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小小的身體,被飛車黨高高地提在手中,羅瓊的心突地被提到了半空中。
“真衍~”就那樣雙眼泛紅地一聲咆哮。
用不著更多的言語,全身上下被黑暗整個包裹的真衍,嗖第一聲如同大鳥一般飛躍而出。
即便這樣,想要從上千擁堵中擠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這些看熱鬧的人群裏,不光有白發蒼蒼還有嗷嗷待哺。等到真衍終於從人群之中擠出去時,那輛手持嬰兒的摩托車已經直挺挺衝上一旁的跨江大橋,正在往城外高速路方向疾馳而去。
一腳踹飛某位騎著摩托車,正在路標用手機拍攝現場的手機黨。
一聲對不起之後,真衍飛馳向前。
市裏最好的公立醫院沿江而建,為了方便羅瓊出席今夜的酒宴,康小姐將宴會場所定在某家沿江而建的酒店之內。也就是說,事發地點就在江邊。
看著身後以秒為單位迅速逼近的黑衣女子,兩個飛車黨也不磨嘰,車行到大橋正中,將手中的嬰孩高高揚起。一個拋物線之後,直接砸向了長江。
砰地一聲,拋了剩下車輛,真衍再一次化作大鳥直挺挺地衝向那孩子。
至於那名狠狠挨了她一腳,甚至就連摩托車也被搶了的可憐孩子,一臉癡呆地表情道:“哇,高手,大俠。老子的車被你騎了,真是好榮幸。老子被大俠踹了,真的好有麵子。”直到現在,那個被他拿在手裏的手機還在拍,而且一直在拍。
隨著咚的一聲落水聲,懷抱嬰孩的真衍在江麵上砸出大朵水花。
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兩名站在大橋下垂釣的老人卻發現江麵上竟然騰起了大片血花。
血,好多血。
怎麽回事,隻不過跳個水,救個人,怎麽會有那麽多血。
難道是那兩個飛車黨,對那孩子做了什麽可怕的事。
兩分鍾之後,老人身前的江麵被飛濺的水花破壞。一手緊緊夾住嬰兒的真衍就那樣出現在兩人麵前。這姑娘渾身哆嗦得,甚至一個音節都發出不來。
老人中得一個慌忙接過孩子,想要檢查一下這孩子身上,到底哪裏傷到了。
而另外一個,直接摸出老人機撥打120。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還有個大活人還泡在江裏,而且看上去完全沒有力氣自己爬上去。
“咦?這孩子身上,沒傷。”正在驚訝,眼角餘光卻返現,正在翻入江中的真衍,肚子上有至少碗口那麽大的一塊傷口,透過那傷,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見,她肚子裏的內髒。
渾身的驚恐正要化作慘叫,就看見一輛飛馳而過的快艇上有人跳下,直接將那受傷女子撈走。隻一轉眼功夫,所有一切全都消失不見,除了江麵上有血花正在翻滾,而自己麵前則多了個孩子,足以證明自己今天不沒有發白日夢。
長江對麵,某棟未完建築中,負責阻擊的男子正一臉滿足地收拾現場。
當然,這所有的一切羅瓊完全不知道。實際上因為對真衍的完全信任,她完全沒有往對方會出事,這個方麵想,要知道那可是堪稱國寶級的戰鬥力啊。
甚至就連拉賓和詹姆斯上尉也說,作為近乎人形兵器存在的真衍,完全不畏懼任何程度的冷兵器作戰,假如不動用高科技,他們兩人即便一起上,也不見得是真衍的對手。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雖然自己也在這個城市用0.38英寸口徑玩過類似砰砰的遊戲,但羅瓊依舊不願意相信,這個生養自己的城市竟然危險到,如同米國大片。
實際上,早在真衍跳江救人的時候,出於對羅瓊身體的考慮,康小姐已經讓自己手下的安保隊長,也就是那名東北大漢,他帶著人將羅瓊連人帶輪椅一起扛到了酒店頂層。事發當時,羅瓊正坐在宴會場一牆之隔的休息室裏吸氧,然後為了幫她更好地應付今晚,私家醫生為她注射了包括腎上腺素在內的一係列藥物。這些藥能讓她在未來兩個小時內,不至於倒下。
完成了所有的一切,又在化妝師的幫助下,完成了對妝容的修補。
羅瓊就像西方故事中的公主一般,將自己的一隻手伸向了黃建良,那男人立刻懂得起地單膝下跪。手上一個用力,黃建良順利地幫助羅瓊起身,這是一個在外人麵前慣會演戲的男人,難道不是嗎?既然黃建良如此善演,羅瓊又怎麽會讓他隻演獨角戲那麽寂寞。
夫妻兩人手挽著手,滿麵春風地邁向一牆之隔的宴會場所。
那個她在今夜必須征服的戰場。
……
一牆之隔的宴會場所,在羅瓊進門之前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談,類似孫筱悠馬上就要死了,孫氏就要完了的黑色話題。他們談撤資,談新的合作對方,總而言之絕對不能讓自己的生意,因為區區一個孫家大小姐,而受到損失。在這個紛繁複雜的社交場所,有人在散播而惡意謠言,有人在瞻前顧後,有人則在妙語如珠。總之,什麽人都有。
宴會場一角,張希舉著香檳酒杯子,小口小口地抿著,打量著整個會場。
至於賈琳,那姑娘略有些萎靡不振地坐在另外一個角落裏,她身邊擠了至少一打年長的女性長輩,這些人源源不斷地向這個姑娘灌輸著有關孝道、犧牲、順從有關的傳統理論。
這幾個女人哇哇地說著:“賈小姐,想想自己父親的艱辛以及不易,為了給您和您的母親提供最優越的生活條件,他在過去那麽那麽的辛苦……賈小姐,您在過去整整三十年裏,一直都在坐享父親的勞動成果,您怎麽能隻從父親那裏享受好處,但卻一點責任和義務都不為父親分擔呢……賈小姐您想要在生意上為父親分擔的想法是好的,可您也要明白父親拳拳之愛。您是個姑娘家,一個早晚要嫁人的姑娘家,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自己未來的妻子竟然是個女強人,那麽離譜。所以,您要明白父親急切想要保護您的心意……”
“生意不是那麽容易做的,賈小姐,看看您曾經的好姐妹孫筱悠就知道了。好端端一個姑娘家,不安安分分地呆在後院裏,偏要學什麽女強人。您看看她現在到底有什麽下場吧。”
總而言之一句,這幾個人賈爸爸找來全服女兒服從婚姻安排的說客。
而宴會場所另外一角,兩個正在喝紅酒的男人正在咬著耳朵。
“歐先生,您說今晚孫筱悠會不會出現。”兩人中,那個看起來像是跟班的人道。而他的老板,也就是歐先生,將手裏的紅酒一飲而盡道:“假如孫筱悠今晚沒出現,那麽我要要那女人手中的全部,連同她本人一起。”這男人眼裏,閃爍著如同野獸般的光澤。
正當所有的一切演到最精彩的時刻,宴會大門被整個推開,一手挽著自己的丈夫兼孫氏集團總裁黃建良,孫氏現任主席,孫家當家家主孫筱悠就那樣巧笑盈兮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這女人看上去是那麽的生意盎然,和眾人想象中那個滿臉青灰,危在旦夕完全不吻合。
見到孫筱悠的出席,被人喚作歐先生的男子直接將含在口中的紅酒吐回了酒杯,掏出手絹,擦幹淨自己嘴角殘留的紅酒汁液,從嘴角裏擠出惡狠狠地幾個字。
“臭的,沒法喝。”
被眾多生意夥伴包圍在中間的羅瓊,帶著得體的微笑,一個個地與人打招呼。
她和每個人最多談三句,但每一句都能準備切中這人要害。如此犀利的言談,任誰都能猜出為了今天的聚會,孫小姐絕對是下足了功夫,這使得絕大部分想要趁機行事的人,當場就打起了退堂鼓。畢竟,任何想要將生意做強做大的人,豈會不明白凡事留一線這個道理。
無論孫氏日後會不會被霍德華整道,這些人難道不用維護自己的對外名聲。
任何一個心懷天下的人,都不會輕易地被蒼頭小利打動。也不會將自己徹底綁死在某條大船之上。那樣的事,太過冒險,不值得。
羅瓊就那樣一一和這些人應酬著,雖然到現在為止她的社交技巧依舊連熟能生巧都算不上,但在場之人沒有一個會計較這點。畢竟,她可是一個有重傷在身的人。
這一刻,羅瓊是那麽慶幸自己身負重傷,若非如此,她這個臨時過客隻怕早就被人識破。
若不是她身上整整斷了兩更肋骨,這麽多天以來,別的不說,但隻憑她明明身為豪門貴女,但卻連開車都不會這一點,就足以讓她穿幫穿到姥姥家。
奮力地擠開人群,帶著一臉讓人忍不住想到他鄉遇故知表情的歐先生,就那樣熱情地上前給了孫筱悠一個熱情的擁抱。那姿勢不偏不倚正好壓在孫筱悠的傷口之上。
黃建良的臉色刷地一白。
不,現場被這個意外整個打蒙的人,又何止黃建良一人,甚至就連譚小姐和康小姐兩人,也都被嚇得臉色全無。但羅瓊卻鎮定自若地應付了這意外。
好像那個被人一巴掌拍到傷口的人,不是她自己那般。
貼在歐先生耳朵上,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反正那男人就那樣將她放開了。
他隻是拍著她的肩,很開心很開心地笑著。“孫小姐,想我歐某縱橫江湖這麽多年,見過的女人也不算少,但那些女人,說白了隻不過是男人飼養在身邊,專供閑暇時把玩的寵物而已。而您,您是真正值得尊敬的女士。我尊敬您,孫小姐。”
這男人臉上的表情就象毒蛇那麽令人生畏,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毒蛇吐出了它的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