的穴位時,女嬰突然小嘴一張,“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雖然聲音不夠有力,甚至還有點微弱,但是分明表示她“複活”了……
“喔,你跟東耀皇帝連孩子都生了?”正當柳千妍心情不錯地哄著哭啼的嬰兒的時候,突見護城河對麵的高牆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坐著一個人。
一身的白衣,潔淨,隨風飄逸,三千青絲隨風飄揚,玉臉媚眼,驚豔無雙。
不是別人,真是軒轅無傷。
“你來幹什麽?你膽子真不小,就不怕東耀皇帝將你打進這又髒又臭的河裏啊?”這個人的突然出現,還真嚇了她一跳,她蹙了蹙眉,嫌惡地說。
“這條河幹淨得很,哪裏又髒又臭了?怎麽,是不是跟東耀皇帝吵架了?”軒轅無傷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下邊的河,含笑的語氣帶著幾分挑釁。
“東耀皇帝對你那麽好,孤想他肯定不舍得罵你的,肯定是哪位臭不要臉的小太監激怒你了吧?”軒轅無傷雙手抱在胸前,麵對著她坐在高牆上,還晃了晃兩條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柳千妍真巴不得他從高牆上摔下來,被小太監惹怒?他當她是什麽人了?她生氣地瞪了一眼軒轅無傷,這個人雖然換了白衣遠沒他那一身紅衣紮眼,但是本質一點也沒有變啊!
“別哭,別哭,乖……”柳千妍沒有理會他,低頭哄著懷中的嬰兒。
“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被孤說對了?東耀皇帝他是個完美無缺的男人,的確沒什麽可能惹你生氣的,你說是不是?”
“滾!”柳千妍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白墨都這樣對她了,他還在那裏左一句東耀皇帝,右一個東耀皇帝,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話又說回來,如果東耀皇帝真的不要你了,這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你跟孤回軒轅就是了!”
柳千妍第一次發現軒轅無傷原來也有這麽囉嗦的一麵,她抱著嬰兒,打算離開,但是奇怪的是,懷中的嬰兒這時候瞪大了雙眼望著軒轅無傷,竟然停止了哭聲。
孩子啊,那樣的壞人,你可不能親近的!
柳千妍擋住了嬰兒的視線,轉身就走,但是嬰兒卻馬上大哭起來,當她轉過身的時候,嬰兒又停止了哭聲,一雙清澈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軒轅無傷!
“你……”柳千妍無語了,憑什麽他這個臭男人這麽討她喜歡啊?這麽小就知道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