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承珠心有不悅,出口不遜,全真派七個道士被她先尊重後嗬斥,心裏也是老大的不舒服。
隻是他們不善言辭,不知道該怎麽話,其中龍門還是反應比較快的,當下道:“隻要於女俠認輸,那麽我們就此告退!”
於承珠憤然直視,眼神中充滿了不屑,暗道:“沒有同仇敵愾的俠義心腸,倒有討便夷爭強好勝之念!”
她頓時心裏對他們老大看不上,而那個妖豔的女子出現後,見他們居然都不看他,心裏也沒好氣,正想發作,卻聽金銀島主吳九咳嗽了一聲。
她立馬醒悟,心道:“不錯,正事要緊!”
雖然讓自己轉念,可還是老大不高興,不禁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哼”,不過她也不敢造次,把頭發往後一甩,恭恭敬敬地道:“恭迎老祖!”
她這一聲得尖聲細氣,加上人本來就妖冶,而且穿得顯眼,要想不注意到她都難。
可偏偏此時於承珠和全真派七個道士對扛,雙方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竟然把這麽一個本來不該被忽視的現象,給硬生生的忽視了。
一旁觀望的呂擇忽然插言道:“一樣認輸,為什麽你們不認輸?”
別看他人,話得也對,於承珠不想打,不代表認輸,如果算輸的話,大可以是全真派輸呀!
饒是現場劍拔弩張,波詭雲譎,於承珠聽到呂擇這句話,也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孩子太棒了,怎麽想得出這麽一句話來的呢!
因此她看呂擇的眼光,充滿了讚賞,彷佛他就是她的驕傲。
而看護呂擇和潘芳的林鴿,不禁道:“祖宗,你就少兩句吧!”
在場豈是善與之輩,少開口保平安,免得多多錯。
呂擇卻不以為然,尤其是看到於承珠的眼神,他更是壯哩。
不語和崳山齊聲道:“你胡什麽!”
於承珠道:“何必和孩子一般見識!”
爭名奪勝對全真派來講,時至關重要的。
而呂擇一句話讓他們認輸,看似輕飄飄的孩童無知之言,卻是讓他們心願落空。
所以全真派每個人都不由地動怒,要否定這個設想,而且非要花大力氣不可。
崳山和不語自然口氣不善,還是凶巴巴地急怒之言。
而於承珠一句話,如春風拂麵,輕描淡寫地就壓過了崳山和不語的聲音,她一句話看似隨口而出,也沒用什麽力氣。
其實她是暗運一口真氣,徐徐送出。
對她而言,呂擇和潘芳這兩個孩至關重要,可容不得受到驚嚇。
因此全真派是動了急怒,聲色俱厲,吃相不免難看。
而於承珠就要孩子身心平靜輕快,為了保護孩子,她不惜動用真氣。
這樣一來,全真派七個道士臉色尷尬起來,孩之言是不作數的,可偏偏吊動心坎,無法不當真,卻又不能發作,更不能動手去教訓人家。
孩子到底是孩子,還真的和孩一般見識不成?
他們頓時進又進不得,退也退不得,哭笑不得,喜怒皆非。
這時隻聽一個雄渾鏗鏘的聲音傳來:“你們真當我不存在呀!”
這人話也沒怎麽用力,可是每一個字就像一塊石頭一樣,先是重重的砸在地上。
一開始還不覺得怎麽樣,等到一句話畢,那前麵的字音好像被串聯起來,如巨石重擊在饒心口,而且餘震不絕。
這一下,功力稍弱的呂擇、潘芳和林鴿,以及其他島上的隨從,不覺都掩上了耳朵。
可盡管如此,他們還是身形晃動,搖搖欲墜。
於承珠見狀,趕緊道:“眼觀鼻,鼻觀心,朝一柱香!”
她的是運功法門,而朝一柱香是運功的起手式,如果運動開了,大可以自身的動能化解對方的內力相襲。
呂擇和潘芳與於承珠份屬同門,對於師門武功甚是熟撚,當下馬上照做,不一會兒呼吸均勻,臉色紅潤。
林鴿甚是乖覺,一見之下,馬上依樣畫葫蘆,照著去學去做。
他是臨時抱佛腳,而且武功基礎也不牢,現時學著照做,倒也像了七七八八。
隻是林鴿的心思素來不在武學上,他對武功並不在意。
所以學得不像,他也不特別在意。相反他要的是,如何讓自己舒服,他功力較弱,受到的衝擊其實很大。
故而學得像與不像,根本不關他事,要的就是讓自己不難受,這才是最要緊的。
而他這麽似模似樣,既像且不像地一學,還真是起到了作用,心口沒那麽壓抑煩悶了,這時他才舒了一口氣。
可渡口邊守護的隨從就沒那麽幸運了,一來離得近,二來功力弱,盡管本能地捂緊了耳朵,可還是有人經受不住,“啊呀”一聲,一個趔趄,就垂地。
一個裙地後,相繼又有人陸陸續續應聲而倒。
葉成林一見,知道要去製止,於是道:“別忙!”
他得又緩又穩,聽到他的聲音,油然會升起一種安全福
這時有幾人搖搖晃晃,看似欲到地,可將倒未倒時,聽了他這句話,腿一彎,卻因此平衡,沒有繼續倒下。
於承珠不禁用含著欣賞的眼光,望了丈夫一眼,這到底是大青樹的品質,不管在哪裏,他就是他,會為來去的路人,撐起庇護的樹蔭。
於承珠默運玄功要訣的心法,她道:“你們退下吧!”
她一開口,就如安靜平穩的青山上,綻開了一朵碗口大的山茶花,美麗中帶著嫻雅,卻有一種柔和的生命力向四周散開,自有然療愈功效。
她的聲音在葉成林話之後,才徐徐而至,聽了葉成林的話,眾隨從心如重搗的感覺消散於無形中,而聽了於承珠的話,他們的腿腳開始長力氣了。
這時本已倒地的隨從,紛紛站起,相互扶擁著,向葉成林和於承珠行禮,然後整齊有序地退下。
於承珠見狀,又是一朵微笑在唇角微揚,這就是葉成林帶領的部下,不管到了什麽境況下,他們還是井井有條,紀律嚴明。
這真值得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