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通是個個子中等的男子,四五十歲年紀,膚色較黑,他是著名的農民文學和現實文學的作家,出道二三十年才於去年晉升文宗文位。
這世上有三種話聽不得,女人的撒嬌、男人的諾言和領導的講話,劉文通屬於第三種,隻見他精神抖擻的拿著稿子走到台上,先說了幾句的客套話,而後對文協這一段時間內的工作和成果進行總結和表揚,並提出了對未來的展望,最後,他對即將加入文協的新人表示歡迎,然後他嚴肅說道:
“……隻有新鮮血液的不斷湧入,我們的文學事業才能傳承不息,發揚光大,可是,我以文壇一位耕耘幾十年的前輩身份說一句話,文學之路最重要就是穩紮穩打,厚積爆發,一步一個階梯,最忌的就是心浮氣躁,嘩眾取寵,可能有些年輕人一時間取得了一些成績,但目中無人是絕對要不得!傷仲永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天才並不代表什麽,隻有勤奮和虛心才能笑得長久,走的更遠!……”
自劉文通上台演講開始,底下眾人先是裝作認真聽的樣子,不時報以熱烈的掌聲,然後就逐漸厭煩,隻是程式化的附和,而那些年輕人更是感覺無趣,早就神遊天外了,不過劉文通這段話一出,所有人精神一振,主席似乎有點深意啊!一些機靈之人尤其是在場媒體似乎是從講話中聯係到了某人,於是將鏡頭對準了底下後排的一個年輕人。
而蘇沫自這段話一起,就隻是眉頭一皺,然後麵帶微笑仿佛聽不懂的樣子,甚至劉主席一講完,還熱情鼓掌,一副受益匪淺的模樣,這讓記者有些無奈。
劉文通一講完,尹昌上台串聯幾句,然後就是文協的老節目了,請幾位德高望重的文人上台講一講自己在文學之上的各種體驗心得,最近又參悟到什麽境界,這本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少新人的確能從中得到一些經驗教訓,可是今天似乎變了味道。
幾乎每一個上台演講的文人前輩在講話中都提到了一個問題,文人之間要講究尊師重道才能薪火相傳,年輕人就是要向老前輩多多學習才能共同進步,而我們這些老家夥也是很提攜後輩的,隻要你們有問題,可以常來找我們解決嘛,總之就是圍繞這樣的思想雲雲。
越來越多的人感覺到不正常了,在場的可以都說是人精,一方是報道社會百態的記者,一方是常年構思各種情節的作家,他們都感覺到一股風暴在暗中醞釀。
而蘇沫更是心中冷笑,好像不少講話之中都是針對我啊,哼,一群平時開開會遊遊玩,偶爾出一本不知道多少人買的前輩們反而要教一個超級暢銷書作家應該怎樣寫作,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是,他的表情並沒有多少變化,老子的涵養還是有一些的,有句老話說得好,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嘛!
會議扯了好久,終於輪到了新人申請入會的議程。
“下麵就是該審核新人入會資格了,這一次申請加入魔都文協的二十一個人的申請表和資料已經擺在各位委員的麵前,我們將逐一進行舉手表決,隻要得票超過一半之數,就說明獲得了大家的認可,從此成為文協大家庭的一員,好了,我們開始吧!評議委員們先看一看第一位申請人的資料,張遠,男,筆名遠方,二十五歲,於今年三月份出版第一部小說《人生河》,銷量達到十二萬冊……,情況就是這樣了,大家進行舉手表決吧!”
尹昌話音剛落,有評議資格的十幾個委員幾乎全部舉起了手,張遠申請通過。
“第二位,周揚,……”
大會逐一對申請人進行審核表決,大部分人都能通過,但也有幾個人獲得票數不過半,沒能通過,又怒又羞,憤而離場。
“哈哈,蘇老弟,我過了!我從此也是文協的人,然後就能獲得文位了!”魏深墨一聽到自己的申請表決通過,高興的對蘇沫笑道。
蘇沫點點頭,表示祝賀,心中卻在想,難道我是最後一個?
果然被他猜中了,他就是最後一個。
“蘇沫,男,二十三歲,筆名樹人,出道至今已經出版三本書,分別是……,其總銷量是,五千三百多萬冊!……”
當尹昌有些咬牙切齒的念出蘇沫的出版成績時,與會的文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三本書五千多萬冊!對他們這些少則幾萬冊多也不過百萬冊的人來說,這個銷量可能是他們一輩子也達不到的成績!不少人竊竊私語,言語之中似乎有些嫉妒。
“……下麵,大家進行表決吧!”
尹昌這句話一完,場麵忽然安靜了一下,而委員們竟然沒有一個舉手,一個個麵麵相覷。
天啊!最近風頭最盛的樹人竟然得不到文協認可?哈哈,這下有戲看了!媒體興奮起來,不枉剛才聽了那麽多廢話,他們紛紛將鏡頭對準人群中的蘇沫,給了一個特寫,想拍到他的反應。
可是,蘇沫隻是淡淡的笑著,但心中篤定,他們敢不讓我入會麽?誰能承受嫉妒賢才的罵名?
果然,委員們見大家都不舉手很是尷尬,然後又猛地一舉手,全票通過!
人群有些騷動,尹昌則是暗恨,這蘇沫很會裝啊,還以為他會第一時間憤怒離場呢,可惜了。
“好了,新人入會審核完畢,下麵請新人們推出一個代表上台進行演講,談一談自己的創作心得吧!”
新人代表?這臨時的炸彈拋來,十幾位新人的目光都齊聚到了樹人蘇沫身上,因為無論是名氣、才華還是成績,他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除了他,誰敢上去?
蘇沫無所謂啊,上台就上台唄,隻見他站起來,緩緩走上台,媒體的鏡頭也隨著他身影移動,終於輪到蘇沫說話,希望他秉承上一次語出驚人的優良傳統,給我們提供一些新聞吧!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一身白衣的蘇沫,他微微一笑,朗聲說道:“我很高興能加入文協,在此,我代表剛入會的新人們向各位前輩致以最真誠的感謝,作為一個新人,我們需要向各位文壇前輩多多學習,為我們的文化事業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最後希望文協的明天會更好!謝謝大家!”
說完,蘇沫就下台了,他可不傻,按照華夏的傳統,前輩叫你談一談心得隻是客套而已,你要是真的上台大言不慚的說各種創作心得,那些前輩高人隻會笑你不自量力而已。
媒體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就完了,說好的慷概陳詞呢?說好的機智幽默呢?難道樹人一入文協就磨平了傲氣,安心做一個平凡的文人?唉,今天可能白來了。
前輩們對蘇沫的識相還是給點麵子的,報以掌聲,而尹昌皮笑肉不笑的拍了幾下,然後跟劉文通對視一眼。
“大會最後一項,就是討論了一下我們魔都文協的經費使用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