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瓊前往會議事一共帶了四人,他們分別是真衍、秦玉瓊、謝君溢和黃建良。
最然到目前為止,這四人的心思她都沒有辦法猜透,但也就隻能這樣了。因為沒辦法徹底看透每一個人,所以隻能用人不疑了,疑人不用了。
孫氏總部大廈外,又是三位大秘站在那裏爭相出迎的場麵,隻是相對上一次張艾獨自一人獨領風騷的場麵,這一次又多了個馬君雅和她平分秋色。
在黃建良的幫助下,羅瓊款款地下車,麵對迎接在前的三位大秘她立刻發現,馬君雅和張艾這兩人氣色看上去都不怎麽樣。想必是自上次馬君雅被她麵重視之後,整個孫氏的文員經曆了一場宮心計。至於勝敗,這一點從張艾整個灰暗無神,看上去頗有入暮之色的臉孔,以及馬君雅那張雖然疲憊而且青灰,但卻猶如徐徐上升的朝陽那般生機勃勃的臉上看出。
看到迫不及待衝向自己的張艾,羅瓊禮貌性地和她打了個招呼。
但真的就隻是禮貌性而已。
然後轉身走向馬君雅,並在她的陪同下進入孫氏。
再一次取得勝利之後,馬君雅興奮得差點就打了哆嗦,因此一路上事無巨細地為羅瓊進行事件分析。雖然一直在和張艾等人鬥智鬥勇,但怎麽說呢,即將這個女人能以無後(台無權勢支撐的姿態,一步步地從最底層的小秘,爬到公司文員的頂層。並且成為三位大秘之一,她絕非省油的燈。短短一夜之間,馬君雅就已經將整個事件所有的資料全都犁了一遍。
提交給老板孫筱悠的資料,顯然也是經過好一番深思熟慮,這才完成。
既簡單到,足以讓大外行看懂目前的局勢,也不會因為太過簡潔而遺漏了什麽?
站在兩人身後,張艾一臉怨毒的神情。雖然一臉想要衝上去拉走老板,來個截胡的表情,但好歹控製住了自己。
要知道,對於像她這樣的關係戶而言,在孫氏這樣的家族企業,有沒有個人能力是一回事,雖然每個企業都必須給具備真才實幹的人,預留席位。但和老板之間的親密關係,才是一切的基礎。如今孫筱悠對於自己那副完全不理不睬的態度,完全是在摧毀她的根基。
這是絕對不能忍受的事。
用力地掐著雙手,張艾努力控製自己情緒。
雖然不甘心就此退出高層舞台,但她提醒自己,不能再眾人麵前發作。以她區區一個助理的身份,在大庭廣眾之下,絕對不能做出類似質問老板的行為。
她不能給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製造把柄。
進入會議室,一眼就看見正在做會議服務的柳瑟瑟,想到這姑娘上一次受了委屈之後,隻能躲進茶水間裏偷偷哭泣的模樣,事到如今卻能夠在公司高層會議上亮相。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即便蠢到羅瓊這個地步不會也認,為此事背後沒有馬君雅的安排。
拉幫結派,是一直以來職場的傳統做法。
所謂清水無魚,羅瓊隻是希望馬君雅這條魚不要吃得太狠,不要吃得太難看。
不要吃出類似黃建良的吃相。
獨自一人呆會議室內做會議準備,就在這個時候,張艾躡手躡腳地摸了進來。
“孫筱悠,”隻見張艾略有些溫怒地喚道,不等自己老板反應過來就自己拉開椅子坐下,一副完全閨蜜的做派,一臉把職場當私場的做派。“聽說你和黃建良鬧矛盾了,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吧。給我說說,您這位大小姐到底哪裏不對勁了,竟然和自己丈夫鬧成那樣。”
雖然一副知心大姐姐的做派,但怎麽說呢,那口氣和態度著實讓羅瓊不爽。
“又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婚姻呢?知道婚姻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麽嗎……是,你是那有錢又有權的大小姐,但怎麽說呢?如今您已經沒有可以依仗的父兄了,這世上再也沒有無條件為您善後的人了,怎麽為人處事還不知道收斂呢?”
“知道什麽叫做夫妻嗎?丈夫可不是父親,他對你的愛那是有條件的,需要付出才會有回報。沒有哪個丈夫會無條件的滿足妻子……他和你的出身和社會地位的確不對等,可那又如何,當初若不是他黃建良,這世上到底還有沒有你孫筱悠這個人,還是個未知之數呢……”
“是,我知道,事到如今已經不是那個受人之恩,就要以身相報的年代了。可最初想要和人家好的人,可是您孫大小姐自己。是您,一直糾纏著人家黃建良不放,就那麽死纏濫打地纏著黃建良不放,所以才最終確立了關係。想想從大二到現在,如今都多少年了,就算沒了感情,那麽恩情總不會忘吧。以他對你的救命之恩,難道還不足以讓您另眼相待?”
“人家當初雙十年華就跟了你,盡忠職守地為您做了那麽多年,衝鋒陷陣了那麽多年。甚至就連身體都搞壞了。如今奔四了,年老色衰體力下降了,您就要玩棄舊迎新那套嗎?”
“是,我承認黃建良這人,在有些時候的確過分了那麽一點點。他有時候的確食古不化,可那也不正是他可靠的原因之一嗎?隻有守舊的男人才不會朝三暮四地想著外麵的女人,這點難道您不知道?而你怎麽不想想,他堂堂正正的一個爺們,見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出席那種派對,竟然還點外圍男來作陪。如何能保持冷靜……”
洋洋灑灑了一大堆之後,羅瓊將這些意見總結起來,隻領悟出一條。
她和黃建良之間的矛盾,所有的過錯,都出在她一個人身上。因為她孫筱悠這樣或那樣的不是,黃建良才會采取過激手法對付她的。他之所以會那樣對她,完全是因為愛。
想想一個男人,為了得到您都心甘情願地去犯罪了,還不感激涕零地將人留下。
被人如此黑白顛倒地汙蔑,羅瓊心裏自然是相當的不舒服,但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挑了挑眉頭,發出一個單音節。任誰看見她現在的表情都知道,此人已經動怒,最好不要多言。
張艾愣了愣,雖然早就接到黃建良關於孫筱悠性格變化的警告,隻是一時間好不願意承認事實罷了。她還一廂情願地認為,孫筱悠還是那個任她拿捏的軟腳蝦。
想要讓既得利益者,放棄她們的權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來者是馬君雅。她來提醒羅瓊,各方麵已經準備妥當,會議馬上要開始了,請您移步會場。
將手上的資料齊好,羅瓊從容不迫地起身,理了理裙擺,然後大跨步地向前。
就在她和張艾錯身而過那瞬間,對方伸出一隻手來將她緊緊抓住:“孫筱悠,我是為你好,我所有的一切,真的是為你好,純粹是為你好……請您相信我,相信一個和你同床共眠,共同生活了整整十五年的好姐妹。請您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
因為太過緊張,太過焦急,這姑娘已經語無倫次了。
一邊的羅瓊正在皺眉頭,另一邊的馬君雅已經走上前來,一把抓住張艾,將她從羅瓊身邊推開。用雖然溫柔但卻堅定不移地嗓音提醒:“董事們已經到了,大家都在等董事長呢?張助理請您不要再因為一己之欲,而浪費所有人的時間了,好嗎?”
雖然是溫柔的疑問句,但誰都能看出,這句根本就不容反駁。
看著再次無視自己,直接跟著馬君雅離去的羅瓊,聽到會議室大門關閉的聲音,直到這個時候張艾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死死地咬住下嘴唇,一臉極度不甘和憤怒地道:“裝什麽裝,有什麽可神氣的。董事長大人,您隻不過是個草包而已,像草包一樣無能的您之所以能夠成為人上人,還不是因為您在投胎的時候選了個好肚子。出生在好媽肚子裏……可惡,真是可惡,這所有的一切,孫氏所有的一切,原本應該有我一份才對……可惡,我在投胎的時候,為什麽選錯了肚子……”
……
同一間會議室,不同的主持人。
當會議室的大門整個打開時,馬君雅一手背在身後,另外一手微微彎曲,一幅誓死為董事長大人保駕護航的姿態,在重重包圍中硬是為羅瓊擠出暢通無阻,直達主席台的通道。
和上一次完全一樣的流程,在會前馬君雅已經為羅瓊事先準備好包括發言稿在內的所有一切。因為這一次有現場問答的環節,因為她給羅瓊的並不是錄音筆而是一隻和手機配對的隱形耳機,電話那頭不光有人會為羅瓊現場朗讀演講稿,甚至還有整整一個工作小組的人正在候機。這些精挑細選出來的人,正在靜候那些來自四麵八方的為難。
當然,他們給出的標準答案僅供參考,羅瓊本人要是覺得不滿,也可以棄之不用。
因此,盡管整場會議出了那麽一點小小的波瀾,但因為站在台前的秦玉瓊和馬君雅,以及那些隱藏在幕後的工作人員,他們共同努力將所有的一切意外,全都化為可控。
緊接著孫氏高層會議的是,對外召開的記者招待會,又一場為時超過三小時的大型會議。
因為必須準備的東西實在太多,在兩場會議之間,羅瓊隻吃了一點蔬菜色拉,喝了點檸檬水,其它的,一口的吃不下去。包括她在平日裏最喜歡的甜點心。
不過,相對其它更緊張和更忙碌的人而言,她這樣還算好的。至少羅瓊還吃了點東西。
相對她,在整場事件中一直挑大梁的馬君雅,忙得連水都沒喝幾口。那女人,一直在跑,一直在來回奔波,一直在幫她籌謀劃策,應付來自這個或那個的疑問。
自大學畢業起,就一直在孫氏工作的馬君雅,如今已經年近四十不說,而且還育有一子。麵對這場幾乎可以說是,畢生一次的機會,若不好好把握,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上一層。
會議室的另外一口,張艾目瞪口呆地看著主席台上,應答自若的羅瓊,雖然一眼就看出,她這是在模仿黃建良的對外模式,但卻不得不承認,今天的孫筱悠再一次進步了。相對醫院裏那個,除了哇哇亂叫之外,什麽都不會她。相對上一次在會議室裏,幾乎就是個人偶的她。
雖然現在的孫筱悠依舊有這樣或那樣的不足,但已經算得上是可堪一用了。
緊緊抓住身邊黃建良的衣角,雖然長大嘴巴,但卻什麽都說不出來,而對方,緊緊抓住她的手用沙啞的聲音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而且告訴過你了,她變了。她已經變了……”
“我已經警告過你了。”