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聲音望去,來者不是謝君溢又是誰。隻見這意氣風發的公子哥兒,一臉趾高氣昂地對著眾人行了禮:“鄙人謝君溢,孫小姐今夜的護花使者是也。”
這下,可真正是炸鍋了。“謝君溢!?怎麽會是他,孫筱悠的未婚夫不是姓黃嗎?”
作為市裏新一代頭號紈絝,謝君溢的名頭可是響當當的,雖然和在場之人不是同一代人,但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名頭。所以整個會場,再一次炸鍋。
各種指桑罵魁的嘀咕聲,說得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誰知道謝君溢非但沒有在意,反而一臉洋洋得意的樣子衝著四周作揖道:“您說黃先生啊,他是早就冷了的正宮娘娘,而我,謝君溢才是如今最受寵的小妾。諸位,看看孫小姐今天赴宴帶我卻不帶那黃先生的架勢,難道還不知道那隔夜黃花早晚會被忘掉,我這個小妾轉正是早晚的事的,別的不說……”說到這裏,一把把羅瓊拉到自己身邊,然後躬下身去讓自己的臉緊挨在羅瓊臉邊道。“就衝咱兩這郎才女貌的外表,也知道咱們才是天作之合。”
如此喧嘩的做派,囧得羅瓊抬腿就給了他一腳,趁謝君溢呼痛,趕緊掙脫出來。
捂著剛剛被踹的小腿肚子,謝君溢一臉野心勃勃地道:“我說說真的,孫筱悠,黃建良那老頭子配不上你,隻有我,唯有我謝君溢才配得上你。”
話音一落,整個會場再次炸鍋炸出高潮,有人起哄,有人鼓掌,還有人吹口哨。
謝君溢,謝三公子,曾經那麽張狂的一個人,現在卻洋洋得意地所自己成了別人小妾。
您這樣作踐自己,您父親造嗎?
因為在場之人身份不夠份量,所以在服裝拍賣會上上演的那場家臣拜主儀式,這些人全都不夠檔次知道。這些並不知道謝君溢和孫筱悠真正關係的人,紛紛用自己的肚量進行猜測。
誰知道謝君溢卻依高調如故,舊囂張如故,隻是他的眼神從之前非議孫筱悠的那幾個女人身上掃過時,變得有那麽一點點暴戾。好像在用眼睛說著無聲的威脅,誰再敢哆嗦我家小主一句壞話,定要叫他後悔被爹媽生到到這個世界上。
見到整個現場的氣氛變得有那麽一點點怪異,站在謝君溢身後的賈琳這才站出來道:“好了,諸位,我們再次相聚是為了紀念曾經同窗的歲月。我們是為了重溫友誼,所以才聚會的。所以開玩笑的話,適可而止,再說可真的就要傷感情了。”說道這裏,賈琳的臉色猛地一變。
見到主辦者都如此了,一群也不好多說,自豪訕訕作罷,
和賈琳一起因為某件迫不得已的事而離場的劉季,雖然不知道整場事件是怎麽起的,但從現場氣氛上分析,卻能也猜出這些人正在為難孫筱悠。就像中學時代那樣,那些仗著自己年長,從而對不足十歲的孫筱悠進行百般欺負的人,如今依舊用舊眼光和舊手段繼續欺負她。
比賈琳更遲一步到達會場的他,一個大跨步擋在羅瓊身前,很是生氣地到。
“幹什麽,這到底是在幹什麽?我們不是同學嗎,孫筱悠家裏這才剛出事,你們就這樣落井下石,也不怕寒了同窗的心。萬萬沒有想到,曾經的同窗竟然變得如此刻薄。”
一邊說著訓斥的話語,一邊給孫筱悠道歉。
無論如何,人是自己請來的,對方賞臉來了,但他這個邀請者卻因為這樣或那樣的事不在場,從此導致不愉快的事件發生,的確是他不對。
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悄悄地用手掌給羅瓊比了手勢,一個有事必須密談的手勢。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這手勢,但很奇怪的是,羅瓊能看懂。
看來看賈琳身邊的人,劉季、謝君溢還有幾個她叫不出名字的。到底是什麽,讓這些人匆匆離開。隱隱地羅瓊覺得,這次的同學會是真的出了大事。
……
一間可以隔音的包間內,剛一進門賈琳就立刻給羅瓊道了歉:“對不起,明明是我讓劉季去邀請你的,原本我應該在門口等著你的,但卻因為某個迫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暫時離開。讓你在如此風口上頂風出來,但卻由於自己的招待不周,讓你受了委屈。真的對不起。”
“孫筱悠,你,不會因此而生我的氣,不會因此就不理我們了吧。”
看著賈琳那張頗為真誠和懊惱的臉,羅瓊輕輕地搖了搖頭。
小事,真的是小事,
當一個人身份和地位達到一定層次之後,無論走到哪裏,就算在自家也會遭受非議,倘若任何小事都往心裏去,她還要不要活了。更何況,今天在會場上也不是沒有人站在她這邊,隻是,原主著實太久沒有搭理這些同窗了,以至於那些人想要維護她都不太說得上話。
人活在世界上,想要進入社會,就得做好遭遇這樣或那樣的準備。
至於從此不再理誰,那更是笑話中的笑話,人怎麽能因為區區一點點挫折就放棄整個世界呢。地球不會因為少了誰,包括她孫筱悠就停止運轉,就算她從此將自己深鎖房門,又有誰會因為她的自我封閉而少點什麽嗎?但對於她個人就不一樣了。一旦少了整個世界,一旦缺乏這些形形色色,包括那些包藏禍心。試想一下,到那個時候,她會成什麽樣子。
別的不提,就拿這49天來說,假如不是王愛頤,她早就被一頭名叫黃建良的餓狼連皮帶骨給吃得幹幹淨淨了。
這好不容易有的49天,她才不要像之前的二十六年那樣,一不小心變成誰的掌中玩物。
她羅瓊已經被人啃了整整一輩子,難道還要再被啃上一輩子。
至於內心難受。在母親身邊存活了整整二十六的羅瓊,是那種纖細而且脆弱的人嗎?
她有那個資格去纖細而且脆弱嗎?
顯然不可能。
所有,比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點小小委屈,她更在意究竟是何等大事,竟然讓劉季和賈琳一起放棄整個會場不說。甚至就連謝君溢也屁顛顛地跑了過來。
將視線掃過整個房間,然後她看見了好多酒水,整整塞滿整個房間的酒水。
品種從世界人們集體愛好的啤酒,到女士最愛的那種,顏色漂亮,喝起口感也很不錯的某款雞尾酒。現在,那些酒水全都成箱成箱地擺放在眼前。
心中一顫,連聲問道:“可是這些酒水出了問題。”
態度沉重地點了點頭,謝君溢將一件雞尾酒放到離羅瓊最近的桌子上。用不著招呼,她便靠了過去,認真仔細地看著謝君溢操作。用隨身攜帶的小刀挑開紙箱的外包裝,然後將分隔用的紙板取走,然後將放在裏麵的可愛酒液一瓶瓶地取出,對著燈光仔仔細細地檢查。
然後他們都看見了,一個小小的,用印章印在瓶口附近的暗記。
顏色很淺,不仔細的話絕對看不出來。
看到這個印記,羅瓊心裏不知怎麽的,又咯噔了那麽一下。
將眼前這箱雞尾酒一瓶瓶地檢查過之後,確認眼前這箱裏,隻有一瓶被特俗標記的雞尾酒。然後重新換下一箱,依舊如此。一連開了整整五箱雞尾酒,每箱中都能找到那麽一瓶,然後再開也沒有意義了。謝君溢將那些酒一箱箱地歸位,然後做總結性的描述:“這些即將被用在同學會上的酒水,全都被人動了手腳,除了那瓶被暗中打了標記的酒之外,全是假酒。也就是那種傳說之中,用工業酒精、色素和香精勾兌的假酒。”
“就是在新聞裏常常聽見的那種,輕則致盲重則致死的那種,而眼前這批被特殊加過料的,基本上可以說,隻要飲用一次喝下一瓶就必瞎無疑,一天喝下兩瓶必死。”
“可是這種和飲料沒什麽區別的雞尾酒,就一般而言,參會者絕對會喝一瓶以上吧。”
說道這裏,謝君溢頓了頓,讓可怕的沉默在整個包間內彌漫開來。
“也就是說,那個可怕的幕後黑手,僅僅隻是為了抹黑孫氏,竟然想讓整個同學會,上百名來賓一起給孫氏陪葬。”
當謝君溢將那些話語,一字一句地吐出來時,羅瓊隻覺得那些字和句子就像一把敲向她心髒的榔頭。就那樣,一下下地敲到她心髒幾乎整個停止跳動。
霍德華,也許是他,也許是那些急於討好他的人。不過這兩者在現在已經沒必要區分了。
僅僅隻因為一次口角,一點並不涉及切身利益的矛盾,就要無差別地殺掉這裏的上百人。僅僅隻是因為他想要抹黑一個孤女,就要一口氣讓上百人跟著孫氏陪葬。
何其狠毒,何其殘暴。
那老子的下限已經突破人類極限了好不。
可以想象,如此大規模的假酒中毒事件,一旦在孫氏名下的天倫發生,到那個時候就算她羅瓊手眼通天,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但那又如何。一口氣死了那麽多人的酒店,一口氣連累那麽多人慘死的孫氏。從今以後還有人膽敢光顧嗎?至於那些受害者的家屬,會不是因為白發人送黑發人,而一時怒上心頭,對她羅瓊做點什麽過激之事,那些都是後話了好不。
如此可怕的招式,那老頭子的大腦究竟是什麽構造,竟然就連那種招數也能想到。
當然,房間內其他人,臉色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要知道他們可是這場無差別殺戮的對象。假如不是謝君溢想到之前的中毒案件,多了個心眼跑過來檢查食材,可以想象今夜的天倫,將會呈現出怎樣一副屍骸遍野的慘狀。
臉色鐵青地拿起一瓶被標記好的雞尾酒,然後羅瓊下達命令給謝君溢:“關於這件事,暫且不要泄露出去,別讓他們知道,一個都不要張揚,然後我來個將計就計。至於這些酒,”將目光移向謝君溢,後者一個激靈,啪的一聲立正站好。
學著姚靜的模樣行了獻出心髒的禮道:“請主子放心,我已經準備將它們完全處理,保證今夜絕對不會死一個不該死的人。”
點了點頭,然後將實現轉到房間內其他人臉上,這一刻羅瓊的女王範兒又來了。真真切切的女王範兒。就像剛剛重生那會兒,她在醫院會議室內所展現出的,足以震懾整整十六名董事的氣場。現在被完完全全地表達了出來,在場之人沒有一個不信服。
賈琳的嘴巴動了動,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讓孫筱悠不要記恨馬琴琴的話也說不出口了。要知道,她也是這場無差別屠殺的對象,被人如此計劃,計算真是白蓮花也該怒了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